外麵的風灌進來，窗門被拍得支棱響。
    蓉兒的眼神空洞，嘴角濕答答地淌著血，嘴一張一合，從喉管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的另一隻手慢慢攀上窗，一隻腳慢慢劃過窗台，慢慢地整個人鑽進了我的屋子，向我靠近。
    “嗚……嗚……”
    她衝我伸出一隻手來，我驚叫一聲將她的手拍開。我拍得很用力，自己的手都麻麻地疼，我盯著蓉兒的一舉一動。她好像安靜了下來，隻是直直地盯著我，眼也不再是空洞的，裏麵有濃重的悲哀。嘴角的血還是濕答答地流著，每當她張開口的時候，裏麵的血就湧出來。
    深更半夜她為何一來再來？她為什麼要害我？還有肥貓，它呢？我剛剛那一聲驚叫還不能引起它的注意麼？還是，它也遭遇不測了？
    我背緊緊地貼在牆上，恨不得再擠出一點縫隙。手上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卻還是忍不住緊緊抓著握成拳頭，掌心濕漉漉的滑膩膩的。
    蓉兒還不死心舉手要來碰我，我眼睛一閉，腳下發力直直衝過蓉兒，蓉兒不注意被我撞得一趔趄。她回過神來抓我的手，我回身狠狠將桌上的燈盞雜向她的頭，蓉兒“嗚”了一聲倒在地上。
    我迅速衝向了那個大開的窗子想要從那裏逃出去。一隻腳已經跨過窗子了，卻有一雙手迅速抓住了我的另一隻腳。我瘋了似地踹那隻手，那隻手卻像黏住了我的腳好不鬆動甚至越來越緊，並不斷地將我往下拉。
    “嗚嗚”聲音幽幽地滑進我的耳，像一隻得了絕症的野貓在嗚咽。
    那雙手慢慢滑了上來。
    我迅速打定主意要拿回窗外的那隻腳踢她。令我絕望的是，我另外一隻腳也被鉗住了。我開始絕望地抽動雙腿，開始不斷地哭喊“放開我”，鉗住我的兩隻手好像尋到了一個好玩的遊戲，以我的雙腿為繩，不斷拉扯我的雙腿，僵持著，角逐著。我的腿被拉成一種詭異的姿勢，腿根處被拉得緊緊地發疼，像是要被硬生生地撕開經脈，扯斷四肢。
    蓉兒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一個破風箱。
    外麵的天很黑，沒有一絲亮……
    “蓉兒，你不乖哦。”聲音從我的另一邊傳來，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冰冷地快要破裂開來。下頜止不住地發抖。是那位京城來的王爺。我早該想到的，想到他們是一夥。既然蓉兒來了，那麼那位王爺也會來的。
    我竟然忘了，竟然忘了……
    “蓉兒乖，放手。”
    奇怪的是，蓉兒並沒有聽他的話，抓著我的腳的力氣就更大了，他們不是一夥兒的麼？
    我的腳突然一輕，然後是一片清涼，原來是那位王爺除去了我的鞋襪。一隻冰冷的手狠狠鉗住了我的腳踝，我想那上麵定然烏青了，手腕上也灼痛了起來。一根手順著我的腳踝滑上我的小腿，然後回到我的腳趾頭上，最後在我的腳趾頭上徘徊。
    “瞧瞧，沒有纏足的腳是多麼地美麗啊。晶瑩剔透的腳踝，飽滿的甲蓋，嘖嘖。”王爺低喃著卻讓我的眉頭一陣急跳。
    “蓉兒，再不放手，本王就生氣了。”
    那隻手已經攀上了我的膝蓋，在上麵一圈一圈地繞。
    蓉兒再次“嗚”了一聲，鬆手了。
    我很奇怪，為何到了這時候蓉兒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一直以來她都好像要對我說話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想到從她嘴裏不斷冒出的血，我的頭皮一陣發緊。。
    恐慌朝我襲來，與懷抱一起。
    “別怕，別怕，本王隻是喜歡你。”
    王爺一下一下撫摸我的發，對著我的耳朵喃喃低語。
    “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那麼對你的。”
    “知道蓉兒為什麼不說話麼？因為她打算來向你告密，那會破壞了本王的計劃，所以本王親手割斷了她的舌頭。”
    “她是不是嚇著你了？本王早就要她別出來打擾你的，她很不乖是不是？”
    “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們殺了她，殺了她，好不好？”
    話落，他癡狂地笑了起來，胸腔不斷震動著，我瑟瑟發抖。我知道自己遇見的不是鬼怪，而是瘋子！瘋子，比鬼怪還可怕！因為他們偏執，不再有任何束縛！
    屋內蓉兒的嗚嗚聲漸漸低了下去。
    “她死了。”最後，他說。帶著無限的哀憐，以及，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