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不在意慢慢踱步進了屋子，取了枕頭下的護身符掛在胸前。這護身符是娘親生前為我上靈山求的。靈山靈山，山都靈了，符咒也應該靈的。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悄悄走了幾步到大廳，取了掛在牆上的辟邪劍。說是辟邪劍，實際就是好幾十枚銅錢用紅線綁在一起，作成劍的樣子。
    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關門，就直接正襟危坐在堂裏，看著門口的鍾馗相，心死死的揪著。
    “如意，你不會沒洗腳就直接睡了吧，這麼久都沒出來。”
    外麵瓊玉的嚷嚷聲傳來，接著腳步聲傳來，他站在門檻外與我遙遙相對。
    “你報這麼一柄銅錢劍做什麼，做法驅鬼呐。”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這麼直愣愣地看他。
    “出來吧，外麵的星星不錯，咱們一起看會兒星星。”
    我還是坐著，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
    瓊玉歎了一口氣，道：“真拿你沒辦法。”
    我顧著緊張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是表示他要知難而退了麼？
    “冤有頭債有主，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快點走吧。”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出的話有些哆嗦。
    “你不出來看看麼，今天的星星真的挺不錯。”
    “離我遠點。”
    “真的不出來看麼？”
    “走開！”
    瓊玉又歎氣：“看來你是不肯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你隻要離我遠點，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你的身份！”
    “那你以為我是什麼身份？”
    瓊玉的表情很天真又似乎有些迷惑，像個孩子。
    你與一個孩子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如果猜對了孩子會很高興，如果猜錯了孩子會失落得讓你心疼。那麼如果跟你玩的對象是瓊玉呢？估計如果猜對了會饒你全屍，猜錯了將你大卸八塊。
    我看他半天都沒進來，估計是不敢了。於是漸漸有些放下心來，卻也不敢太放肆，於是我說：“看你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你鐵定是妖怪！你要禍害誰都行，隻要別禍害我就好。”
    “為什麼非要是妖怪，就不興我是神仙麼？”
    瓊玉非要跟我杠上，我想啊天怎麼還是這麼黑，跟黑鍋似的。天再不亮我就得被瓊玉給煎炸紅燒了。
    “神仙在天上逍遙快活去，哪裏有時間來這裏消遣！”
    “神仙沒逍遙快活久了也會空虛的，因為天上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不管你是什麼，總之你離我遠點！”
    說得跟真的一樣。這會我倒是不想跟他再蠻纏了。估量著瓊玉跟我這麼多廢話定是進不來想引我出去，我便堅守陣地就好。多說無益。人道妖惑人心，我還是老僧入定好了。嘴上練練念了好幾個阿彌陀佛，前所未有地虔誠。
    “你真的不出來了？”
    “……”
    “那我就進去了。”話音剛落，就一陣風刮過來，我險些摔倒在地，堪堪抓住長桌，急忙向瓊玉看去，那廝正揣著風流倜儻的笑朝我看來。
    “清蒸可以不？”我下意識蹦出這幾個字。
    因為在最之前我就想了想，煎炸油燜的死相都太過醜陋，有失原味，還是清蒸好些。
    “撲哧”瓊玉笑倒，雙眼彎成了月牙兒，兩邊的酒窩盛著甜酒：“我還真舍不得殺你。”
    不殺就好，隻好能保得住一條小命便萬事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