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二哥愣愣出神，五弟扯我一下：“四哥，快看。”
    我扭頭去看，那些美貌男女陸續走了過來，院子裏有二十來個蒲團，他們在蒲團邊站好。今天是那個年邁的白頭宮娥，她仍舊穿著那套素衣。我想著接下來的場麵，帶著很隱秘的心思湊到二哥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調笑他：“二哥的模樣，放到這些人裏也是上等。”二哥的臉色頓時變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還是因為下麵的人開始脫衣服。
    即使是脫衣服，宮娥也要求他們脫得風情萬千。我不知道什麼是風情，我隻知道有人脫衣服我看得臉紅，有人脫衣服我能看出哪裏不足。裏麵長得最好看的是個男孩，年紀不比大哥大，他脫衣服也好看，五弟最喜歡他。大哥喜歡的是裏麵一個快及笈的姑娘，那姑娘長得隻算中上等，但我記得宮娥和那個老太監都說過那姑娘是天生媚骨。看她脫衣服，我總是心跳很快。我不知道三哥喜歡的是哪個，他總是一臉認真的看著下麵，不會隻盯著一個人看。我自己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有時候看著下麵會走神，轉而想到二哥，總在想象如果二哥這樣，在宮娥口中又會是怎麼樣的風情萬千？
    脫完衣服，宮娥要一個個檢查他們的身子。宮娥讓他們四肢著地，自己手上拿著一條細細的紅色短鞭，她把鞭子捅進人嘴裏攪動幾下，再用鞭子抬起人的臉看看，若滿意就點頭，若不滿就兜臉一鞭，那鞭子打人不留痕跡，但是肯定很痛，因為被打的人都會身子一顫。然後繼續檢查，鞭子劃過頸肩手臂，劃過咽喉鎖骨胸腹，劃過背腰，劃過足腿，輕拍俏臀。鞭子在全身遊走，如果身子輕顫搖搖欲墜，呼吸紊亂麵色微紅，宮娥就會滿意。接著她會將鞭子猛地捅進魄門，被檢查的人都會驚叫一聲倒在蒲團上好一會兒無力動彈。宮娥會給倒下的人一個長條形牽著紅線的東西讓其將之塞進魄門，然後檢查下一個。如果宮娥對被檢查的人的反應不滿意，就會叫人抬背上長著奇怪豎起的木馬進來，然後給被檢查的人灌一碗藥，將其抬到木馬上坐下，豎起就會被坐進魄門。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猜測今天會有幾個人要坐木馬。坐在木馬上的人過一小會兒就會難受的扭動身體，發出呻吟聲。
    宮娥把人全部檢查完後，有四個人坐了木馬，其中一個是五弟喜歡的男孩。五弟很擔心的看著男孩，手裏緊緊揪著我的袖子。三哥的手又摟上了大哥的腰，強迫大哥靠在他懷裏。我扭頭看二哥，他瞪著下麵，連三哥放開了他都不知道，手還是背在身後。二哥看那些人時的神情是恨不得天上一道落雷直接劈死下麵的人。察覺到我在看他，二哥緩緩抬頭看我，目眥欲裂。
    “你就帶我來看這種東西？”
    我沒法回答，但我想解釋，我的腳剛動就意識到自己是在樹上，而我和二哥不在一根枝椏上。同時，我的腳一動，二哥就退了一步。我扶著樹枝，眼睜睜的目瞪口呆的看著二哥，從樹上掉了下去。
    我低頭一看，二哥正好掉在五弟喜歡的那個男孩身上，男孩啊的慘叫一聲，沒動靜了。五弟戰戰兢兢的問我：“他不會，死了吧。”
    我沒法回答，下麵的人叫著嚷著“是誰？哪裏來的小子？”“快搬梯子來，看看樹上還有沒有其他人！”“把這小子抓起來！”
    我傻在樹上，這回完了，父親要是知道，不定怎麼罰我們！
    “老四！傻站著做什麼！快跳下來！”
    “四哥快點！三哥會接住你！”
    “阿逸，快點！”
    我才發現，大哥三哥五弟他們都跳到了牆外，隻剩我還在樹上。我低頭看，二哥被抓在一邊，也已經有人去搬梯子。我猶豫著不想拋下二哥。
    “老四，要是你也被抓住就沒人能救老二了！”三哥的話點醒了我，我毅然決然的跳了下去。三哥把我接個滿懷，抱著就跑。－－所以那次，隻有二哥被抓住。
    後來控鶴監的人把這事報到了父親麵前，我站出來承認是我帶二哥去的。但是沒有人相信，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我不會去，隻有二哥才會去一樣。即使我去了，也是被二哥騙去的一樣。－－最後二哥被罰守皇陵兩個月，誰求情都不管用。
    “你九歲……”義父的聲音像一把鑰匙，開啟一個個記憶寶匣。
    九歲的時候，喜歡上了舞刀弄槍，想要學武功。大內侍衛總長被舉薦到我麵前，他把我全身骨骼摸了個遍，最後搖頭：“太子殿下全身骨架纖細，腰身柔軟，若身為女子，倒是練舞的好料。”
    我隻能歎氣，自認沒生好。正要讓他退下，誰知總長的目光往五弟那邊一掃，就再也沒收回來。
    “太子殿下，這是？”
    我很驚訝他居然不認得五弟，總長的解釋是他以前是江湖人，到皇宮才不到半個月。－－然後，五弟多了個師父。據總長說，五弟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練武奇才。我看著五弟被總長歡天喜地的抱走，頓時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我跑去找大哥，卻被告知大哥去了校場。等我再好一番折騰跑到校場，定睛一看就是三哥手把手教大哥拉弓射箭。我看著三哥在光天化日之下以教學為借口行不軌之實，恨不得能一眼瞪死他們。
    “大哥！”我扯嗓子大吼一聲，把大哥驚得一抖。
    “阿逸？”大哥看到我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看覺得很不好意思，想扳開三哥反被三哥整個人貼到了背上，頓時更加尷尬：“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你們在做什麼？”我一本正經的盯著大哥，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我們，我們……”大哥訥訥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老四滾邊上去。”三哥看不過眼我欺負大哥，對我擺手道：“別來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