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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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意外,這一幹人很快便轉道回了岸,坐上原奎的馬車直奔安南王府。
原奎看著祈越,見祈越摟著昏迷的辛黎不肯撒手,於是問道,“既然跟他的哥哥有過節,此時又何必要如此在意於他?”
祈越低眉,道:“心中有愧,以此彌補罷了!”
原奎得意一笑,“總歸那人還是辛黎的哥哥!”
祈越一窒,知曉不經意間已然被原奎套去了話。
原奎見祈越不說話,開口道:“但願如你所言,對辛黎的好隻源於心中有愧,而不是其他!”
“小王爺何出此言?”
“我一直在懷疑,周老板的死,與你脫不了幹係!”原奎說著扭頭看了一眼香棋,複又看向祈越,“周鶴齡一死,對你而言,有益無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祈越公子,你自己好自為之。”
祈越聞言,咬了牙,道:“我對辛黎,從來隻有兄弟情誼,別無其他念想,我與他關係清清白白,鐵血丹心,一片赤誠,天地可鑒。小王爺不信,隻管去查便是!”
祈越的強勢讓原奎吃了一驚,原奎深吸了兩口氣,再無他話。
辛黎在安南王府臥房的錦被中躺了半個時辰後,醒了。剛開始還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開,皺了眉想了片刻,想起了船上的事,見祈越一臉欣喜地湊過來,厭惡地將祈越擋開,扭了頭朝向裏頭側躺了。
祈越和江元睿麵麵相覷。
祈越已然將說辭想好,說道:“阿黎,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當年——”
“我不聽!”辛黎將被子往上拽了拽,捂住自己的耳朵。
祈越伸了手去扯,扯了片刻,見辛黎依舊不聽話,說道:“阿黎,當年我是對不住你哥哥,我這不是向你贖罪麼!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辛黎很快回了一句。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悶悶的。
祈越吸了口涼氣,說道:“阿黎,別鬧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回保齡堂吧!”
一聽要回保齡堂,辛黎迅速裹緊了被子往裏縮,“不去不去!”
祈越也不管他拒絕,跪上床沿,探了身子就去扯辛黎的被子,“江兄,幫幫忙!”今日怎麼著也得把辛黎給弄回去。
三人正折騰著,原奎突然來了,邁步進入房間,說道:“既然辛黎不肯回去,那便留著吧!”
祈越和江元睿住了手,起身看向原奎。祈越說道:“那怎麼成!”
“怎麼不成!諾大一個王府還嫌多一個辛黎麼?”原奎說著走到床邊,見此時辛黎已然探出了腦袋看著自己,略微放柔了聲音道:“辛黎,你自己說,想不想留在王府裏!”
辛黎看了看祈越,絲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祈越說道:“辛黎身上有漾,實在是不好留在貴府叨擾。”
“無礙的,祈公子隻管放心!”
祈越無法,抿了抿唇,看了看江元睿,扭頭又看了看床上的辛黎,“那——那辛黎就拜托小王爺照顧了!——我們告辭了!”說著拉了江元睿的手,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出了門迎頭見到香棋過來。
此時的香棋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臉色有些青白,懷中抱了好幾個瓶瓶罐罐,卻是保齡堂所製的傷藥。
祈越走向前,抬了手往香棋的額頭試了試,“你怕是中風寒了,熱得很!”
香棋臉略紅了紅,頓時有了幾分血色,“我沒事!辛黎沒事了嗎?”
祈越點頭,“他沒事了,隻是不肯跟我回去了。你回神仙居去不?一起走?”
香棋點頭,“我就是來向小王爺告辭的,請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祈越目送香棋進去,片刻後香棋出來,三人一起離開了安南王府。
香棋身體不舒服,祈越就租了輛馬車,三人坐進一輛馬車內。
祈越見香棋隻是低了頭瞅著懷中的瓶瓶罐罐,開口說道:“有這麼多,可以用許多時候了!”
香棋點了點頭,說道:“這藥挺好用!”
“今日多謝你了!”
“沒事的,舉手之勞罷了!”香棋說著,低下了頭。
祈越覺得香棋這人看起來挺不錯,當個小倌真的是可惜,就這麼誤了一生著實不應該,話在心裏組織了許久,剛要說話,卻聽外頭馬夫衝著車內叫喚道:“幾位公子,神仙居到了!”
祈越將話憋回到肚裏,起身將香棋扶了出來,見香棋要進神仙居去了,又趕上前,囑咐:“你今日得好好休息,不宜操勞!”
香棋回過頭來,“謝祈公子提醒!”不過身不由己,哪能夠呢!
祈越聽他隻是如此說,心中自然也明了,於是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各行各業,做什麼不好,怎麼做這個?”
香棋沒想到祈越會問出這話來,低了頭,說道:“我也不想!”剛說了四個字,神仙居裏就出來了個人,見香棋和祈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將香棋扯了就往裏走,且走且責備:“今日你出去可是超了兩個時辰!——喲!居然還抱了這麼多藥回來?衣服也換了?香棋你莫不是忘了我們神仙居的規矩了吧?你今日私自接客賺了多少銀子?恩?拿出來!”
“餘媽媽,我沒有!——哎!”接著便是一陣乒呤乓啷亂響。
祈越聽見聲響快步衝進神仙居,隻見傷藥瓶子滾了一地,有幾個已然破裂,露出膏狀物來,香棋則剛從地上爬起來,那餘媽媽已然開始指揮周遭的仆役,“來,把他扒幹淨了,我倒要看看他今日出去賺了多少銀子!都給我搜出來,一個銅板也不要漏過。”
周遭仆役得令,一個個向香棋撲去,開始動手扯香棋的衣服。
香棋擋了兩下沒擋開,就不再動作,聽天由命。
祈越衝上前拉開兩人,“住手!沒將事情弄清楚你們就如此動手動腳?”
那餘媽媽見祈越如此說,嗤笑道:“我們神仙居的事,祈公子還是莫管了!免得傷了和氣,為一個小倌,不值得的!”
“香棋是個人,你們該把他當成人來看!”祈越站起身來,直視餘媽媽,倒有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姿態。
餘媽媽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祈越,忍不住退了一步。之前還礙著原奎的麵子對香棋和顏悅色,如今原奎多日不來了,想著也該差不多了,再也不必顧忌什麼。於是哼笑了一聲,聲音變得尖利刺耳:“人也是個下作的人!”說著走向地下坐著理衣服的香棋,伸了手指衝著香棋眼角的那點紅點,一使勁,將香棋的頭指得略偏了偏,“這幾月,你可曾湊足了五千兩贖身銀?沒有就乖乖按著神仙居的規矩辦事!來人,動手!”說著起了身往後退開。
祈越義憤填膺,而香棋卻似未聞般低著頭,不為所動,看似一臉麻木,然而實際是聽天由命與無奈。祈越一把攔住要動手的諸人,扭頭看向餘媽媽,說道:“五千兩贖身銀,是吧?”
香棋聞言猛然抬頭看向祈越,胸間起伏不定。
此時江元睿好不容易躲開阻攔進了來,見裏麵的人鬧得慌,本想來勸解,突然聽到贖身的事,反而不動作了。
餘媽媽走到祈越身邊,勉勵挺直腰杆,理直氣壯:“沒錯,五千兩!”
祈越站起身來,說道:“五千兩,我有!你等著!”說著走到江元睿身旁,低聲囑咐了一番,“勞煩兌成白銀,送來!”
江元睿會意,說道:“知道了!”說著風一般出了門去。
祈越轉而將香棋扶了起來,說道:“我給你贖身!”
香棋隻覺得有如做夢一般,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祈越,隻覺得這輩子死了也值了。
一個時辰後,江元睿帶了一疊的銀票回來了。餘媽媽接過銀票,細細數了數,心花怒放,大改之前勢利模樣,口口聲聲承諾,明日定去官衙,消去香棋的妓籍。
那夜,香棋就搬出了神仙居,把小倌姑娘們都羨慕得紅了眼。香棋向各位兄弟姐妹們告了別,歡歡喜喜地離開了神仙居,住進了保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