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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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越心中雖然鬱悶,不過掩飾得很好,該幹啥幹啥,捏肩便捏肩,捶背就捶背,頂多見到原奎的時候腦經轉快點,有閑工夫的時候多往後園走幾趟,別人若問,答曰,“散散心!”
轉眼過了半月,這日,原奎從幾個商賈那裏收了一筆“小”費,估摸著是很高興,拿了包袱攏了,興致勃勃地去了原王爺書房,在桌案上一件一件地鋪開了,給原王爺過目。
原王爺哪有心思看原奎的“寶物”,手裏捧著王妃的雕像,衝著祈越一努嘴,“祈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從中挑一件吧?賞你!”
祈越遲疑著放下手中的活,看著一桌子的寶物,有些無從下手,抬頭見原奎帶著戒備之色瞅了瞅自己,末了低頭瞅著其中一塊玉牌,好奇之下,伸手便拿了起來。
原奎一把抓住祈越的手,意思很明顯,——這個不行!
祈越詫異間抬首,二人雙目對視。
原王爺見狀,湊了過來從二人手中取出玉牌,拿了仔細的看了一遭,說道:“祈越你眼光不錯,這可是難得的珍品,上等玉質,名家所雕,還是先朝親王表征,你喜歡,賞你了!”
原奎心中打跌,順手拿了桌上的幾件上等器物,道:“這玉如意還有玉杯都是上好的……”
“既然都是上好的,二爺您留著吧,不消客氣的!”祈越說畢,畢恭畢敬地從王爺手中接過玉牌,看著帶了幾分沮喪的原奎,心中忍不住有了幾分促狹的欣喜,在原奎的注視下,緩緩地,小心翼翼地,將玉牌藏於懷中。
原奎一心的不甘,將剩下的器物草草包了,告了退,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祈越,一臉的哀怨。
祈越看著原奎的哀怨模樣,心中再也促狹不起來。閑下來後,祈越從懷中取出那塊玉牌,放在手中,細細的摩挲。
先朝親王表征,上刻“福慧自在”,雙龍盤繞,玉體油潤潔白略帶青色,時隔數年,卻依舊完美無瑕。
祈越捏著那塊玉牌,思緒嫋嫋。耳邊突然有人說話,“祈越,當個仆從卻是委屈你了,這樣吧,日後你就拜本將軍門下,算是本將軍的門生,如何?”
祈越猛然回過神來,明白了王爺的意思後,忙道:“祈越多謝王爺賞識!”
正說著一人從門外進了來,原王爺看時,卻是普廷慵,於是問道:“你回來了?薛神醫請到沒?”
普廷慵忙不迭地稟報,“稟王爺,請到了!”
原王爺站起身來,“快請他們進來!”
普廷慵道:“他們人如今還在城外,奴才先一步回來通報,來的人不僅有薛神醫,還有靖王世子康容!”
“什麼?”原王爺愣了愣,“他怎麼來了?”
“奴才去請薛神醫的時候,靖王世子剛巧也在滬州,聽聞奴才請薛神醫來同安,便說一同前來,說是想會會——”普廷慵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按著康容的原話說了出來,“會會兒時的夥伴!”
原王爺歎了口氣,坐回到太師椅上,“怎麼跟他湊到一起!”
“康容之前請了薛神醫去給靖王妃看病,八成是瞧見薛神醫的孫女薛紫葉姑娘喜歡不已,因此借護送之名將薛神醫送回滬州,而且多留了數日,因此趕巧碰見了!”
“你倒打聽得清楚!——這樣,你先去接人,我這就派人去知府衙門跟趙知府說,趕緊準備準備,你盡量拖住他們!”
普廷慵答應了一聲,忙轉身離去。
趙知府在原王爺的傳喚下很快就到了王府,見了原王爺先商量了迎接事宜,末了扭頭看了看一旁的祈越,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原王爺看了看祈越,道:“有什麼話當說無妨!”
趙知府道:“這月來,下官一直在查當初臨君岩茶寮那事,如今有了眉目,似乎是白雲山長興寨的人做的。”
祈越聞言,脊背一寒。
原王爺道:“長興寨?消息幾成準?”
“八成!本來想再查細致了再稟於王爺,如今趕個巧,請王爺示下。”
“再查!若真是跟先朝有計較,那必得斬草除根!這事上,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個時辰後,康容一幹人進了城。康容帶著個親信同薛神醫以及薛紫葉坐於馬車內,馬車前後還有八大侍衛,個個騎著高頭大馬。人雖不多,看著卻是浩浩蕩蕩。
原王爺、趙知府帶了一幹人親自出來迎接,然而準備得倉促,怎麼也算不上氣派。
康容看著不甚大的排場,下了馬車跟原王爺和趙知府打了個照麵,鼻子裏哼了兩哼,也不回車上坐,徑自走到了前頭,“看來父王的爵位還不夠大啊,本世子到來也就這麼個排場!”
“臨時準備得倉促,請世子海涵!”原王爺嘴上雖然說著賠禮的話,心中卻憤憤不已,心想,“親王世子,承襲爵位了後也就是個郡王,跟我一般,何況長幼有別,居然還如此囂張!真是一點禮數也無。當初靜兒見他一次打一次的確打得有道理。”原王爺努力壓著火領了康容往城內走,怎麼忍臉色總還是不好看。趙知府看在眼裏,心中明白,主動攬了導遊的活,且走且向康容介紹同安。
路過一樓前,康容駐足,看了看匾額,道:“神仙居?”
趙知府隱晦地答道:“這是人們閑來消遣的地方!”
康容心下明了,歪嘴淫笑著點了點頭,腳步不停,眼睛卻一直瞅著樓裏頭,直到脖子扭得發酸。
原王爺瞅著康容看神仙居出神的空,低聲跟普廷慵道:“你先回王府,讓原靜原靚以及能見人的丫頭小子,在王府大門及入府幹道兩旁站整齊了,恭候靖王世子大駕!”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安南王府上下得令,自然不敢違拗,能出來的都出來了,上百號人齊整整得站了長長的兩排。原奎站在當頭,臭了一張俊臉。站在一邊的原靚看著原奎,怯怯地問道:“哥,那靖王世子跟你有仇哇?”
原奎看了看原靚,心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康容到了安南王王府門口,迎頭就瞅見了原奎。看著身量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原奎,康容忍不住先愣了愣,回頭一想,自己地位比原奎高,此行還帶了八大侍衛,頓時就覺得不怕了。撇了原奎一眼,便徑自走進王府,左右四顧,邊走邊道,“聽聞同安美人如雲,安南王府怎麼就隻有這般平庸的女眷。”說著誇張地搖了搖頭,快走到正殿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皺了眉想了想,回過頭道,“原清呢?”
行於康容身後的原王爺見問,少不得答道:“原清閉關多年,隻求得道修仙,不問俗務!”
康容坦然,也不多言,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殿門,“同安繁華似錦,安南王就住在這麼一座舊國廢宮?”
“安南王一郡王,能用舊國廢宮已然高攀,怎能和成都靖王府相比!”
康容循聲看時,說話的正是原奎,與他有幾人之隔,於是撥開人,走到原奎身前,“哎喲,原靜是吧?十多年不見,差點沒認出來!”說著,康容抬手挑了一下原奎的下巴,原奎忙扭了頭撇開。康容嗬嗬大笑,“安南王的封號,不就是靠著張臉從皇伯父那哄來的麼?”
薛紫葉跟在康容身後,此時順了康容看時,眼睛猛的一亮,原奎扭頭那個動作久久不能從腦海中散去。
康容看了原奎的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中十分的舒暢,哼哼笑了兩聲,轉身往大殿正中走去。原王爺叫人看茶,暗中給原奎遞了個眼色,拍了拍原奎的手背,示意莫衝動!忍過去就好了。
康容在上座坐了,身後站了一排侍衛,下手一邊依次坐了原王爺趙知府原奎原靚,另一邊坐了薛神醫薛紫葉。原王爺身後則站了祈越和普廷慵。
康容四顧,看著正眼都不待瞧自己的原奎,康容開始尋思如何將兒時的屈辱盡皆討要回來。
康容片刻便想出了眉目,剛見丫鬟給自己倒了茶,端起啜了一小口,皺眉鼓了鼓腮幫,又低了頭將茶吐回杯內。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什麼茶!真難喝!”
正張羅著依次給下手坐的人倒茶的小丫鬟聞言,頓住,直了身子看著原王爺,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倒。
原奎抬頭看向康容,一臉的不屑,“此乃白茶,茶中珍品,世子莫不是沒喝過?”
“白茶?這點茶葉,莫不是安南王府珍藏了許多年舍不得喝吧?什麼味道!”康容說著吐了吐茶葉沫子。
原王爺接嘴,“既然世子喝不慣,那便換個其他茶吧!不知道世子想喝點什麼?”
原奎看了父親一眼,隨即起身邁了步子走到康容身前,取了個茶杯,放在桌上,從丫鬟手裏接過茶壺便要倒茶。
康容抬了手護住杯口,“再倒也還是那個味,原二少不信,嚐嚐本世子這杯不就知道了?”說著舉杯高抬了手將自己身前的杯子送到原奎身前!
原奎看著那杯茶水,猶豫著緩緩放下手中的茶壺,繼而看了看康容,突然接過了杯子,便要向康龍臉上潑去。茶水還未潑出,一人快步走到了原奎身旁,一把抓住了原奎的手腕,原奎看時卻是祈越。
祈越給原奎眨了眨眼,將原奎手中的杯子取走,躬身對康容說道:“靖王世子大駕光臨安南王府,安南王府上下皆受寵若驚,禮數不周請小王爺見諒。”祈越說著目光不離康容,將茶杯湊到嘴間,略斜了斜,隨即放下,砸吧了一下嘴唇,“小王爺玉口,小的今日能一親芳澤,真是榮幸之至!請小王爺將這杯茶水賞與小人,讓小人以後慢慢啜飲!安南王府的茶水固然劣質,但世子滿口香甜,堪比瓊漿玉液!”
康容看著祈越,道:“你是何人?這有你說話的份麼?”
祈越躬身,“小人乃是安南王府一介小小的門生,承蒙王爺提攜,今日能有幸和世子說上話!”
康容揮了揮手,示意祈越下去,“賞你了!”
祈越雙手捧著茶杯,做滿心歡喜狀,躬身,轉身時剛好和原奎四目相對,於是衝原奎挑了挑眉,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