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青澀待成年 第45章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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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區已經是下午兩點,隨便找了地方吃飯,然後去周邊遊蕩消磨時間。
不知覺繞到了學院路,學校裏的百年槐樹巍然屹立,裝裹了一樹銀妝。家裏前輩一向忌諱宅區種槐樹,據說有招鬼的說法,但校區裏的槐樹少說也有數十顆,也沒見招來什麼靈異事件。
自外牆自下往上恰好可以看到那鴿子籠一般的天台,離開兩年,似乎還是老樣子,不知道有沒人和他和陳程一樣,偷偷在那營造起私人小天地來。
想到陳程,唐穆多少有些傷感。一個學期沒有任何音訊,友誼說散就散了。這仿佛正好是應驗了當初他們在天台說的那番話:有的人走了,若塵緣未了,還會回來。而有的人走了,就真的走了。就連記憶都會老死在記憶裏麵。
校籃球場上看到幾個青春洋溢的學弟,跨步投籃,旋身發球,動作不算不上多標準,但帥性瀟灑。唐穆上去和他們玩了兩把,不消半刻就熟到勾肩搭背一起去吃茶點。
在口味坊打包了些蒸品帶回去給兩老嚐鮮,還沒有進門就聽到房子裏傳出歡快的笑聲。唐穆跟宋禹對視了一眼,同時皺了皺眉頭。
唐媽來應門,給他們一人拎了一雙拖鞋,嗔怪道:“去哪溜達去了,瞧你們這一頭的雪花,也不理幹淨。”然後接過兩人的圍巾,繼續說:“穆穆啊,小甜來了,還不趕緊去陪人家說說話?”還一個勁的朝他眨眼。
唐穆有些頭疼,他知道自己娘親肯定是誤會什麼了。但如果現在急著否認,指不定又會被她誤以為是他羞以承認這樣的強盜邏輯。最讓他不解的是丁甜跑到他家來幹什麼?而且把老媽哄得這麼開心。
宋禹抿著唇雖然表麵上看上出喜怒,但整個人的氣壓明顯低了。
丁甜不負她爸媽給她起的這個名字,坐在布藝沙發上甜甜的朝他們微笑,“唐穆,沒有通知你就擅自跑過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
知道是個麻煩還來?
唐穆麵笑肉不笑的彎了彎嘴唇,“我們都老同學了,說什麼麻煩不麻煩就太見外了。倒是謝謝你專程跑過去跟我媽嘮嗑嗑,老太太年紀大了,就是喜歡有人陪著說說話。”
“阿姨那裏有年紀大?比我媽看上去都要年輕呢?剛我還跟阿姨討教保養秘方來著?”丁甜謙恭有禮,專攻馬後炮,難怪把老太太哄得眼開眉笑。這女人啊不管是8歲到80歲都抵抗不了糖衣炮彈的柔情攻勢,喜歡被人誇美麗漂亮年輕大方。這簡直就是比流彈還利害的終極武器。
“哦,是嗎?那你媽得慫成什麼樣啊?”唐穆漫不經心的一句讓丁甜整個就僵了。就連宋禹也險些被他噎到。一開始還以為那家夥有多淡定,現在才知道人那是睚眥必報,笑裏藏刀。宋禹無奈的搖搖頭,怕他把事情搞糟,“唐穆,夠了啊。別沒事找事,淨臭貧。”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就是這樣,說話直接也挺傷人,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要不這樣吧,你也傷一傷我,咱倆就算扯平,怎麼樣?禮尚往來嘛。”
丁甜臉色忽青乍白,顯然是氣得不行。拽了手提袋站起來,但仍是扯出一絲笑容跟廚房裏忙活的唐媽道別。唐媽挺不舍的,一個勁想留她下來吃飯,還一邊訓唐穆沒有待客之道。唐媽對丁甜的印象還不錯,懂禮貌識大體,模樣也配得上唐穆,打心眼想撮合兩人。況且人一女孩子親自上門拜訪,多少也有那麼點暗示的意味,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雖然唐媽百般挽留丁甜還是執意要走,唐媽無奈之下就讓唐穆送她下樓打車。
宋禹怕唐穆亂來有些不放心,剛要跟出去唐穆就把門給堵上了。
唐穆和丁甜在一旁等電梯,四下無人。唐穆終於打破沉默,“說吧,你想怎麼著?跑來我家,不會是向我示威吧?”
丁甜直直的站著,不吱聲。
唐穆繼續說:“我也不怕把醜話放在前頭,甭管你是不是一女的,要是真把我給惹怒了,可不是說說就算那麼簡單!”
丁甜終於扭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很微妙,譏誚中帶著點氣極敗壞的扭曲,“哈,你在威脅我嗎?你們還真是一條心,連說出的話都相差無已。”電梯剛好到,丁甜一臉怒容的跨了進去,“你們憑什麼威脅我?要不是當年你們倆聯合著把我當猴耍,我能落到這種地步?”一個三流大學,冷門專業。丁甜幾近咬牙切齒,手指死死的摳住手袋。想想這三年來受得委屈與憤怒,她就恨不得讓通通讓他們也嚐嚐她受過的那些苦。
丁甜成績一向優異,但自從被宋禹無緣無故的蹬掉之後,她就開始變得鬱鬱寡歡,整天頭腦裏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宋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好好的就忽然冷冰冰拒她於千裏之外?這種轉變讓她難受壓仰,就連平時看她和宋禹玩得好眼紅的同學也時不時刺她,聯合起來孤立她,風言風語讓她幾乎崩潰。那一年她的成績一落千丈,老師的指責不諒解,父母的責罵與歎氣,一度曾讓她有輕生的念頭。
那時宋禹一直沒給過丁甜明確的答複,所以她一直心存幻想。她是真的喜歡他。她以為宋禹是因為她讓唐穆丟了麵子所以跟她生氣,她想著等他有一天氣消了,唐穆也找到真心喜歡的人時,他就會原諒她了吧?但日複一日,她等到的隻是宋禹站在窗邊的側影,他的眼神那麼溫和專注,也表情也是最放鬆的。而他注視的那人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她看到他們接吻,才知道這些年自己一直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當猴耍,被人利用。是他們毀了她的前途和光明,讓她像隻下水道肮髒的老鼠一樣偷偷跟蹤,又恨又痛苦。原本她也可以上名牌大學的,唐穆有什麼資格占有她的夢想?宋禹又憑什麼利用她的感情當武器?他們又憑什麼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想著這些心裏越加的恨,她深吸了口氣,露出極為難看的笑容:“上次宋禹來找我,我就打算收手,船過水無痕,昨日種種昨日死,我也不想糾纏,大家放大家一條生路。今天上來也隻是表明我的態度。但是唐穆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冷嘲熱諷,還質問我威脅我?!嗬,你既然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是你自己非得要鬧得天翻地覆,我又怎麼好意思不配合呢?”說著拉開手袋拉鏈,把一疊照片一張一張展示給他看:“看看你們多陶醉,多忘我,我可從來不知道唐穆會甘願讓人壓在下麵,也從來不知道宋禹動情的時候是這個樣子。不過,如果這些唐媽媽捎一份,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口氣去欣賞你們如此忘我表演。”
唐穆臉都青了,頭腦發暈,感覺周圍的氧氣越如越稀薄。他一下把丁甜逼到角落,扣緊她的手挽就去奪她手裏那些照片。他現在腦子裏根本想不到其它,唯一的念頭都是不能讓家人看到這些,他們會崩潰的!
丁甜死死的把照片護在懷裏,任唐穆怎麼搶都不撒手。這時電梯正好到達一樓,‘叮咚’打開,然後看到唐爸站在電梯外困惑的盯著他們倆人說:“穆穆,怎麼回事?怎麼欺負女孩兒?還不給我撒手!”
唐穆麵如土色,隨著噼裏叭啦物件落地的聲音,他絕望的閉上眼,嘭得一聲往後靠去,慢慢滑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