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九天鳳吟驚天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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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公主是何人?沒錯,是君茗嬛,是南朝皇帝的嫡女,更是他唯一的女兒,亦是君茗煙的堂妹。
    “嬛嬛”本是形容美人柔美的樣子,但宮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千金公主君茗嬛跟柔美一點也不沾邊。若說少年時的樂寧郡主是任性,那千金公主……
    “呦,你最近可別惹公主不快,我聽說上次一給公主梳頭的宮女因把簪子插錯了方向,便被縊首了。”內侍甲如此這般悄悄給內侍乙說。
    內侍乙說:“我隻知道公主讓尚宮局做了一件縫上百鳥毛的羽衣,還不知有這等事兒……對了,前幾天公主還為和親的事發火,這幾天咋又歡歡喜喜的準備嫁衣了?”
    “這宮裏麵的事兒,誰知道啊,前幾日那使者說的清清楚楚公主要嫁給北朝軒王……”他的聲音小了下去,但表情倒似在為千金公主扼腕。
    此事,還要從幾日前北朝來使張進言入興慶殿說起。
    那夜,下弦月,草熏風暖,楊柳依依。
    未央池畔的興慶殿中燈火通明,不停的有太監宮女小跑著進進出出,原是對北朝來使的迎賓宴。
    興慶殿是南國皇宮中專門舉辦宴飲的地方之一,通常用於舉辦中等規模的宴會,與能容納數百人的含元殿相比,雖是小了一些,但奢華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殿中被上千盞彩繪宮燈裝點的亮如白晝,紅色花崗石地麵光可鑒人,均勻分布的十二根九人高支殿大紅石柱上金龍玉鳳盤旋而上,直衝彩雲追月的殿頂浮雕,寓意吉祥,氣勢恢宏。張進言進殿首先看到的即是如此奢華場麵。
    南國皇帝滿麵春風的從正席上站起,近乎趨步般地走向北朝來使張進言一幹人,邊走邊道:“張使者為兩國和平遠道而來,辛苦辛苦啊,寡人未能出城相接,實為朝政繁忙,脫不開身呐。”
    張進言心中暗笑,也不說破他下午忙於指揮宮人卸下梁上象征帝王身份的鴟吻遊龍一事,而是拱手笑言道:“出城相接乃區區小事,貴朝誠心與我朝相交才是黎民百姓關心的大事啊。”
    南國皇帝毫不介意張進言隻是拱手而不跪拜,反而更加熱情的請他入席。
    幾番敬酒恭維之後,宮廷舞姬羅帶當風彩衣紛飛的表演開始,張進言不動聲色的飲酒,心中卻對南朝有了定論,當世南朝歌舞都是如《綠腰》之類柔媚的軟舞,以小見大,南朝……
    “貴朝誠心與我朝相交,因此年年朝貢我朝,本使此次代我朝前來,就是要對貴朝的誠心表示肯定,”歌舞尚在繼續,而陪坐的朝臣卻知此次宴會的重頭戲剛剛開始,皆細耳靜聽張進言的下文。“本使竊以為兩朝交好多年,這些事情不值顧待到明日朝堂,今日賓主盡歡,我也不再拖延了。”說罷,張進言輕拍手,便有兩侍從抬著一大箱子進入殿中,頓時便有沉香繞鼻。
    箱子緩緩打開,入眼的是一古樹根,此時香氣更甚了,張進言走上前道:“此乃千年童仙木根,”他不顧周圍南國朝臣的驚歎聲,繼續說:“隻為我朝軒王殿下前來向貴朝皇族公主求親。”
    南國朝臣皆不做聲了,垂頭順目。世人皆知千年童仙木產於漠北胡地,有延年益壽,延緩衰老之神效,傳言中尚說它乃胡地的神木,平日裏求仙問道之人得一千年童仙木做的碗已是生之幸事,更何況是更有價值的千年童仙木根?但向北朝皇族公主提親,這……這,隻有千金公主,這……前朝也有宮女被冊封為公主前去和親的先例,但那時是大國公主前去小國和親。而此時南朝為小,北朝為大,怎可隨意遣一身份卑賤的宮女,那豈不是對北朝的蔑視了?可人人都知聖上寵愛千金公主,而那軒王身骨病弱——
    “原是這等事,張使者說得好,公主和親好啊,軒王也是英雄才俊般的人物,那真是為兩朝蒼生造福的好事。”南朝皇帝喜上眉梢,不禁大笑。而此事超出眾人意料之外,弄得一幹朝臣麵麵相覷,唯有王國舅還在貌似認真的飲酒,唯有寵臣皇甫德半醉般的倚在歌姬的懷中。
    張進言笑道:“此次前來就是尋問一下貴朝的想法,既然兩廂同意,那這千年童仙木根便送與貴國,至於三書六禮之事,不日之後我朝還會來人商議,隻是小臣我要在貴國叨擾數日了。”
    “來使一路辛苦,我朝款待張使者乃分內之事,稱不上討饒。今夜已深,使者若不嫌棄,就入住迎賓閣吧。”南朝皇帝關切之情寫滿了臉上。張進言再次道謝,便先退了宴席。
    自從北朝來使表明來意至今,快有一個月了吧,千金公主君茗嬛總往我這裏跑,絕不是因為我倆堂姐堂妹親如一家人,而是——
    “郡主郡主,她又來了,郡主!”今兮從門口跑來,邊跑邊嚎著,我撫琴的心思也沒有了,隻得停下指尖的琴聲。今兮不理我的沉默,氣呼呼地蹲在我身邊,絲毫不像比我年長的姐姐,反倒讓我安慰她來了,“今兮你也知,我與子墨的事已是朝堂盡知,等公主婚事之後便要擺到桌麵上了。而嬛嬛從小就愛慕子墨,她又要遠嫁了,這些日子想在我這裏多見見子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好了今兮,別生氣了,何況子墨今日還不一定來呢。”我這最後一句說的很沒底氣,因為自從我答應許婚之事以來子墨幾乎天天來定國王府找哥哥,明眼的皆知他是來看我的,可我心中對他的感情始終不關風月,對此心中也有愧疚。而千金公主的到來反倒讓我鬆了口氣,有君茗嬛纏著他,我不覺輕鬆一節。
    今日的君茗嬛身著紅色騎馬裝,更襯得她眉目清純。終是一個孩子啊,一進來就掩不住眸中對子墨的搜索。“今日歐陽公子沒來,嬛嬛還是回去吧,等會皇上皇後又該找我要人了。”我低頭擺弄琴弦道。平日裏我不向她行禮,她亦不計較這些。
    “哼,我又不是來找他的……本公主今天來就是……就是……”她俏著臉支吾著。
    平日裏她雖頑劣一些,卻也是真性情的女孩,我抬頭掃了她一眼,“今日你來沒有宮女陪著,還是早些回去吧,子墨真的不在我這裏。”
    她有些訕訕地垂頭,扭身便要走,卻在出房門時扭頭對我燦爛一笑,仿若春花綻放般惑人,而那笑又轉瞬沒於嘴角,待我愣怔過來,她已不知去向。
    那日,一夜無夢,但心中卻隱有不安。翌日清晨起的也早,屋外陰沉沉的一片,唔,天氣不好。剛推門出去,就聽到今兮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緊跟她身後的尚有爹爹身旁的一侍女。
    “宮中周總管今一早日出便來府上傳聖旨,召王爺和郡主進宮商議要事,現在周總管正等著呢。”今兮一見我便說道,眼中有藏不住的憂慮與焦急。我心中納悶得緊,何事會急傳我入宮?
    來不及說什麼,便草草梳妝隨爹爹入宮,隻覺去時路上,馬蹄嘚嘚聲響敲於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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