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瓊玉還是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的夜很靜，讓我能夠清楚地聽到更聲從遠方傳來，幽深而寂靜。肥貓半趴在桌上逮燈上的飛蟲玩，我一下一下撫摸它的尾巴，才發現沒有瓊玉的屋子，蟲子多了。蟲子煽動翅膀“嗡嗡”地響。
    “蠢貓，你家主子到底是做什麼的？”
    “主人？本大人哪來的主人，你大膽！”肥貓又一個炸毛險些撞翻了桌上的油燈。
    “瓊玉不是你家主子？”這隻貓整日好吃懶做，瓊玉既然不是它的主人又何必來這裏都把它帶著？
    “就他？”肥貓冷哼：“我才不像那隻臭烏鴉那麼沒貞操。”
    這跟貞操又扯上什麼關係了？
    肥貓看懂了我的疑問，再冷哼一聲：“主人離開後再找另一個主子，不是沒貞操是什麼！”
    我還要再問，門外卻傳來了“嗶啵”的剝門聲，莫非是瓊玉帶著那隻怪鳥回來了？我要站起來去開門，肥貓卻突然對我眥出尖利的貓牙。野獸的尖牙是用來撕咬獵物，這時候渾身炸毛的肥貓衝我露出尖牙，沒由來讓我的心一抖。
    “姐姐，如意姐你在麼？”
    “你在麼？我知道你在裏麵。快來給我開開門啊。”
    門先是一下一下輕輕地叩，後來越來越大，敲得震天響。周圍的狗吠叫了起來，可疑的是周圍沒有一戶人家出來查看。
    是蓉兒！
    我收回要走過去的右腳，緊緊盯住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深更半夜她來幹什麼？我明明記得我把大門鎖住了，她是怎麼進來的？
    “據說啊，楊二狗的命根子都被咬斷了，不知道咬了幾次才下來，上麵有好幾個牙印兒啊。”
    “楊二狗死的那天，蓉兒姑娘從那裏經過。”
    “你還我兒命來！”
    阿花的話，李大疤的話，楊二狗娘親的話，混著堂上蓉兒那張冷漠的臉朝我撲來。門還在響，蓉兒還在叫我。“開門啊，如意姐，我有話對你說。”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透過門板一陣一陣傳進來，是半夜誘食人精魂的妖精用溫柔的聲音將我一步一步引入陷阱。
    肥貓弓著身子作出進攻的姿勢。
    “快開門啊。開門啊姐姐。我有事情對你說啊。”可能是見我不理會，聲音又急促了起來。
    這時候傳來了撞門的聲音，肉體狠狠撞擊在木門上，木門搖搖欲墜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我緩緩移到角落去提起一根扁擔。
    緊了緊手中的扁擔，我慢慢靠近那扇門。
    門外卻突然安靜下來了。
    難道蓉兒以為屋子裏沒人，離開了？心中揣測著卻不敢馬上放鬆，仍舊死死地盯著那扇木門慢慢退回原位。我將空著的那隻手緩緩放在桌上借力坐下來才發現腿已經開始發軟。手微微顫抖著，要兩隻手一起才能握住扁擔。
    “沒事了。”
    “啊。”冷不防桌上的肥貓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我失聲跌在地上。
    “嗤，膽小鬼，貪生怕死！”肥貓不屑道。
    我緊了緊喉嚨沒有反駁它，因為我早已找不到我的聲音。四肢僵硬的我站立不起來，最後幹脆直直地躺在地上看燈。我竟然不知道此刻我的腦子在想些什麼，隻看見那盞燈地火焰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最後燃燒了我的所有意識。
    再次醒過來，天還是暗的沒有半點亮顏色。四處已經沒有肥貓的身影，估計是自己回屋睡了。我暗恨它就這麼幹脆地將我留在這裏，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怎麼說我也是城裏有名的豆腐西施！
    我慢慢起身，身後一陣冷風吹來，我才發現自己後背的冷汗早已涼透。
    可是，哪來的冷風？
    我並沒有開窗子！
    本能將頭轉過去，蓉兒正攀在窗沿上，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