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失神地吃完了麵，又是一同看電視到深夜，再洗澡睡覺。其間無時不刻不在尋找著機會，但事實上無論他有沒有準備好，機會都從未出現在他眼前。
     陷入柔軟的床墊和棉被中，暖暖的困意襲來，然糾纏不休的心思依舊沒有找到出路。
     關於過年的打算之類的，之前從未提過，要是這種時候忽然提出來，大概會因為太過突兀而被隨意搪塞過去，得到什麼“明天再說”一類的答複。
     要是那樣的話，還是不說比較好。
     ‘啊啊，究竟是什麼啊？’
     正當他煩惱地來回翻滾時，洗好澡的明軒推開門走進房間。
     刻意漂淡的澄黃色短發還滴著水珠，隻在脖頸間掛了一條彩色的毛巾，線條姣好的身形一覽無遺。
     “……”
     似乎明軒是確認他已經入睡，才會不加遮掩地進來拿替換的衣物。
     ‘慘了……’
     兩人心中同時呐喊出淒涼的悲歌。
     即使在一起生活已經不是一兩日，也不想被所愛的人看到自己並不理想的地方。無論對方怎麼想，首先受到打擊的都會是自己。
     無言中，明軒飛快地扯出一件內褲套在身上，鬱言則乖乖地鑽進棉被中。
     “……還沒睡啊？”
     “嗯、嗯……”
     互相幹笑兩聲，這才難得掃清了差些凝滯的尷尬。
    
     “睡不著？”
     耳畔忽的傳來的微熱吐氣聲，惹得鬱言一陣頭皮發麻。
     “……嗯。”
     輕輕轉過身去，明軒的麵孔極近地映入眼簾。
     本該是習慣了的距離，此刻，心跳卻止不住地加速。
     ‘真是的，我到底要愛上他幾次啊。’
     為自己的立場不堅稍感失望的同時，沉溺在所愛的人的氣息中，白日裏一直緊著的防線也不由有所鬆懈。
     “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呢，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一邊將手臂環上鬱言的腰際，伴著溫柔輕緩的聲音，明軒一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鬱言的發梢。
     在這種狀況下，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徹底潰不成軍，垂下眼，鬱言悶聲道：
     “過年……你會回家嗎？”
     “嗯，不過也說不一定。”
     “誒？”
     “說這個好像很差勁……”
     頓了頓，明軒才困惱地接著說下去：
     “可以的話，我想帶你給我家人看……不過那樣肯定不行……雖然完全沒可能，還是想你要是留在這裏過年就好了，那……我就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斷斷續續，又似乎並不連貫的話語中，卻清晰地表達出“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意願。
     “說起來也不過幾天不見而已……但是……總覺得好像……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太任性了……所以一直沒敢問你……”
     ‘什麼嘛，原來我們在想一樣的事情啊。’
     忽的隻覺內心一片溫暖的顫動，眼角都要溢出淚水般的幸福感奔湧流轉。
     不由一手撫上他稍蹙的眉頭，印上那微微顫抖的薄唇，淡淡的柔軟觸感彌漫開來。
     “……！”
     似乎完全沒料到鬱言會有這種舉動，仍想說些什麼的明軒微微一怔。
     直至聽到“我所想的都與你相同”的回答，他這才徹悟地綻出笑顏。
     “我們都不走？”
     “嗯。”
     心中的不安終於煙消雲散。
     “隻有你一人”的心情，要是能夠早些傳達到就好了。
    
     束縛住所愛的人的擁抱、玩笑般蜻蜓點水的輕吻，映著清淡飄渺的月色，沉浸在至為甜膩的深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