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混混頭子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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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假裝頭暈得厲害,害丁媽媽信以為真又是買藥又是熬湯,心裏很過意不去,想到丁曉的事更是愧疚地想自殺。丁辰把他托付給我,可在那兩年裏我從沒關心過他的學習,他的生活很單純,放學後就回公寓很少在外耽擱,所以我也沒去過問他的事情。想來我為他做的隻是一個保姆的工作,煮飯、洗衣、整理房間,再沒其他。現在他變成這樣是不是那時就開始,或者是…我不知道。
    喝了丁媽媽的湯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丁曉早早出了門,丁辰有工作也不在家,吃過飯丁媽媽找我談話。她他問我丁曉在A市的情況,和丁辰問的都一樣,學習怎樣,和什麼人來往,有沒有按時回家。她的口氣很委婉,我卻有被質問的感覺。丁爸爸看出我的不安忙給我解圍,讓她去買些排骨回來晚上做糖醋排骨。
    “別怪你丁媽媽,她是急糊塗了。”
    “沒有,那些事我早該告訴你們。”麵對丁爸爸我沒了剛才的局促不安。
    他嗬嗬笑著朗聲說:“丁曉的事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嚴重,這歲數的孩子誰沒有這一段。”
    我不同意地說:“丁爸爸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這個歲數的孩子身上裝著白粉被抓進公安局的,我身邊隻有丁曉一個。
    丁爸爸籲了口氣,起身倒了杯果汁遞給我,他和丁曉一樣,很喜歡倒飲品給人喝。我接過來道謝,喝了一口。
    “從轉學回來他就表現的很煩躁。以前在家,我是說念初中之前,一有空就往城郊的武術館去。剛轉學的前一陣他隻在家裏看電視,也不是真的在看,拿著遙控板不停換台,在沙發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問他為什麼不去武術館,他說沒興趣,一直到後來認識幾個街頭的小子才他走出家門。我不認為這是件很糟的事,他的事情我從小就讓他自己打點,他該有分寸。”
    我心想,這就是所謂的民主教育,是好還是不好?
    喝過茶水丁爸爸繼續說:“現在該勸說的都說了,道理他懂,執意不聽是他的事,後果也是他自己來承擔,等得到教訓才回頭隻能說他太笨。”他笑了笑問我:“丁爸爸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很不妥?”
    “也不是…”我不知該怎麼說,妥與不妥不是由我這些沒當父母的人來評價的。
    “成天遊遊蕩蕩像是失了什麼目標似的,希望我們家的丁小弟快些找到啊。”說完這句話後他起身出門,自家開公司就是好,接近中午去上班也行。
    丁爸爸的話太淺顯也太深奧,他的意思是不管丁曉了,任他去自生自滅?
    但是我做不到置身事外,打電話給丁辰要丁曉的電話,她說應該還是以前的,什麼叫‘應該是’,回到這邊應該是換成W市的號碼才對。
    “那號能撥通,可他從來不接。小秋全靠你了,至少問清楚他為了什麼變成這樣。”
    我嬉皮說:“丁丁,這杆革命的大旗太重了我抗不動啊。”
    “領導教給的任務要堅決完成,就這樣。”她正忙著,很快掛掉了電話。
    為了什麼變成這樣?少年叛逆,不需要理由的,對嗎…
    ※
    從手機翻出丁曉從前的電話按下撥號鍵,嘟嘟聲響,很久都沒人接,掛掉重撥,‘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現在轉入…’臭小子!
    屋裏隻剩我一人,焦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過不久實在受不了上樓拿包出門。不接電話我就去找!
    說著容易,W市這麼大,從哪裏開始找起?
    搭公車到了最熱鬧的市中心,在街上東張西望,見到幾個一群的毛頭小子就要上去瞧瞧。一晃兩個小時過去毫無所獲,細跟的皮鞋磨得我腳很痛,瞥見玻璃窗裏汗流浹背的狼狽樣突然覺得自己很蠢,莫名的氣惱和委屈。
    不知不覺走到了公車站牌前,一輛公車駛來看也不看就跳上去,廣播裏傳出‘X站已到請下車’的女聲我才回過神,跟著人跳下車。又熱又渴,剛好對麵是一家冷飲店想進去吹吹冷氣喝杯冷飲。
    推門進去我就看見丁曉,雖然隻是背麵但是他沒錯。和他一起的有七八個人,男女都有,女的濃妝豔抹,男的造型…獨特。一時我有些膽怯不敢上前,服務生拿著冷飲單向我走來,我急忙繞到另一條道坐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
    他們坐的位置有隔欄,丁曉側背向我,不轉頭是看不見我的。我點了一杯西梅汁邊喝邊偷瞄他們。下飛機前我就在想他會變成什麼樣,和其他的混混一樣,染發,奇裝異服,甚至抽煙紋身。昨天見他還是以前幹幹淨淨的樣子,不過長高了,頭發短了、皮膚黑了,穿著淺色的短袖和牛仔褲,一般學生的裝扮。在座一群人中他顯得很突兀,幾個男女都比他年長,他安靜地看著他們調笑,一個男的拿出包煙給其他人一支,到了他那兒跳過。我隱約聽見女的在說,也給丁哥一支啊,男的說丁哥不抽。
    丁哥?我噗嗤笑出聲,有人管他叫哥,笑死人了。他個頭雖高,可模樣還帶…稚氣,一年不見他臉上的稚氣又去了五分。從見他那一天起他似乎就在快速地成長著,與他相處的兩年每每都能感受到他在長大,有時候覺得他就像棵瘋狂想要開花成熟的…的什麼呢…
    “嗨,丁曉。”糟糕,被發現了。
    “丁哥,她你認識?”
    丁曉沒回答,拿出錢丟給那人,“去把錢付了,她的一起。”說完他就像見鬼一樣拔腿就跑。
    “丁曉!”我追出去幾人已攔下兩輛出租車走了,付錢那個隨後出來上了一輛公車。難道要學電視裏攔下一輛車叫司機追前麵的車?我才不要,已經看到黑幫頭子的戲碼,我才不要演全套。
    拿出電話打給他,這回被掛掉了,火冒三丈,發了一條短信給他:我被車撞了,血流成河。本來隻是泄憤,沒指望他回我,更不指望他會回頭來找我,知道這樣成,我一早就發去斷腿斷腳、腦漿迸裂之類的,也免得我跑折了腿。
    “我沒有…我是騙…”他的表情很恐怖,嚇得我話也說不全,“我騙你的,那個…血流成河…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血流成河你還能活?撞哪兒了,被誰撞了?”他盡量放輕了語調,可是,媽呀,我還是害怕,他怎就和《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麵打老婆的安嘉和一樣啊。“我問你被誰撞了!”
    “我沒被誰…”記起自己正坐在冷飲店外的台階上,很像受了傷的樣子。如果我說是腿疼走不動,他會不會打我?“一輛自行車,不認識的,隻是撞疼了。”
    “上來。”他背向我蹲下。
    我居然乖乖地聽話爬上他的背,他背起我穿過斑馬線,沿一排人行道的楊柳樹走著。
    越想越不對,我就被這小鬼給唬住了?因為他是混混頭子,因為他居高臨下地看我,因為他做出恐怖的樣子,我就被唬住了?我不能走可以坐車啊,大熱的天他背著我不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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