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 玖.霜落邗溝積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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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黃的老樹下,藍影持簫而立。
“藍姑娘,你還挺喜歡這棵樹的,每日夜裏都會在這裏站著。”紅衣少女輕巧的走過來。友好的笑著。
“因為,花草樹木沒那麼多心思,不像人。”藍魅意有所指的看著慕容棠。
慕容棠撇撇嘴:“我也不想啊,誰讓我身不由己呢。你說,是誰呢?”慕容棠逼近,看著藍魅漆黑的瞳仁。
“毀了慕容家也在所不惜?”藍魅淡淡道,“韓川已經對慕容家失去信任了。因為今日慕容家的所作所為。”
慕容棠臉色變了又變,緩緩平複,道:“我不會讓慕容家毀了的。”
藍魅打量慕容棠緊張的神色許久,才露出一個邪魅的微笑。
“是麼?”
韓川躺在床榻之上,今日的事一遍遍的從腦中閃過。先是挑釁,然後是覃煙負氣一個人走到後山,再就是慕容棣將覃煙帶到他們麵前,讓覃煙看到那一幕,轉頭離開。再後來,就是火狐和慕容棠的出現。火狐為什麼要費盡心思進到慕容府的後山後再刺殺?能請到火狐的人不多,而從火狐出現開始,慕容家的重重守衛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火狐隱息術了得,但是她怎麼可能在這裏隱藏那麼久?火狐如入無人之境,隻可能慕容家根本就是知道她的存在,也就是說,慕容家就是火狐的雇主。慕容家聯合起來演的這出戲也隻是逼他和藍魅單獨離開,好讓火狐有可乘之機。
“盟主。”慕容謙的聲音在韓川門外響起。
韓川沉眸轉頭看向門外,手中暗自運氣。
隔壁廂房,原本半醉在桌邊的李青蓮,嘴角微微揚起,捋了捋散落的頭發,仰頭便將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
“淩虛劍的消息已經查到了,在菩提寺。”
清脆的一聲響,老僧一子下落,看著麵前的棋盤,白棋明顯勝算較大。而黑棋,他努力增勢,卻也扭轉不了將敗的命運。
被那人說中了,他輸了。老僧微微一笑,那人竟在兩方勢均力敵的時候便已看出了結局。
俯在一旁的獒犬突然對著寺門方向不住的狂吠,隨著獒犬的吼叫,雪白色獒犬額頭的火紋隱隱跳動著。而寺外也頻頻開始傳來人的嘶吼聲。老僧轉過臉去,凝望著堂內的畫,邁動步子,走過去,取下那幅女子的丹青,輕輕撫摸著,靜靜道:“這也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老僧轉身,看向寺外,殺氣驟現。
喊叫聲頓時更加尖利慘烈,此起彼伏,久久不絕。
慕容謙在門外恭候著,卻遲遲不見韓川答應,心有忐忑的又呼了一聲:“盟主?”
“吱嘎”一聲,門被打開,韓川正襟危坐,對著門外瞥了一眼,麵無表情淡淡道:“準備好,三日之後出發。”話音剛落,不等慕容謙答話,門便又關上。
夜中隻剩慕容謙一人定在空蕩蕩的院落。他究竟,什麼意思?
紅衣少女走出來,看著慕容謙。
慕容謙搖搖頭,道:“回去吧。”
紅衣少女看著門內,一顆心沉到了穀底。或許她本就不該幫他們,中原武林的利益爭奪太繁複,父親竟是想要讓韓川與四長老之間鷸蚌相爭,然後他們便可漁翁得利。可是他們太輕視了韓川,也算錯了韓川身邊的覃煙,一切都算錯了,所以便要付出代價。三日,韓川是想要用這三日來與慕容府來個了結。
佛堂前。
華衣錦服,鬢角微微染霜的婦人手持著念珠,嘴裏念念有詞,卻聽不清楚。紅衣少女垂目走進,立在慕容夫人後頭許久,直到慕容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對她道:“站在那兒幹什麼?”少女才緩緩走到她身後,輕輕攬住她,喃喃道:“娘……我想你了……”
慕容夫人微笑著拿開少女的手,將她拉到跟前,審視道:“回來就天天念著我,現在又想我了?”
少女低著頭,喃喃道:“爹爹想挑起盟主夫人與韓盟主間的隔閡,讓他們出現分歧,爭鬥,然後便可以與盟主夫人聯合,一起除掉韓盟主,然後除掉四長老,洛陽慕容便可以壓下琅琊王氏,不用再與他們平起平坐。我便出主意,利用韓盟主身旁的藍魅。可是覃煙卻不是那種狠角色,見到了藍魅跟韓盟主在一起居然一點也不生氣,更沒有想象中的激烈的吵鬧。”
慕容夫人手中的念珠一顫,然後便被放到一旁。慕容夫人看著慕容棠,道:“覃煙無權無勢,你爹怎麼會?”
“當年淩虛劍客恩及四方,覃煙是淩虛劍客的女兒,早就有很多人站在她的身後,為她赴湯蹈火。”
“你爹不滿與琅琊王氏並駕齊驅,所以……唉……”慕容夫人抓著慕容棠的手,緩緩道,“韓盟主是什麼人?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糊塗?”
“所以啊……爹爹暗中調配人馬,想先行去找淩虛劍。可是人還沒過紫竹林,就已經死光了。如今便隻有將消息交給韓盟主,讓他們去找。可韓盟主卻說三日之後再出發,三日……他是想要對付爹爹,對麼。”紅衣少女揉著手中的衣物,沉默著,慕容夫人也靜默著,許久,少女抬起盈滿了淚水的眼眸,靜靜道,“娘,你說,如果韓盟主真的查出來,我們是不是都會死?中原武林盟是不容許出現叛徒的。我是不是,把慕容府送上了絕路……”
慕容夫人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沉思不語。
後院漆黑一片,隻有一間廂房透出微微的柔和的燭光。
韓川看著麵前的茶杯,也不知在想著什麼。沉默已經許久,對於慕容府和四大殺手的問題還是沒有一個結果。若是四殺手與慕容府聯手,會怎樣?
柏楊看著沉默了許久的眾人,又望望隻在一旁喝著悶酒的李青蓮,歎氣。起身從門框邊走到韓川麵前,雙手撐住他麵前的桌案,銳利的眼眸盯住韓川,突然開口,而聲音有著濃濃的不滿:“冰蛟的令牌是怎麼回事。”冰蛟說韓川見過她的令牌該知道她就是曼陀羅的人,與曼陀羅有關,為何韓川卻絲毫未提?
韓川沉靜著,道:“沒有必要不是麼,誰會知道那與曼陀羅有關。”
柏楊眼中浮起絲絲的怒意。他在防著他?他盡心幫他而他竟在防著他?“不知道?”柏楊突然勾起唇角,輕輕笑著。
韓川仰頭,看著他帶著點怒氣的臉,臉上淡淡:“你以為呢?難道我見到一個牌子上畫著曼陀羅便會猜出那牌子的主人是曼陀羅的人?”
柏楊冷嗤一聲,猛然起身,望向窗外:“是麼。大漠一行,進過天山曼陀羅的韓川也會不知道,是該說你大意,還是說他們隱藏的太好。”
李青蓮默然看向氣氛越來越僵硬的兩人,自顧自的喝著酒。韓川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可以理解韓川不願幻音宮插手太多曼陀羅的事情,畢竟那是中原武林盟與曼陀羅的利益糾葛,況且,中原武林盟與幻音宮結仇已久,隻為著與曼陀羅對抗而聯手已屬不易,要中原武林盟將一切和盤托出怕還是得謹慎行之。
冰蛟霸於東海,那是鄔家堡管轄的地方,兩者爭鬥多年卻一直未有結果,這其中的一切恐怕也不簡單,或許會牽扯出中原武林盟的弱點。若是將這些告知幻音宮,下一次若是中原武林盟與幻音宮相對,於中原武林盟是極其不利的。
隻是柏楊如今是真心幫忙,這樣瞞著,倒也顯得中原武林盟的氣度小了。看著這兩人,一個中原武林盟的盟主,一個幻音宮的宮主,此刻竟像兩個鬥氣的少年一般,李青蓮低低地笑了。
“怎麼了?公子,你們怎麼都在這兒?”猛然間覃煙推開韓川的房門,眾人全都回頭望著這個突然闖進的人,壓抑的氣氛似乎也稍稍緩解了一些。覃煙進來便愣住,滿屋的人確實嚇了她一跳。覃煙看著韓川,滿是怯意。屋內柏楊帶著身後的黑衣女子還有旁邊廂房的李青蓮此刻都在韓川房內。忽然目光看向那個黑衣女子,一身勁裝,墨黑的頭發輕編著,然後用鏤空的銀環向後高高豎起。看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子,覃煙問道:“這位是?”
“琉珈。”琉珈站出來,淡淡道。
“怎麼了?慕容府的人想要用火狐之手殺了韓川,之後再借用你爹在武林中的威望,控製你,號令天下。當然,若是再取得淩虛劍更是再好不過。”柏楊冷冷道。一旁的琉珈一言不發退回他身後,也冷冷地看著覃煙。
覃煙驚異地看著韓川。
韓川靠著椅子,看向壓抑著怒氣別過臉的柏楊,無奈的歎氣,靜靜道:“我爹說,中原武林盟其實早就貌合神離,表麵上是一氣,卻實際上各有異心,特別是四長老,中原武林盟與其說是在我的領導之下,倒不如說是在四長老的控製之下。二十多年前中原武林人士去易水山莊搶淩虛劍就是因為各自的貪欲。我爹他要我好好平衡洛陽慕容世家和琅琊王氏的關係,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對抗四長老的勢力。”
“那現在……”覃煙忽然有些不安,原本以為靠著韓川一定能夠與曼陀羅對抗,可如今,似乎他自身都有麻煩。
“不能放任慕容家威脅到韓川,也不能讓慕容家從這個世上消失。”李青蓮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偏著頭,隨意道。
“慕容家反叛絕不能饒,但是我不想做到像當年逼迫煉兵閣的那一步,滿門屠殺。”
忽然間是死一般的寂靜。柏楊的怒氣也忽然消失不見。
煉兵閣,太過久遠也太過慘烈的名字。
雖然太過久遠,他們都未曾親眼見過,但似乎提到這個名字,就仿佛有來自地獄的呼喊充斥著他們的耳朵。覃煙無意識的打了個顫,腦海中血色殘忍的畫麵一幅幅的從記憶最深處重新出現在了她眼前。她沒見過當年煉兵閣是怎樣被滅門的,但是,她記得清清楚楚,他們一家四口,他們周圍的鄰居是怎樣被滅口的。血液就像一條小河,在一具具屍體下蜿蜒流走,鮮血的腥甜味和屍身的腐臭味漂浮在空氣中,充斥著她的鼻子。原本溫暖美麗的夕陽仿佛也染上了鮮血,紅得妖異,像地獄帶來的末日一般,壓抑、恐懼。淩亂,沾滿汙垢的單薄身體站在屍堆中,搖搖欲墜。那時她真的一度以為,宇宙洪荒就隻有她一個。想到日後的日子和之前的溫暖,她就像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孤單寂寞、無依無靠。沒有任何一刻,像那時那麼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咚咚咚”,突然的敲門聲,讓原本凝滯的空氣微微有些顫動。
“請進。”韓川冷靜道,手卻按上了腰際的長劍。門外的人,他們居然誰也沒發現。是誰?
藍魅推門而進,眾人忽然鬆了一口氣。隻有琉珈毫不懼怕的看向這個殺手之王,道:“剛才你你在外邊幹什麼?”
“你們沒發現?”藍魅並不回答,隻是看著柏楊道,眼中有著複雜的光芒。
“什麼?”韓川覺得有些不妙。
“那隻黑鷹,一直在屋頂。”輕巧的話語,卻猛然間勾起剛剛才消失的柏楊的怒氣。
窗外月淡風清。全然不似屋內的緊張氣氛。
藍魅似乎也全然不顧柏楊的殺氣,兀自坐到桌邊,纖手輕舉茶杯,將那一杯新煮的茶抿盡。
柏楊“騰”的坐起,正欲追出,卻見藍魅閑淡的模樣,覺著有些些的奇怪,隻好收了心,靜靜盯著藍魅,等待著她下麵的話,眼中有他少見的急不可待。琉珈在一旁也是不一般的焦急。
“我放了索影,該怎麼追,就靠你了。”藍魅嘴角微揚,擺弄著手中的簫,看樣子,煞是喜歡看柏楊失態的模樣。
如今,他也會被她稍稍的愚弄一下。柏楊無奈的輕笑,一個眼神示意,琉珈領命立即從束發的銀環上取下一顆珠子,捏碎,便有一隻金色的小蟲振翅飛出,向著屋頂飛去。琉珈一揚手,一線金光在她的指尖若隱若現,定睛一看,竟是一絲金線。
衣袍翻舞,柏楊帶著琉珈二話不說便跟著金線追了過去。韓川也跟了上去,雖說抓黑鷹是幻音宮的事,但此去說不定就能抓到火狐。
藍魅看了看屋內的兩人,眼睛掃過喝著酒的李青蓮,輕輕勾唇,也走了出去。
李青蓮眼角忽然爬上了笑意,卻不是嚐到美酒時滿足的笑意。這個殺手之王,絕不簡單。
覃煙看著屋內僅剩的拿著酒葫蘆喝得自在的李青蓮,剛才心中的疑惑全都冒了出來。看著李青蓮自顧自喝酒不理她的樣子,又有些不敢問。
“想說什麼就說吧,別扭扭捏捏,雖然你是個姑娘家,但身在江湖,不夠爽快怎麼行。”不知過了多久,李青蓮終於抬頭。
“是。”得到準許,覃煙便急急地問,“為什麼柏楊宮主那麼著急?”
“幻音宮一直在追殺黑鷹,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李青蓮不敢置信的瞅了一眼覃煙,又喝了一大口,才緩緩道。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她還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還是不是混在江湖上的人。
“為什麼要追殺?”覃煙眼中的疑惑更深。黑鷹雖說是北漠殺手之尊,可是,應該跟幻音宮沒什麼過節才是,可為什麼……
李青蓮難得的放下了酒葫蘆,眼中有著一絲迷蒙,臉上也是陌生的表情。仿佛在回憶遙遠的過去。
“幻音宮自遊歆白創派以來,總喜歡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和德高望重的大師卻很少能正視其價值,因為早就將幻音宮歸入邪派一類,所以總嗤之為旁門左道。可不能否認,那些東西總有其價值,而且幻音宮的三大至寶更是如此。”
“三大至寶?我聽我妹妹說過,滅魂轉魄是每任宮主才能修習的掌法;攝魂惑魄是攝魂術和幻音術,攝魂術也是隻有宮主才能研習,而幻音術卻是每個幻音宮人必學的技法;還有追魂引魄,是一副弓箭,是當年煉兵閣打造贈與幻音宮的。”覃煙欣喜地一一道出,其實她還不是一無所知。
“這些東西還得你妹妹告訴你?你爹和你娘不曾說?”李青蓮又猛灌了一口酒,冷笑著,眼中透出了不屑。
覃煙的表情卻變得很凝重,帶著些淡淡憂傷:“我爹娘不希望我卷入江湖鬥爭,隻要在一旁靜靜的做個平凡人就好,所以武林中的事便也不曾跟我提過,武功更是很少教我。嗬嗬,可是我妹妹說,雖然不參與武林的事情,但假以時日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定呢?知道一些,也可以從中求得平安,也算個自保之法。”
“難怪!覃淵和易水碧就是這麼教丫頭的。你的妹妹,真的就是那個江湖傳言的,覃淵和空幽穀主秋水寒的女兒?”李青蓮擺弄著酒葫蘆,隨意問道。那段故事離得也有一段時日了,秋水寒,覃淵,顧城,那時的三個人竟能鬧得現在也天下大亂。
覃煙卻不回答,隻是沉默。
也不曾期待過她的回答,李青蓮徑自繼續道:“三大至寶一直被每一任宮主嚴密的保護著,特別是追魂引魄,若是外派來犯,那追魂引魄可是神器,所觸之處,無人能幸免。可三十年前不知道被誰給盜了,於是幻音宮便開始尋找持弓箭之人,展開追殺。最後不知怎的,追魂引魄居然流落到了黑鷹手中,於是,他們便開始追殺黑鷹。但黑鷹幾乎永遠都隻能聽到他的消息,卻不能見到他人。外界的人也隻是根據三年前他與藍魅在北漠的一戰,稱他為北漠黑鷹。可他究竟這些年有沒有出現在北漠,究竟在不在北漠,不得而知。”
“三年前?和藍魅?為什麼?”三年前藍魅才十五歲,他為什麼要跟她對戰?
“或許是為了在武林中闖些名聲吧。你知道,江湖之上的關係很複雜的,你出名了,要麼,就是沒人敢找你,要麼就是很多人找你。雖然麻煩,但出了名,有些事就好辦得多,還可以借機在這個動亂的江湖成立個小門小派什麼的,擁有自己的勢力。所以他就找上了藍魅吧。不光是他,當時很多人動向要找藍魅挑戰,不管是正派還是邪道。藍魅因為在昆侖頂上力戰中原武林盟七派長老勝出後便名聲大震了,有人找她挑戰也不奇怪。可是無一例外的,那些找她挑戰的人全都在她手下抵不過三百招。但是,藍魅有一次到了北漠,兩人不知怎麼就遇到了一起,於是,兩人便切磋了起來。他們打了足足三天三夜,引來了無數人的觀摩。就是狂風大作、黃沙漫漫、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的時候,他們還在滾滾黃沙中對戰不休。最後,黑鷹終於拿出了追魂引魄,眾人皆是大驚,心想這回藍魅該輸了,可是,藍魅依舊贏了,從追魂引魄上贏了。”李青蓮搖搖酒葫蘆,沾沾自喜,仿佛從追魂引魄上勝出的人是他李青蓮。
“怎麼會!”覃煙也是不可置信,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她知道,她妹妹說過,沒人可以在追魂引魄下活命。
“因為藍魅的內力已經強過了黑鷹射出的箭。追魂引魄雖強,但也需要持有者本身內力也夠強。可是黑鷹不夠,所以藍魅扭轉了箭勢,撿回了一命。而且,弓箭擅遠戰,藍魅選擇的是近攻,所以即使有了追魂引魄也沒什麼大用。在第四天黎明的時候,藍魅打敗了黑鷹。雖然黑鷹敗了,但和藍魅僵持至此,也非一般人可及,北漠上的殺手立即尊了黑鷹為‘大哥’,並且聲稱完全聽其號令。於是便有了北漠黑鷹。而經此一役,黑鷹有追魂引魄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幻音宮便開始全力追殺黑鷹。隻是三年了,都沒有成功。”
李青蓮搖了搖空葫蘆,撓了撓原本就很鬅鬙的頭。講了那麼久,太投入了,並不覺得口幹,一旦講完,不適便出現了。
覃煙仿佛還要再問,李青蓮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停下,沒好氣的道:“再問我老頭子就渴死了。”搖搖晃晃,嘴裏還哼著什麼,便出了屋子。
覃煙撇撇嘴,望了望窗外,韓川還沒回來,她也隻好訕訕的回了房間。隻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三年前,藍魅為什麼會有那麼深厚的內力,而且當初她能接住追魂引魄,卻那麼容易的就敗給韓川和柏楊?天一樓內那種霸道的內力,是一個十八歲姑娘該有的麼?而三年前她才十五歲,怎的會有可以比過追魂引魄的內力?
夜裏的風很涼,吹起夜中朦朧的藍色輕紗。
撚了一片落葉,藍魅在枯樹下,靜靜站立,像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隻是,並不著急。淡然的,望著身邊枯樹上不多的樹葉緩緩掉落。
驀的,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火紅的影子。
紅衣少女急急地跑到藍魅身邊,怒道:“你為什麼把幻音宮的人引到落暮那兒!”
“你不是想救慕容家麼?”藍魅輕輕的笑著,眼中的深邃卻讓人看不懂。
紅衣少女疑惑的看著藍魅:“什麼意思?”
“要救慕容家的方式,隻是一個答案。”藍魅輕轉著枯黃的葉片,輕輕道。
“什麼答案?”紅衣少女有些戒備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個女子又要弄出什麼事情來。
藍魅妖異的笑著,緩緩鬆開手,指間的葉片緩緩飄落,然後輕輕觸地。周圍寂靜的可怕,似乎一片葉子落地都聽得清清楚楚。藍魅轉頭看著紅衣少女,眼中有著誘惑。
“火狐不是慕容家雇的來刺殺韓川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