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非分手心後，時利和先回到了家裏，裏外看了一下，發現養的豬沒了，心想準是中午沒喂餓跑了。急忙去找。一路問著，來到村長水東流家，隻見自己家的母豬正被村長家的公豬配著，村長的兒子水載舟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時利和的臉一下子紅了，上去不是，回來也不是。正在為難，偏偏水載舟還喊上了自己。
    “啊哎你看你家的自己就過來讓俺家的配了，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來了。看看咋整啊”
    時利和笑罵：
    “少找便宜，知道俺家沒人不給趕出來。”
    “這說哪去了，別說自己送上門來的，就是知道你家有要的也得上趕著去呀。再說你看它倆正有勁呢，你舍得趕下來呀。”
    “你再找便宜我喊你媽了。”
    “我媽在屋裏呢，喊不出來，得進屋裏說，要不你進屋看看去。”
    “別做夢了。”時利和轉身就走，水載舟想攔也攔不住，隻好眼巴巴地看著時利和走了。
    平白無辜地讓人占了便宜，時利和氣鼓鼓地回家了。天已經晚了，看來隻有明天去了。
    第二天來到水皮村，走進皮無毛的家門，一看計在春還躺在炕上睡著，也不好直接叫醒，轉了一圈，來到外麵，剛想喊一聲大娘，就聽見有人喊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時利眼。時利眼說：
    “這孩子，到家了也不過來。”
    時利和隻得硬著頭皮說：
    “我正要去呢，就喊上我了。”
    說完這句話，聽見屋裏還沒有人吱聲，就隻好先走進時利眼的院裏，時利眼把時利和拽進自己的家裏，關上了屋門。時利和知道時利眼有話要對自己說。心想自己還沒跟毛無根攤牌，估計時利眼也不會知道自己紅杏出牆，那麼還有什麼能讓時利眼如此小心奕奕呢？時利和正在胡思亂想，時利眼的一句卻讓她嚇了一跳。
    “皮無毛她媽聽說皮無毛讓人打了，急得不行，她自己走不了，讓我去找皮包骨回來。還沒等我走呢，她自己就倒下了，我怎麼也弄不醒。這不回家換了雙鞋，正要出去找皮包骨送醫院呢，你就來了。我看咱倆還是分頭去找吧。”
    時利和一聽也急了，急忙又回到屋裏去看計在春，時利眼用手往臉上放了一會，說：
    “沒有氣了，不行了。”
    時利和把手伸進胸口摸了摸，說：
    “心還跳呢，還有救。”
    皮利眼說：
    “趕緊找人吧。”
    時利和說：
    “找皮包骨來不及了，套上驢車，咱倆往醫院送吧。”
    兩個人風風火火地套上驢車，正要把計在春抬到車上，就看見皮無毛和水浮萍一邊說笑著，一邊推著車子回來了。皮無毛一眼看見自己家套上的驢車，就收起了笑容，跑進屋裏一看，果然母親不行了，忙喊：
    “媽，我回來了。”
    仿佛聽到了一樣，計在春的臉上竟然有了笑容，連手動了一下，皮無毛急忙抓住了母親的手。計在春的嘴唇張了張，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皮無毛正要把耳朵湊過去，計在春終於睜開了眼睛，她一眼看見了時利和，競然向時利和伸出手來。時利和連忙上前，計在春把兩人的手攥在一起，不顧眼利眼還在旁邊，對兩人說成家吧，皮無毛點了點頭，計在春又看時利和，時利和遲疑了一下，把一隻手背到後麵，皮無毛說答應吧，站在身後的時利眼急得沒法，想說話攔著覺得不是時候，不說時利和要答應了還真不好辦。皮無毛也急了，對著時利和撲通一聲跪下了，眼利眼一看不好，剛要伸手去碰時利和，又怕時利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在猶豫，忽然看見時利和早已背過來的手心，還沒等她畫上叉，時利和已經挺不住，也跪了下來，並且把答應的話說了，時利眼氣得兩眼一黑，就和計在春一起過去了。隻不過一個是發昏，沒當過另一個的死。
    在時食物和毛焉附的幫助下，皮包骨和皮無毛把母親安葬在村後的山坡上。和水姓不同，皮村人對祖墳的說道不大。除了也用木製的棺材以外，別的都因陋就簡了。皮無毛因為是從皮村出來的，自己對於再回皮村的熱情不大，何況是已經死去的人了。所以自做主張把計在春埋在了離家不遠的山坡上，也沒找風水先生，自己覺得好就好了。埋完以後，皮無毛拉著時利和跪在墳前，學著水村人的樣子磕了三個頭，時利眼看在眼裏，也隻有幹瞪眼。活人再想不開，也不能和死人一般見識。沒想到和自己處了一輩子的計在春，臨死之前還把自己給玩了。不光自己想不開，毛無根更是氣得一天沒吃下飯去。
    時利眼說：
    “當時我有什麼辦法，一個要死的人了，我還能說不行嗎？”
    毛無根說：
    “你不會讓時利和說嗎。”
    時利眼說：
    “時利和把手背給我了，我也不會寫字。剛要畫叉，皮無毛就對時利和跪下了，時利和受不了才跪著答應了。”
    毛無根說：
    “最後還不是答應了嗎？你那張破嘴就該說的時候說不出來。不該說的時候什麼都說。準是你聽著信了跑到人家說的，把人還沒嚇死就讓人報應了。”
    時利眼急忙捂住兒子的嘴說：
    “小祖宗，讓人聽見我就沒法活了。”
    毛無根說：
    “光想著自己，現在我都不想活了。”
    毛焉附聽見差不多了，才說：
    “活人不能和死人爭氣，看樣子時利和跟了皮無毛了，說別的都沒有用，你要咽不下這一口氣，就好好讀書，考上大學讓時利和看看。那才是好樣的呢，時利和也得後悔沒跟你。你要認了也由你，到時候不光時利和認為現在選對了，還得瞧不起你。”
    這回毛無根不鬧了，可也沒表態。一個人走出家門，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