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 第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0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父親考的無非是:要我再寫些字讓他對字跡--我一直在臨摹那種字,寫出來自然也像那麼回事;又要我通篇背誦--我自覺唯一的優點就是過目不忘;最後要我釋義--巧的是我正好讓二哥給我解釋過,我自豪這點記性還是有的。蒙混過關後我十分高興二哥不用挨罵了。但是當我第二天無意間聽到我太子東宮裏的幾個宮女嚼舌說:“昨天淑妃娘娘回去後,聽說氣得摔了一地的東西呢。”
“何止,我聽說還罵了二皇子呢!”
“還動手打了,罰跪了一夜。”
“昨晚下雨一直淋著,聽說燒得都糊塗了,淑妃娘娘不準治。”
“二皇子真可憐,淑妃娘娘太過分了。”
“那是她的兒子,還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
“可那畢竟也是皇上的孩子呀。”
“皇上的孩子又如何?皇上又不喜歡他。皇上喜歡的是我們的小太子。”
“小太子昨天的詩皇上很喜歡呢!”
“小太子又乖巧又聰明又孝順,皇上喜歡他才是對的吧,要是去喜歡那個呆呆笨笨的二皇子才奇怪。”
我聽了隻覺得祁淑妃這個女人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不可理喻。
二哥重病的消息終於傳到父親耳裏,我很高興祁淑妃被父親罵了一頓,但同時二哥也已經病入骨髓,藥石無醫。義父說:“沈若臨一生四次大劫,每熬過一次,都會比先前更榮華富貴一點。”
但是我看二哥不象是能熬過去的樣子,他那樣子根本不象是受寒發熱,祁淑妃也開始害怕,哀求父親一定要救二哥。她求父親的時候,看的卻是我的母親--她知道母親有舍利。
那一晚,後來我一直沒忘,也忘不了。
二哥的情況突然惡化,渾身開始痙攣,我恰好守在他床邊看著,連忙叫他,叫了好一會兒,二哥突然就不動了,還睜開了眼睛。我頓時喜不自勝:“二哥!”
他眼珠子動了動,看到我時笑了一下:“四弟。”然後他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我正要把耳朵湊過去,二哥突然一口血噴在我臉上,我一愣,傻傻的摸了下臉,低頭隻見手上都是血。頓時嚇得大叫。
大叫著自夢中驚醒,來不及鬆口氣慶幸是夢,宮女慌張跑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二皇子開始嘔血了,老太醫都說救不回來了!”
我跳下床往祁淑妃宮裏跑,惠淑宮裏伺候的人慌亂的走動,二哥睡在床上,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一片刺目的紅。
我跑到母親的鳳宮裏想求舍利,母親似乎料到我會來。鳳宮裏不見燭光,不見下人,隻有母親穿著一套深紅色宮裝站在月下,美得不能逾越。
我情不自禁的見禮,“母親。”
“舍利不能給你。”
“為什麼?”
母親沒有回答,她站在那裏,用複雜的目光看我:“你想救他?”
“是。”我點頭。
“我可以教你另一個辦法。”
“謝謝母親。”
二哥的第一劫算是熬過去了。父親對他心懷愧疚,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導致他差點喪命,於是那段時間二哥格外得父親歡心。
義父還在羅數我的罪狀:“你七歲……”
七歲那年,跟二哥有關的是太子東宮的大火。燒死了我宮裏近百下人,我也險些喪命。
“臨兒,縱火燒太子東宮,你認不認?”父親站在二哥麵前,如山巍峨。
“我認。”
我去天牢看二哥,二哥抱著我哭,他拚命道歉,他說:“木木,木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燒死你,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自從用母親說的辦法救了二哥後,二哥就對我產生了很深的執念,我則對二哥產生很深的影響,我的所思所想能夠直接影響到二哥的一舉一動。就像我做夢夢到太子東宮火光漫天,二哥就放火燒了太子東宮。那種夢到自己被火燒死,醒來發現自己真的身處火海的感覺,實在太驚悚。
我帶上二哥去找義父,義父說:“羈絆已經形成,沒法解。隻能轉換和壓製。”--我選了轉換。
二哥對我的執念變成我對他的執念,我對他的影響變成他對我的影響。義父說我天性涼薄,壓得住執念。
後來火燒東宮一事在義父的幹預下不了了之。但二哥仍因此失寵。
“你八歲……”
我八歲,二哥也八歲。五弟六歲,大哥十一歲,三哥也是八歲。那時二哥是五位皇子裏最不受寵的,也是讀書最用功的。
“二哥,出來玩吧。”
我瞥跟著我的五弟一眼,五弟連忙幫腔:“二哥,出來玩,我們玩捉迷藏。”
五弟扯扯大哥,大哥勸:“二弟,讀書讀太久會變成書呆子,出來玩吧。”
大哥扳開三哥抱著他腰的手,三哥翻了個白眼,直接從窗子翻進去把二哥扛了出來。我們歡欣鼓舞,捂著二哥的嘴把他弄去了控鶴監。
這地方是我發現的,裏麵有很多漂亮的男男女女,每天都要做些奇怪的事。那些事讓我覺得好奇又新鮮。我覺得好東西應該與人分享,於是把五弟帶了過去;五弟被我哄著騙來了大哥;大哥被我們軟磨硬泡拐來了三哥。現在,三哥又扛來了二哥。我終於可以放心,萬一被父親發現,我們五兄弟有難同當。
爬上牆頭,搖搖擺擺走到樹枝叢裏躲起來。我小聲對二哥道:“噓,看著。”
三哥還抓著二哥的手反押在身後,二哥不舒服的皺著眉,什麼都沒說。我後知後覺的發現二哥變了很多。他疏遠了我們這幾個兄弟,整日呆在惠淑宮裏,除了上學,每次出現都是跟在祁淑妃身後。宮廷宴會上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跳舞的宮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我假裝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他身上,他也隻是淡淡說句無礙,然後借故退席--絕對不多看我一眼或者與我多說一句話。其他幾位兄弟與他說話,他也愛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