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青澀待成年 第44章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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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穆還沒有問宋禹那事處理的怎麼樣就會告之要替教授去外地作課題交流,走得匆匆忙忙,隻是再三囑咐他不要惹事,否則回來讓他跪鍵盤。真恨。
期間唐穆倒也沒找郭小堯麻煩,現在他多少有些牽拌,沒法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畢竟他中間還有個宋禹。
一周後宋禹風塵仆仆回到學校,卻見唐穆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他心裏有點慌,追上去唐穆卻一把甩開他,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替教授去外地做課題交流?”
“唐穆,你聽我解釋。”宋禹疲憊的臉上有些無奈。
“還要說什麼?如果不是徉陽說漏了嘴,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唐穆眼裏有著濃濃的怒意,當他聽到徉陽說壓根沒課題交流那回事時,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唐穆,你先過來。”宋禹歎了口氣,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看來是瞞不住了。他把不情不願的唐穆拉到跟前,“其實這件事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畢竟你們曾經有過很美好的過去。我不想破壞他,雖然有些礙眼……”
唐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宋禹冷靜的將陳述完,他愣了好半會才麵無表情的深吸了口氣。
轉眼大二寒假,唐爸早早給他們訂了回市的機票,不用擠火車自然是件開心的事。唐穆百般感慨,說:“老爸那是越來越有大老板的範兒,瞧他那財大氣粗的勁兒本連一向皮粗肉糙被他放羊慣了的兒子都嬌貴起來了。”
宋禹笑罵他臭貧,有福享還挑三揀四,不知好歹。
原本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車程,坐飛機也不過幾個鍾頭。從閘口出來,唐爸親自開車來接。回到家唐媽已經準備好熱飯熱菜。本市的溫差和S市相差甚遠,衣著也比較單薄,現在凍得連都青了。唐爸找來熱水袋給兩人捂著,說:“這倆孩子,天兒這麼冷還穿這麼點。”
唐穆推搡著唐媽去衣櫃裏找羽絨服,一邊說:“媽,你這嘮叨勁還沒改呢?”
唐媽捏了他一把笑罵:“你這混孩子,現在就嫌你媽嘮叨了?”
“嘿,哪能啊,我可喜歡聽媽念經呢。”
“嘿嘿,變相說你媽唐僧是吧?看我不抽你這沒大沒小的混小子。”
“唉喲喂娘親,你悠著點,打壞了您身上掉下的這塊肉就沒了!”
“沒有更好,沒了你我們還有小宋,小宋不知比你這混小子好太多了。”
“好哇,原來宋禹你居心叵測,還取而代之我長男的地位,看我不滅了你!”唐穆一躍跳到宋禹身上,雙腿勾住他的腰,蹂躪那一頭烏發。
宋禹被他鬧得應接不暇,想閃躲又怕動作太大會讓他迭下去。唐穆想得不亦樂乎,膩在宋禹身上根本不想下來。唐媽看著他們像倆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瘋鬧,比親兄弟還要親密的樣子心裏無比欣慰。這世上怕是沒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睦相處,雖然宋禹和唐穆不是親生兄弟,但從小到大都養在一起,不是兄弟卻更似兄弟。
“好了,別鬧了。穆穆你趕緊下來,洗手吃飯。”唐爸發話,唐穆隻好從宋禹身上跳下來,然後兩人擠在一起洗手。
“宋禹。”
宋禹剛扭頭就被人飛快的吻了一下,他又好氣又好笑:“你爸媽在外麵呢。”
誰知這色膽包天的家夥一臉正直,還衝他嚷嚷,“你怎麼回事?洗個手都拖拖拉拉。”
“……”
唐爸的事情走入了正軌,唐媽出當起了專職家庭主婦。這應該比之前輕鬆開心,但唐媽明顯著憔悴了許多。唐穆想,這或許是跟唐爸時常應酬的緣故。生意人談生意大多在飯桌上談成,自然就少不了酒池肉林,雖然不至於夜不歸宿,但每次回來也是淩晨二三點。
這個寒假唐穆也沒往常一樣到處搭夥聚會玩樂,大多時間陪著唐媽在家裏待著,或是他和宋禹倆人陪著唐媽逛商場。唐穆挽著唐媽挑選,宋禹推車跟在後麵。唐穆很享受這樣的感覺,這幾乎讓他生出一種錯覺,爸媽、宋禹和他會一輩子這樣母慈子孝下去。
不過宋禹儼然比他這個正牌兒子更像兩老的兒子,陪唐媽叨嘮家長裏短,聆聽唐爸的生意經,永遠都是一派耐性傾聽的模樣。
除夕夜雷打不動的習俗陪兩老看春晚,派利是。原本要陪著父母守歲,唐媽卻把兩人趕出家門,讓他們去玩點年輕人的花樣。
和梁朵朵他們約在東門廣場,在寒風凜冽的人潮人海的燈塔前倒數新年倒記時。在唐梁梁那女人聒躁的叫嚷中看漫天煙火競相綻放。
零點正時,所有人脫帽歡呼,然後煙花齊放,把天空染得無比絢爛。宋禹和唐穆手牽著手,放在大衣口袋裏,很暖和。
步行回去時,天空竟飄起了雪花。小朵小朵的雪花打在臉上有些涼,落在手心很快就副化了,剩下小小的一點水漬。大約半個鍾走到小區時,雪已經下得十分大了。唐穆搓手取暖,拉著宋禹走樓梯。宋禹順勢將唐穆凍得像根雪條似的手攥進口袋裏捂著,不一會兒就溫和了。兩人並著肩,大衣口袋裏十指緊扣,就這樣安靜的一步一階的往上走。即使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心裏安定,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其實有時幸福很簡單,隻要以後的每一個來年能一起過年,在喧囂的午夜,和眼前這個人十指相扣,然後對對方說聲新年快樂。
大年初二開始唐家的門檻就開始迎接絡繹不絕的客人,大多人手一份大禮,沒到大年初五,儲物間裏已經塞得滿當當了。唐穆陪同家人迎客送客,笑得臉都要僵了,最後幹脆躲進房間裏,死活都不願出來。沒辦法,宋禹不得不幫著出麵打點。
宋禹接人待物都要比唐穆要來的穩當、妥貼,唐建國在一旁看著心裏喜憂摻半。如果唐穆能學到他的四分之一他就該燒香拜佛阿彌陀佛。幸虧宋禹已經儼然是自己的半子,以後有他在從中鋪助唐穆,應該也不會出太多的差子。他現在經營的公司日愈壯大,這些江山遲早是要留給自家兒子的,隻要宋禹願意,讓他在唐穆身邊輔佐,他也不會太虧待他的。
宋禹勞累了一天,唐穆卻窩在被窩裏舒舒服服玩電動上網逛論談。見他進來,重重地在他唇上吻了一記,“同誌辛苦了,來給為夫犒勞犒勞。”
宋禹擁著他坐在床頭,“你也不能老躲著,你爸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多接觸一下那些人對你以後也有好處。”
唐穆十指如飛地敲著鍵盤,“他那些個棺材本我可沒興趣。你以為我躲著就是為了貧玩的嗎?我是在給你製造機會懂不懂?你不在老頭麵前發揮發揮,不將你的能力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到時真東窗事發,老頭對你最起碼還有個不錯的印象,或許咱倆還有戲唱。不然,就一點可能都沒有。懂麼?”
宋禹心頭一抽,胸膛裏蕩漾著一團熱氣,將他擁得更緊了些,“你真的有打算跟我一直走下去了嗎?”
唐穆瞅了他一眼:“目前也沒發現更好的,湊合著過唄。”
“你沒機會發現更好的了。”就罷就托起唐穆的下巴吻了上去。唐穆不輕不重的嗯哼了一聲,錯開了些說:“爸媽就在外麵呢,你給老子克製點兒。”
宋禹笑,揉揉他的頭發,沒有再進行下去,“唐穆,明天跟我一起去祭拜一下我爸媽吧。”
“嗯。”
宋禹父母的骨灰葬在第三公墓,兩個墓碑挨在一起,黑白照片上都是各自年華最好的時光。宋禹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身材修長。唐穆並肩跟他站在一塊。小半會宋禹才說:“我爸媽是自由戀愛結婚的,他們很恩愛,生前能做夫妻,往生後也能相守相伴,這已經是種福氣。所以當時想通這點後,反而沒有那麼難過,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憐。但你這個笨蛋卻總是對我作出副憐憫的樣子,好像我不論提出什麼樣過份的要求都不會覺得過份一樣。”所以欲念才會如同抽枝,越來越無法控製它的茁壯。
凝視著石碑上麵熟悉的相片,唐穆的確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微妙感覺。
回去時他們沒有坐車,而是沿著高速路踩著積雪一路步行。唐穆說:“我聽老頭說要搬家,他在新區那邊買了一套寬敞點的房子,現在住的這個家很有可能會買掉。人是不是一開始有了錢和權,就會想方設法把過去一件一件的拋棄?我們在那個家住了將近二十幾年,他怎麼能說搬就搬了,難道就沒一點感情嗎?”
“一個人最初的奮鬥目標就是給自己和家人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和人生保障,在這一切得到滿足之後,才會有之後鴻圖大業的野心。他隻不過是想讓你們生活的更舒適些而已。”
“或許吧。”早年的勞碌奔波不就是為了享受如今的累累果實嗎?可誌在滿懷的似乎隻有父親一個人,唐穆有好幾次都看到母親在廚房裏默默的抹眼淚。人一旦跟錢財較了真,人性中一些發光的東西似乎就會被削弱。
對於父母,他實在算不上一個孝順的好兒子。因為他無法成為母親貼心的小棉襖,也無法成為父親手中那把揚名立萬的尚方寶劍。甚至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年會成為他們的一道疤,一根恥辱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