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了曆史的毛無根一看語文老師文湧泉也在，就說：“剛才我向曆史老師問了一個語文題，結果曆史老師讓我背曆史，現在各科老師都全了，再向文老師問政治也有高老師回答了。老師一多就不能問了，讓這麼多同學看著老師教我自己。啊呀校長影響多不好啊。”
    校長也笑了：“你問史老師啥了？”
    “史老師拿著書，說下節課往前學。我一聽就糊塗了，書的前邊都學完了，再學應該往書的後邊才對，看見文老師才明白史老師說的前麵是指沒學的知識。一本書的前後都這麼難，要是不讀書了，再往錢權上就不知道咋看了。”
    “有校長就不問老師了，向校長問富貴，向富貴的問功名。這個方法是和誰學的？”
    “我的兄弟皮無毛，也是水皮村的。”
    “多找幾個這樣的兄弟。”
    “我知道了，謝謝校長。”
    校長不再接著說了，毛無根也沒接著往下問，兩個人好象都在有意回避以後的問題。也有可能是毛無根認為校長不值得自己去問，或者校長認為毛無根不值得自己回答，要知道初中校長的名字叫言寡尤，人如其名，很少有同學能讓言寡尤評頭論足的，現在毛無根能讓言寡尤屈尊垂詢，小學校長邢寡悔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在中心小學，除了極個別有問題的學生以外，幾乎都能升上初中。盧火旺提倡義務教育，隻要能考上就能繼續學習，因為小學都守家在地，初中也因地製宜，所以隻要想學，大多都能上完初中。高中都在鎮裏，兩個鎮裏一共才有三個，所以考高中幾乎和考大學一樣難。這也是為什麼升學率一直是衡量學校優劣的標準。
    邢寡悔沒法在孩子升學率上作文章，隻能眼看著言寡尤領著手下的老師給能升學的學生上課。自己在旁邊聽著，好象自己也是言寡尤的一個學生一樣。言寡尤已經老了，教導主任滿腹綸還太年輕，以前也是教曆史的，因為在教曆史的教師裏最先背下了曆史書，並且在課上讓學生也背，結果在葫蘆海內統考中奪得了曆史第一，前年才提撥上來，沒有背景。這也是史無前背書的主要原因。對此邢寡悔在教師進修課上和滿腹綸有過一次唇腔舌戰。邢寡悔說教書不是讓學生背書，要是學生把書背下來就是教好了，那老師就是失職。教書不是目的，通過教書來育人才是教師的職責所在。當時聽課的都是葫蘆海內的教育領導，邢寡悔的矛頭所指，領導們都心知肚明。隨後滿腹綸也發言說邢寡悔說的沒錯，背書絕對是錯的，背題還是無可非議的。育人的目的是提高素質，提高素質有必要從以下幾個方麵入手。
    那次交戰兩人都寸土不讓而又不傷大雅，兩人都擺明了是對事不對人，做事的人就在當麵，教書育人的人當著同行的麵前，態度都能心平氣和。講課的是教委主任，也是邢寡悔的嶽父，要不邢寡悔也不會明目張膽。雖然最後不了了之，邢寡悔還是擺明了要登高望遠。如果沒有意外，明後兩年言寡尤一退，自己就是中學校長的不二人選，當然這要經過教委的任命。
    上課的鍾聲響了，除了兩個校長和體能教育的師生，其餘的學生和老師都進了稱為教室的大房子裏，讓老師按年齡統一進行思想和技能的規範。這裏要說明的是，技能是全人類的，而思想卻大多都是種族的，這一點很重要，民族得有人種才有存在的一切。越大的種族隻要吸收和融合，那麼持有的東西也越先進，每個種族都認為自己是優秀的，延續的不隻是看見的形體，傳承的還有潛移默化的文化。
    文化的豐富是人類永遠的追求，而且隻有在和平時期才能繁榮。有的種族繁榮昌盛到了一定程度，就想要求別的種族也跟著自己共存共榮。然而心都是為了自己能好的私心，話就再怎麼說也說不好。對方不愛聽或者自己說夠了以後，動手就在所難免。所以除了文化，每個種族都準備了武功，做為保持和發展的後盾。後盾當然沒有兩位校長的事，兩人從事的是保持和發展。
    邢寡悔遞給言寡尤一支煙，兩個人走到了操場南麵的大樹下，進行了以下這樣一段對話：
    “我看這個學生不會把書背死，他叫什麼？”
    “毛無根。這麼小的年紀就下這麼大的功夫背書，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隻要不是偏執應該問題不大。”
    “偏執還有後勁，就怕他累壞了，後邊就沒勁了。”
    “現在看來還沒問題，就看能考上一中還是二中了。”
    一中是葫蘆海的重點高中，平均三個人裏就能有一個考上大學。考上大學以後，不管農村還是城鎮戶口的孩子就都能上班了，並且農村戶口也轉為城鎮戶口。為了上班工作的農村孩子，就不得不拚命地讀書。而相比之下，城鎮的孩子即使考不上學，也能進入父母的單位，等老人退休的時候，接替成為上班的人。如果孩子多了，就讓其中的一個接班，其餘接不了又沒有出路的，就讓企業組織起來，保留城鎮戶口，再回到農村，耕種農民種不過來閑置的土地。
    為此，兩個校長還交流過對此事的看法，言寡尤說：“從自產自銷上講，農民的購買能力上不去，工廠的產品就賣不出。盧火旺的共同富裕想法不錯，有點急於求成。城鎮化的程度越高，說明越富裕。現在連城鎮的孩子都要到農村搶飯吃，說明盧火旺的政策不行了。”
    “搞政治和搞經濟是兩回事，讓搞政治的人搞經濟的確不行。搞政治的人是用理想來搞經濟，想的太完美。搞經濟的人搞政治，想的又太現實。現實當然是好事，但奮鬥目標太低，人的壽命隻有幾十年，太現實的結果，成全的隻是一少部分人。因為隻有一少部分人能實現搞政治的經濟目標，大多數人的一輩子，都在苦苦地追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前麵有人領跑，後麵的人還能跑得快點。關鍵是處理好前後的距離，跑得快的人如果把跑得慢的人落得太遠，跑提慢的人非但沒勁追了，還容易分裂成敵對團體，這對一個種族是很可怕的。離得太近倒是抱成了一團，但又擠得太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