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嗨，發什麼呆呢？”林無塵用手在季水墨麵前晃了晃，見她沒反應，不由輕聲道。
    季水墨像是反應過來裏一般，身子震了一下，然後便不再說話，靜的仿佛沒有一絲生氣。
    水淩霄關切地問：“怎麼了？今天無精打采的？”
    季水墨沉靜了一下，才緩緩開口，眼裏帶著茫然：“淩霄，無塵，你們說，我們三個人能一直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嗎？”
    清風輕淡拂過，竹葉颯颯作響，隨風搖擺。她的話語亦如風般從皓齒中幽幽滑落，拂過他們的心，讓他們的心為之一顫。太陽無語，暖暖灑下陽光，透過一層一層白雲與竹，斑駁在三人的臉上，斑駁了那一刻的靜謐。
    此刻，安靜似一汪死水。
    “為什麼這麼說？”水淩霄反問道。
    其實他最近也覺得要有什麼要發生，總覺得心頭有一股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我隻感覺我心裏總有那麼一絲害怕，好像，好像，我們就快要天各一方似的。我，我好無助，我好恐懼。”季水墨縮卷了一下身子，微微地顫抖。
    林無塵聽著聽著，嬉笑的臉漸漸變得抿嘴不語，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好像從涓涓細流逐漸變成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那麼深邃，那麼幽遠。
    師傅，你說的，真的要成為現實嗎？
    我們，還是保護不了季水墨啊……
    那為什麼……一定要是她呢？
    林無塵隻感覺嗓子裏有一股苦澀紛湧而上，很不是滋味。那般苦澀，卻順著嗓子，咽了下去。
    “水墨，你一定是想多了吧。”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隻用一句慰問掩蓋過去。
    季水墨笑了笑：“大概是吧？”
    那笑，傾國傾城，盼顧生輝，卻又有數不清道不盡的疲憊。
    她想掙脫紅塵，做一個旁觀者，冷眼看紅塵滾滾，卻與自己沒有一點關係。可是，她掙不開，她季水墨的一生，注定不能逃脫，紅塵選擇了她，在世間徘徊到老，到死。
    如何掙脫？
    水淩霄突發奇想，含笑對季水墨說：“水墨，我給你畫一幅肖像吧……”
    “好。”季水墨也笑了。
    毛筆沾了沾墨，水淩霄閉目。時間像過的很慢，很慢，仿佛輾過命運的齒輪，輾過世間的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忽然，他猛一睜眼，炯炯有神，毛筆在紙上飛舞著。
    微風一吹，他衣袍鼓動，發絲繚繞，倒像一個世外仙人。那高雅與魅惑的完美結合，一並體現在水淩霄的身上。
    季水墨坐在對麵的石凳上，掛著飄渺淡然的笑容，總讓人覺得，下一刻，她便要乘風而去，不再回來。
    “水墨！”林無塵忽然一把抓過季水墨，把她輕輕地擁進懷裏，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你……無塵，你抱著我做甚？”季水墨有些薄怒，試圖推開林無塵，無奈他的力氣太大，一時掙脫不掉，氣的小臉漲紅。
    卻見林無塵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自己鬆開手，像個孩子一般笑的陽光燦爛：“還好，你還在！“
    短短的五個字，卻讓突然季水墨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林無塵有那麼一瞬間，似乎看到季水墨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透明，一點一點變得飄渺，
    一點一點變得遙遠，消失在他的麵前。
    他慌了，才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擁住她！
    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好像……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