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科，你今晚怎麼了？出去碰到什麼人？這麼魂不守舍的，讓我猜猜。嗯，這是你的故鄉，你又沒有什麼意外的遭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碰到女人。你離開老家十來年，女人一定沒有等你，先出嫁了。這是第一個選擇；第二就是女人還在等你，天啊，如果是那樣我立馬娶她，現在這種女人太少了。”吳穆左手夾著一根大雪茄，右手端著一杯紅葡萄酒，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地看著像川劇中變臉一樣不停變幻臉色的格裏尼。“還有一種可能，不過比較小，就是吳穆說的兩種女人都有，如果是那樣，我就會娶等我的。”“對，卡爾說得對。這臭小子在美國女人接觸多了，這方麵居然有這麼快的反應，嘿，我說卡爾，你那豐胸肥臀的老婆沒了你可怎麼活？你小心帽子綠油油。”“呃，我最近也在考慮這個事，等這裏穩定了我就把她接過來。還是先說帕科吧。”“帕科，吳穆是不是都說對了？”格裏尼無可奈何點點頭，“就像親眼見到的一樣，簡直是神算。”“哈哈，什麼神算？剛才馬喬來電話把一切都說了，這小子的嘴巴比太平洋還大，不過我們都主張你和等你的女人在一起。”吳穆把雪茄放到煙缸裏，右手一揚喝掉了杯中的葡萄酒。“不說這些了，這還有什麼說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人家苦等了10年，甚至去學漢語，不娶她娶誰？在意大利連黑手黨都對感情非常專注，我相信帕科不會在這麼簡單的問題上多費腦筋。來，帕科，過來看看我們新做的沙盤。”三人轉到地下室，這裏新搭起了一座像台球場那麼大的熱那亞沙盤。“今天我托你的朋友馬切利。庫珀奧在熱那亞大學裏找到的。我們上次發現的別墅在這裏，經過這幾天卡爾和陳立的觀察，我們發現……”格裏尼望著兩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慢慢進入了角色。猛地他想起王大師曾經送給自己一個小本子，格裏尼不由摸出隨身的本子翻開看了看，第一頁隻有幾個大字。“順勢而為，不可逆理而思；順理而為，不可因情而決；順簡而為，不可因繁而動；順形而為，不可因象而畫。”吳穆順眼看了看，不由感慨，“王大師這幾句話寫的好啊，沒那個經曆的人寫不出來。我當年闖蕩的時候誰會這麼教我，我的成就絕對遠遠超過現在。”卡爾對漢語知識初通，可以日常交流而已。“什麼意思？好像很深奧？”“也不算太深，我翻譯給你聽，順勢而為，就是要清楚當前的大局和形勢，比如我們的形勢就是趕緊漂白，不然準會死無葬身之地；比如帕科的一個女朋友已經嫁人，不可能再回頭，這些都叫勢。勢是一個抽象的字，你隻要想想一塊石頭從幾千米高山下滾下來的威力，洪水爆發時的浪濤萬鈞，那就是勢。所以順勢而為，人說識時務為俊傑，要看得清大方向。第二句很簡單，順理而為，凡事都按照道理來辦，不要因為情緒而左右。很多殺人犯都是因為一時衝動。這一點就是隨時保持冷靜，你做得很好，卡爾。第三句也簡單，事情都要簡單思考，不要把簡單的事情做複雜了，比如我們的計劃一向簡潔明了；最後一句就是我們要向有可能的，能夠看得見的目標努力。而不要搞一些烏托邦式的東西迷惑自己，最後空費精力，時間。”“原來如此，說的還真的有道理。”卡爾點點頭，幾段字就能包含這麼多東西，中國人寫字也真夠簡單，難怪還叫學習的人簡單做事。格裏尼聽著吳穆的解釋，品味字裏行間的深意，心中豁然開朗。“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來，繼續說說你們這幾天探索的收獲。”吳穆點點頭，“我們初步探查到這個白色別墅很有可能就是熱那亞當地大家族的一個分支，找到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傑弗森和李麟明天會過來增援，到時候我們能更快能摸清底細，再想辦法因病下藥。我估計他們的大本營離這個別墅不會太遠，這裏出來就是一個小碼頭。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會放棄這麼重要的交通地點，畢竟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是通過海運……”
    第二天早上，還在沉睡的格裏尼接到維埃裏的電話，“喂，是帕科嗎？我是克裏斯蒂安。我下午想來參觀你的訓練場，來的還有兩個客人。給你說一下，好的，下午電話聯係。”
    在轟鳴隆隆的訓練場內，格裏尼和簡森正在簡易辦公桌前聽新來的設計師講述辦公大樓設計計劃，目前格裏尼隻確定了辦公大樓，他決定要將其設為綜合性大樓，以後不僅俱樂部員工，就連集團員工也將在此處擁有辦公室。在上一次聽了維埃裏的話之後，格裏尼又帶著法律顧問谘詢了周邊的土地情況，如果需要的話，他準備將臨近的土地一並收購，將這裏擴建到八萬㎡左右甚至更大。
    “嘿，帕科。”維埃裏老遠就喊了起來，“不錯嘛，這地盤看起來還是很大。”維埃裏指了指後麵的來人，一位頭發已經有些灰白，身材不高，看上去有點滄桑。另一位相貌非常清秀，身材介於維埃裏和後者之間。“帕科，你猜他是誰？”見慣了眾多人物的格裏尼看到來人也不得不肅然起敬，“非常歡迎您的到來，羅伯特。巴喬先生，這位就是你的兒子吧？馬蒂亞。巴喬？他和您年輕的時候太像了。”巴喬握住格裏尼的手也很高興，“我聽克裏斯蒂安說，有一位從中國回來的年輕人準備打造一塊訓練基地，就準備過來看看。我兒子最近在維琴察過得也不是很愉快，那裏的條件不行。今天我也帶他來看看，順便大家一起交流交流。”“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你們是看的訓練基地比我多多了。”巴喬信步繞著走了一圈，“帕科，你想造一個什麼樣的基地？”“中國人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您不嫌我狂妄的話，我的目標是造出歐洲一流的訓練基地。”“那你準備了多少錢呢？或者你知道要多少嗎？還有每年的保養？消耗？維護？”“這個？我現在還不清楚。”巴喬指了指旁邊，“你這裏是一座土坡，如果你想造出一塊歐洲一流的基地，就把這塊土坡一起買下來。趁現在便宜，你這裏麵積小了點啊。恕我直言，恐怕沒有四萬吧？”“想不到踢球的巴喬還是修建的高手。”格裏尼暗自佩服，“沒錯，32000。”“你知道米蘭內羅多少麵積嗎？”維埃裏發言了，“160000。去年十月國米的皮內蒂納新基地投放使用，新基地麵積是12000。不過這些比起英國俱樂部來就差多了。切爾西的科巴姆麵積達到了130英畝，合成525000㎡，曼聯的卡靈頓70英畝，290000㎡。”看著有些尷尬的格裏尼，巴喬忍不住插話，“克裏斯蒂安，你就不要打擊帕科了。意大利足球是全方位沒落，難得有人想出來承頭搞一個基地。帕科，你要知道一個好的訓練基地可以大幅度提高你俱樂部名聲，吸引無數青年球員前來學習。青訓營投入雖然很大，但是你算算帳，如果真能培養出一個梅西，你能節約多少錢？切爾西的特裏、米蘭的馬爾蒂尼、國米的桑頓、曼聯的91一代、巴薩就更不用說了。不過現在這些豪門都急功近利，看看切爾西，空有那麼大的訓練營，他們出了幾個人才？全世界青年球員的聖地是哪兒？拉瑪西亞！還沒有米蘭內羅大，他們培養了多少人才？使用了多少人才？所以你不要聽著這些數據就灰心，你看，你今天就吸引到我的兒子馬蒂亞來參觀。馬蒂亞聽說你要修建一個全新的訓練基地，非要纏著我一起來看看。”
    維埃裏手搭涼棚，“帕科，這裏風好大啊，太陽也非常刺眼。”格裏尼顯然受到一些打擊，“就是，這裏本來就是一個山穴，如果從風水來說，風吹到這裏會形成旋轉狀態，而且海拔比較高，又離海非常近。”“如果你能把這片山一起買下來就好了。我看差不多50萬㎡。”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巴喬眼睛一亮，“我想起了一個辦法，帕科，你在熱那亞官場有熟人嗎？”“認識一個議員，他的孩子現在是我和我師兄負責體力和力量訓練。”旁邊正在看海的馬蒂亞聞言以為格裏尼在吹牛，“就你？行嗎？”馬蒂亞小聲說了一句，正巧被下風口的三人聽見。巴喬微微皺了皺眉頭，格裏尼笑笑，“馬蒂亞，你覺得維埃裏多重？”“以前85KG，恐怕現在100了。”巴喬笑道。格裏尼走到維埃裏身邊，一下吧維埃裏扛到肩上，“嘿嘿，放下我，你這個惡棍。”維埃裏大叫，可無論怎麼樣也擺脫不了格裏尼。格裏尼扛著維埃裏來到馬蒂亞身邊，又輕而易取將馬蒂亞抗在右肩上。舉著掙紮的二人跑了10來米才放下二人，格裏尼卻臉不紅氣不喘，意猶未盡的他對著一顆小樹來了個側身後踢，啪的一聲，小樹被提成兩段。巴喬看了也嚇了一跳，“馬蒂亞，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以後說話的時候多動動腦子！”格裏尼對滿臉驚詫的馬蒂亞悠悠說道。回過神的馬蒂亞埋著頭走到父親身邊，“爸爸，我一定要跟著他學，他很厲害，何況他還要修這麼好的訓練基地。”巴喬抬起手，慈祥地摸摸兒子的頭，94年出生的馬蒂亞快17歲了，這個英俊的小孩完全繼承了自己的天賦，對足球的感覺好像比自己還好。可惜少年得誌，未免恃才放曠。現在的馬蒂亞誰都看不上，隻有對世界級球星的父親服氣，為此巴喬和妻子安德蓮娜沒有少操過心，維琴察的一窪水池已經滿足不了馬蒂亞的心高氣傲，沒想到今天這個從中國回歸的小夥子卻讓自己的孩子開了眼界。“那得有兩個條件，孩子。第一是人家肯要你，第二，是這個訓練基地能如願完成。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帕科，如果你能找到官場上的人打打掩護，合理利用我們的一些政策，你將會得到很多好處。”“哦？”格裏尼抓了抓頭，沒想到這方法意大利也經常用？“羅伯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晚上我們一起吃飯，還有克裏斯蒂安。”維埃裏聳聳肩。“有便宜不占是傻瓜。”格裏尼笑了，“我給你介紹我的議員朋友，我很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羅比，請你理解一個足球迷眼裏曾經的小世界杯慢慢沒落的痛苦。”巴喬也有點動情，“我職業一生都沒離開過意大利，我年輕當打的時候隻有三劍客和三駕馬車，那時的意甲是全世界足球神殿，號稱小世界杯。哪輪到什麼英超？我們一個聯盟杯入席球隊可以打英國佬的冠軍球隊。可現在——看在你的良苦用心，看在我兒子，看在意大利足球的未來，我肯定會幫你的忙。”格裏尼望了望遠處的天海合一的壯觀景象，“願蒼天大海保佑意大利足球重塑輝煌，願佛祖保佑我此行一帆風順，阿彌陀佛。”格裏尼雙手合十。巴喬也連忙回了一個佛禮。維埃裏在旁邊看得眨巴眼睛，心想這小子拉人賣力的功夫可要好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