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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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降臨,一盞盞宮燈相繼點亮連成一條巨龍。燭火闌珊,厚厚文案在奢華龍案上堆積如山,光影搖晃中,月瀆透埋首在案前,背影搖晃著清冷與孤寂。
整整一天,他都埋首在這裏批閱著各位大臣遞上來的奏折,不為其他,他隻是想借著這些枯燥繁瑣的政務,趕走一直盤旋在腦海中,那一抹透明而脆弱的身影。可是,這一天裏,每當停下筆,腦中,心中,都會浮現出镹兒當時的反應,無辜,無措,像個孩子,受盡委屈,又不知如何去辯解,那份不知所措讓月瀆透心如刀絞,可是卻無可奈何,束手無策。
若納側妃,镹兒會離開,若不納,镹兒將背負罵名…納與不納,镹兒都會受傷,所以他無從選擇,無法,也無力選擇。
夜色從窗欞邊透進,放下手中奏折,月瀆透抬眸看向窗外月色,窗外月華淡淡,摻雜一絲涼意,他看了一會兒,起身向外走去,殿中宮女見狀連忙拿過披風跟上,剛走幾步就被月瀆透製止,一眨眼,月瀆透便消失在宮外黑夜中。
夜霧蒙蒙,風裏飄散著淡淡香氣,如镹兒發絲間隱約暗含的清甜。
月瀆透站在月下,任著熒色落瓣飄滿他身上發上,他看著東宮依舊亮著燭火的春苑,镹兒就住在裏麵,隻要走進去就可以看到他,擁抱到他,可以往快步如飛的腳步此時卻僵在原地邁不開。
第一次有了不敢見镹兒的想法。镹兒現在在做什麼?他會不會問起納妃的事?若問了,自己要如何回答?若不問,自己又要如何提及?…
他要怎麼辦?在不傷害镹兒的前提下,在必須得到太子之位的前提下,他該怎麼辦?…
寂靜的月,月瀆透靜靜看著春苑方向,靜如石塑。
似乎是站了很久,依舊沒有往前走的勇氣,他閉了閉眼,轉過身離開,腳步在轉身的刹那又停下,身後有聲音傳來。
“殿下?”是月瀆镹貼身宮女沁雪,她見到月瀆透,雖然奇怪月瀆透為什麼沒有進門便離開,但還是按照宮規恭敬地行禮,瞅了一眼屋內,她又說,“太子妃剛剛歇下,殿下需要喚醒太子妃嗎?”
“你先下去吧。”月瀆透說。
“是。”沁雪再次行了禮,看了一眼月瀆透後輕步離開。
月色迷蒙,路上拉出一條長影,月瀆透看向屋內,屋內燭光依舊明亮,窗紙上的大紅喜字形狀清晰,顏色鮮豔,如成親時溫暖而喜氣。
腳步走向門口,殿中地上鋪了地毯,在他發現镹兒總殊著腳在殿裏玩耍後便差人鋪上了,顏色是鵝囧囧,看起來十分柔軟而溫暖,镹兒總說這殿裏很冷,所以殿中所有絲幔都換上溫暖的橘色。繞過屏風,寢殿裏點撞神香,角落裏的瓷瓶中插著新采來的桃花,清清香香。
金色絲幔隨風輕蕩,絲綢錦被鑲著龍鳳呈祥,月瀆镹卷成了小蝦米,粉色紅唇微微嘟起,睡臉安靜而恬合,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拂開滑在臉頰上的發絲,月瀆透眼神交織著溫柔與哀傷。
俯身,一個吻輕輕落在月瀆镹唇角,輕如羽瓣,有一絲悲涼,這一切,如此的來之不易,他不想失去,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隻因為他是太子,這一切,他因是太子而得到,如今卻又要因是太子而失去,算是報應嗎?
“镹兒”手指徘徊在唇角邊,他忽然攬起月瀆镹重重吻上那張紅唇,輾轉吸吮著,霸道而濃烈。
“唔…”悶悶呻吟一聲,月瀆镹幽幽轉醒,近在咫尺的麵容讓他有些微的怔愣,他輕輕推推月瀆透。月瀆透放開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是問,“怎麼不熄燈?”
月瀆镹反應慢了一步,等聽明白月瀆透的話後,伸手摟住了月瀆透的脖頸,撒嬌似地說,“不想透回來時黑漆漆一片,所以就留了燈。”
月瀆透一怔,下一刻胸膛裏湧現出一股暖流,镹兒為東宮帶來溫度,也為他月瀆透帶來一個溫暖的家,镹兒,終究是在乎他…
再次吻住吻住月瀆镹,月瀆透的吻裏交含著激動,喜悅,哀傷,和絕望,最後卻被濃濃情欲所覆蓋。月瀆镹眨眨眼,然後便溫順地閉上眼,默許月瀆透的溫柔侵略。
月光從窗欞邊漫進,照耀著微微蕩漾的幔紗下甜蜜糾纏的兩道身影。
衣衫零落,發絲糾纏,細白手指緊緊揪住身下的被褥,月瀆镹咬著唇,雙頰上布滿瑰麗緋紅,唇瓣紅豔似是要滴血血來,長發在枕上淩亂無章地散開。月瀆透啃咬著他的鎖骨,力道輕重緩急,引起一聲聲細碎呻吟,帶著薄繭的手指遊走在細膩全身,所過肌膚都逐漸染上激情紅暈。
燭光幽幽,幔帳重重,輕輕的喘息聲加呻吟聲斷斷續續飄出。
雲停雨歇,月瀆镹懶懶縮在月瀆透懷裏,四肢柔軟無力,小臉酡紅地貼在月瀆透胸口,氣息稍喘。月瀆透摟著他,下巴擱在月瀆镹頭頂,輕輕嗅著發間隱約的香味,眼睛卻是緊緊閉上了。
真希望時間可以停止,然後他就不用理會什麼太子之位,什麼皇室血緣,隻和镹兒在一起。然而,太多事情需要他去麵對,必須要他去麵對!靜默了片刻,他開了口,聲音沙啞,“镹兒,你睡了嗎?”
月瀆镹聲音啞啞,“還沒有。”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他收緊了手臂,像是害怕镹兒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緊緊摟住。這樣的力道讓月瀆镹有點不舒服,可是他卻沒有說什麼,隻是稍稍動了一下說,“我今天有點累了,明天再說吧。”
明天,明天天一亮就要上朝,下了朝要去禦書房商議國事,等商議完國事還要批閱父皇留下的奏折,等批閱完奏折,天已經黑了,縱使午膳和晚膳可以見麵,但是他不會在用膳的時間來商量這件事,明天沒有時間,後天同樣沒有時間,大後天依然是…這些镹兒都知道,這樣說也隻是在逃避。
月瀆透當然也明白,但他還是順了镹兒的意思,他拉好被子,在月瀆镹頭頂吻了下,“睡吧。”懷裏月瀆镹應了一聲便沒有了聲音,似乎是睡著了,而月瀆透卻是抱著他,一夜未眠。
次日,月瀆镹一幅很累的樣子,在月瀆透回來前便早早睡了,月瀆透回來後看著他睡得香甜,話都咽在了喉間。接連幾天,都是如此,月瀆透知道月瀆镹是在逃避,一次午膳時,他終究是開了口。
“镹兒,你聽說了父皇為我納妃的事嗎?”
月瀆镹喝湯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又恢複自然,“知道呀,怎麼了?”月瀆透看著他,想要從他神色中找到什麼,“镹兒不擔心?”
月瀆镹聞言放下手中的湯勺,轉眸看向他,天真地問,“我為什麼要擔心?”月瀆透直直盯著他,微微頓了一下說,“…镹兒不在意嗎?”
“我為什麼要在意?”月瀆镹好笑,“我相信透不會納側妃,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句相信讓月瀆透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後,他說,“镹兒,太子不能無後…”
月瀆镹托著腮看著他,麵容裏看不出悲喜,“透決定了嗎?”
“镹兒同意嗎?”月瀆透反問。
月瀆镹笑了笑,卻是說,“透,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月瀆透微微一愣,隨即明白月瀆镹的意思。
他,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