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  捌.相望幾許凝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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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府前是一派肅穆,後山卻多了些生機,花草叢生。
    一襲碧衣穿梭在草木中,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佩劍,煩悶的隨意甩著,打的不少草木彎下腰去。一花一世界,這又是多少個世界?又有哪一個世界是屬於她?腦中白衫男子護著那個藍衣女子的情景,怎麼也揮不去。
    她無法不去想,他看著她的眼神,雖有疏離,卻也溫柔。
    她無法不去想,他看著她的眼神,雖然溫柔,但卻疏離。
    她更無法不去想,那些日子,那些她還未曾到來的那些日子,那個女子未曾離開的日子,他們是如何的歡樂美好。
    伉儷情深。
    這個詞恐怕隻是屬於他們。盡管她是他的妻,卻是個有名無實的妻,連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詞卻當不起,真諷刺。
    “爹……娘……”
    當自己無意識的喚出那些久違的稱呼,模糊的容顏陡然間清晰,曾經的一切也如排山倒海襲來,溫暖,卻也窒息。婉麗的容顏看著這空空的四周,突然間變得蒼白。空無一人,甚至連那個安靜到感受不到存在的人也不在。終究隻剩下她一個。當一切的美好都已遠去的時候,再將回憶與現實對比,那是種什麼感覺?
    “盟主夫人。”
    低沉爽朗的聲音響起,女子收回了淩亂的心緒,回頭看著這個對自己作揖的男子。男子長發規矩的束起,雖然眼角帶著些笑,卻也難掩自身由內而外的書卷氣,一舉一止,皆是有禮得體。
    覃煙細細打量了一下男子,便將眼睛轉開。這人雖然笑得善意,為什麼心中卻會發冷,覺得他的笑帶著些嘲弄?
    多心了吧。
    覃煙還禮道:“慕容公子。”
    慕容棣微微訝異,旋即又變得恭謹:“盟主夫人還是不要在山上呆久了,這座山走進來容易,出去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到時困在這山中,盟主怕是要擔心的。”
    他會擔心?他不是隻是那個女子的韓川麼?何曾是她的夫君,所以,又怎會想起她,怎會擔心她?
    看著一言不發的覃煙,慕容棣便當作她答應了,在她身旁道:“盟主夫人這邊請。”
    覃煙也沒有反對,便隨了他向慕容前府走去。慕容棣看著她,眼中的笑意愈發變濃。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我的悠然,永遠都是。”
    那個聲音太過熟悉!總是輕輕的喚著“煙兒”,總是給她溫暖,給她安全。
    可是……
    覃煙眼神一黯,輕輕道:“我們走吧。”
    慕容棣倒有些愣住,就是這般反應?目光在微風中相擁的兩人身上停了停,也隻好跟著覃煙離開。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不是。七年,一切都可以改變了。我不是悠然而是藍魅,你不是韓川韓流之,而是武林盟主。”藍魅輕輕推開韓川,道。
    韓川卻並沒有放開手,反倒抱得更緊,沉默不語,身體卻輕輕顫抖。明白什麼?為何她不說明?她在麵前,卻為何就像她說的,連他自己都感受得到那種陌生。
    藍魅望著前方,眼神漸漸變得迷蒙。
    多久了?午夜夢回,望著冰冷的山穀中隻有自己一個人,常常不可自抑地發抖。殺手沒有心,從小她就被教導著。可是,即使如此,努力讓自己置身於所有事之外,不去問不去看,卻似乎沒有辦法忽視心中最深的恐懼。血跡,屍體,怎樣也揮不去,總在午夜抓住她,將她驚醒。然後,手撫上自己蒼白冰冷的臉,卻感受不到有淚痕。明明在夢中哭得那麼的傷心難過,醒來臉卻是幹的。殺手無心,便無情。那麼她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四周依舊是冰冷,甚至是在問柳山莊的那些日子也是好的,至少,不是她一個人。她多想回去,她還是那個喜歡胡鬧在他麵前便什麼也不管不顧的平常小女孩,而他,則是她暗付芳心對她甚是寵溺的大哥哥。沒有世俗無聊的牽絆,身世、地位,一切都不重要。可是現在,不可以!她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隔閡,不得不考慮今後的路。
    藍魅定定的將韓川推開,四目相對,韓川目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而藍魅眼中卻是複雜難解。
    “至少,你能忘了覃煙?”藍魅看著韓川,輕輕道。話卻像一顆石子,在韓川的心中激起不小的漣漪。
    覃煙……
    看著韓川愣住,並沒有立即反駁,她的心漸漸沉到了最底。“或許,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過悠然這個人。”
    韓川還想說什麼,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韓川猛然警戒起來,將藍魅拉過來,護在身後。藍魅也不是一般人,一會兒便明白了。
    果然,接著便是淡淡的香氣,逐漸在這片草地上漂浮開來,隻一瞬,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隻在草地上籠了一層霧。藍魅秀眉微蹙,將一顆藥丸遞給韓川。韓川也沒說什麼,便吞了下去。這香氣八成有毒,而藍魅常年用毒,以她對毒藥的熟悉,給的,絕對會是解藥。
    突然覺得一陣滿足。至少她擔心他,至少,她還會救他。
    正當兩人背靠著警惕地掃視周圍,一抹妖紅閃電般劃過,沒入迷蒙之中。那抹妖紅經過韓川身邊的時候,韓川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避。那抹妖紅色出了他們視線的時候,韓川的臉上倏地綻出紫光,開了一個口子。藍魅低喃一聲,伸出手掌,向上指天,周圍的迷霧緩緩聚集在她的手邊,然後她的手腕一翻猛地向上發出一掌,迷霧瞬間煙消雲散。
    周圍的香氣越來越淡,也越飄越遠,藍魅淡淡道:“火狐不會再來了。”看見韓川不解的看著她,她輕笑一聲。原來正道隻知道火狐的隱息法了得,卻不知道其他的一切。也難怪,中原武林實力雖強大,卻也製不住幾個殺手,讓他們在各地稱霸。東海冰蛟、西域白影、南蠻火狐、北漠黑鷹,個個都是令人不得不小心的人物。雖然表麵上沒有聯係,隻是在各地稱霸,卻無形中對中原武林形成了包圍之勢。他們也僅僅隻是知道這些而已。而其他的一切,才是致命的一切。
    “火狐擅長暗殺,而且隻暗殺一次。一擊必殺,如若不成便會隱匿等待下一次的機會。所以在一個地方刺殺兩次,是不可能的。”藍魅頓了頓道:“因為目標已經有了警惕,不再好下手,所以,火狐最看重的是第一次的機會。”
    “倒是個名副其實的殺手。”韓川看向一旁濃霧漸漸飄散的地方,若有所思。
    鈴聲又響起,韓川猛然抬頭,看向四周。難道火狐不是隻暗殺一次?
    然而許久,卻沒出現迷霧,倒是一個紅衣的少女,慢慢走近,笑靨如花的看著這兩人,清脆的聲音道:“棣哥讓我來接你們。”
    “慕容棣?”韓川沉聲低吟。
    “對啊。棣哥說,他來找盟主夫人,嗯……不小心看見你們兩個……就帶盟主夫人先回去了,讓我來接你們。”少女猶疑的說完,水靈的眼睛無辜的望著兩人。這兩人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呢,要是一不小心,被打一頓,爹爹都不敢說什麼。
    韓川沉默了下去。看來這次又把她推入風口浪尖了,背上一個勾引武林盟主的罪名,會怎樣呢。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怎麼也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還親昵地叫慕容棣“棣哥”。
    “你是?”藍魅替韓川開口問道。
    “我叫慕容棠。慕容謙的女兒,慕容棣的妹妹。”少女愉悅地說著,眼中卻細細打量著他們的反應。兩人都吃了一驚。連藍魅都有些想不到呢!大名鼎鼎的藍魅,什麼都知道的藍魅,居然也會有驚訝的時候。
    “以前並沒有聽說慕容家有一個女兒。”韓川道。
    “我五歲的時候就走丟了,這兩年才回來。”
    少女一笑,不顧他們驚異的目光,走上前去挽起藍魅的手,唧唧喳喳的說著什麼,向山外走去。
    韓川凝神一聽,竟是問“做殺手好不好玩”之類的,不由苦笑搖搖頭。多年以前,悠然也是如此,對什麼都要問,總覺得什麼都是新奇的。於是,他就每每被纏著問這問那問東問西。如今,倒是他知道的還沒有她多,不是還得請教她。七年一去,白雲蒼狗,命運本就變幻無窮,徒生感慨罷了。
    夜,霜華正濃。
    早已是深秋,白日或許還感受不到秋日的涼爽,但夜晚卻是真正變得寒冷,不但冷,而且寒。
    覃煙獨自在夜中立著,一身碧衣在夜色中分辨不出顏色。
    十年了。
    已經十年了,一切卻還像昨日一般。
    父親刀刻的輪廓,母親溫婉的容顏,還有妹妹安靜內斂的眸子……一切都那麼清晰,可是,卻已過了十年,整整十年!
    曼陀羅!
    覃煙眼中的恨意足以將她吞沒,不自覺地手越握越緊,直到關節泛白、指甲嵌進肉裏也沒有鬆開。
    “盟主夫人。”慕容棣在一旁低低喚道。
    “那樣一個美到讓人窒息的女子,任誰,都是會心動的吧。更何況,他們認識在先。”覃煙像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淡淡的,卻任誰也瞧得出她口氣裏的難過。盟主夫人縱然是又再高的聲望,卻也比不上一個殺手在他心中重要。明明都已經是殺手了不是麼,明明就是站在他的對立麵,為什麼還要留下她?為什麼從不曾責怪過她?
    “再美的女子,沒有靈魂,也不值得一看。”慕容棣打開折扇,認真道,“殺手無心。既成殺手,心即已失。無心無德,無德無魂。”
    覃煙一愣,無心無德,無德無魂麼……
    看向虛空,驀地莞爾一笑:“夜深了,慕容公子請回吧。”這個慕容棣,又是怎樣的人呢?
    慕容棣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透過一絲迷惑,顯然是沒有料到她突然的驅趕,沉默了許久,在覃煙微笑著轉過頭來望著他的時候隻好低頭,作揖告退。
    覃煙望著遠離的慕容棣,微微歎氣。
    縱是無心無魂,韓川亦不會改變。
    隱匿在夜色中的藍魅看著慕容棣遠去的身影,眼中忽的露出殺氣,聲音被擠壓著從牙縫中飄出:“慕容棣。”一身藍衣,藍魅走到覃煙身旁,道:“離慕容家的人遠點。”藍魅斜睨著覃煙,吐出兩個字,“夫人。”
    覃煙一怔,微怒道:“我不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夫人麼?何必來挖苦我?藍姑娘,既然公子那麼牽掛你,你又何苦拒絕?”韓川尋了她七年,到最後竟是她不願回到他身邊!韓川如此為她,她卻要以這種方式負他?她憑什麼?憑著有韓川七年刻骨的思念麼?
    “你恨曼陀羅。”藍衣女子站到她身邊,望著前方。
    覃煙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不要再去恨,珍惜好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藍魅淡淡道。
    “他現在心裏隻有你,怎麼珍惜?”覃煙冷笑。
    “你自己心中的恨無法清除,怎麼給他愛?又怎麼讓他愛?恨並不能讓你快樂,為何要為了虛無縹緲的恨,而放棄觸手可及的幸福?”藍魅望向她,微微一笑,卻是掛滿了同情。
    覃煙的聲音陡然尖利:“虛無縹緲的恨?你懂什麼!那是我父母!你要我為了自己的私情而放下父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告訴你,我覃煙雖沒你這般高強的武藝,但我還是會說,想都別想!我不會屈從於現實!”曼陀羅帶給她的傷害是那樣撕心裂肺,怎一個追求幸福就可忘卻!
    藍魅輕輕的一瞥,眸光頓時轉冷:“可是,你恨不起。曼陀羅占據天山近二十年,整個西域莫不唯其命是從,甚至勢力逐步滲透到中原,逼得中原武林最終隻能以比武的方式來解決曼陀羅能否進駐中原的問題。”藍魅逼近覃煙,冷聲道:“整個中原武林,甚至還聯盟了苗疆的幻音宮都不敢與之正麵為敵,天下又有多少人恨曼陀羅,可是他們依舊在占據天山之巔。你說,你的恨,能改變什麼?”
    覃煙頓時無話。藍魅說的都是事實,她恨不起,可是……父母慘死的模樣就在眼前……父親天山一戰輸了之後,被曼陀羅的人送了回來,母親泣不成聲。曾經的父親是高大威武、英俊瀟灑,如今四肢的骨頭都被打成了好幾段,胡亂的翻折在一起,血跡已經染的他的一身黑袍都看出了紅色。然而,卻不等父親跟母親說上幾句話,曼陀羅的人便開始行動,想要置他們全家人於死地!然後,便是母親的殊死抵抗。父親對著她和妹妹說了幾句什麼,妹妹便將她帶離。然後,便是綿延的火勢,燒毀了他們住了十多年的房子。
    曼陀羅的人整日整夜的追殺她們,而她們便整日整夜的奔逃。最後,妹妹為了救她,獨自將曼陀羅的殺手引開。妹妹的武功高出她許多,她也沒有去阻攔,可是等到三天之後,她從小黑屋裏走出來的時候卻是後悔的,雖然她討厭那個妹妹,但她畢竟是她妹妹。妹妹沒有回來,她握著妹妹臨走前匆忙間塞給她的東西一連等了三個月,妹妹還是沒有回來。她打開過那樣東西,一截斷了的烏金寶劍,上麵用鮮血寫著三個字:“莫執恨。”
    “父母希望的,就隻是兒女幸福,不是讓兒女為了報仇搭上自己的性命。”藍魅看著沉默不語的覃煙,道:“回去吧,韓川的傷還沒好,你不要去幫他打理麼?”
    莫執恨……爹爹也叫她不要恨……害怕她受傷麼……
    那麼她呢?她叫她不要恨,又是為什麼?為了韓川?韓川不是一心隻係於她的身上麼,與她的恨不恨又有何關係?大漠之上她就一直將她推向韓川,那時她就應該已經知道她是韓川身邊的丫鬟了,那個時候就在勸著她好好麵對自己心中的感情……隻是,為何?她於韓川就真的沒有依戀麼?
    想不明白,覃煙隻有點了點頭,向韓川所在的客房走去。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藍魅輕輕歎了口氣。
    一片黑暗。
    當門打開,月光照進的時候,才隱約可以看得到榻上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色披風,完全與夜色融合在一起。
    紅衣女子走進,妖嬈魅惑的眼睛停留在男子身上,帶著一點點的拘束。男子緩緩睜開眼,對女子伸手,女子嬌笑一聲,靠在男子身上。男子拉過披風,蓋在她身上,一身火紅也消失在夜色中。
    “失敗了?”看著懷中的女子低頭沮喪的揉著他的披風,男子沉聲道。
    “有藍魅在,我要傷他有那麼容易麼?”女子無辜的看著男子,隨後又輕笑一聲道:“我還是劃傷了他,肯定把他給惹惱了。武林盟主被一個殺手打傷,他的麵子可掛不住。”
    “若是一般殺手,他的確會麵子上掛不住,可是,那個殺手是你。”男子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女子,手撫上女子散著點點金光的麵頰,眼中全是笑意,全然不顧她的任務是否失敗。
    女子微笑著,在他的嘴角印下一吻,卻在要離開時,被他抓住,吻得更深。良久,女子的唇從他的唇上離開,低低道:“她有一個要求,絕不能傷了覃煙。”
    “就算她不說,我也不會傷她。”男子眼中的光芒高深莫測。
    “因為覃淵救過你?”女子帶笑的看著他。在他點頭之後,她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落暮,殺手的感情就是弱點,而且是致命的弱點。”
    “那麼,我們都不是好殺手。”男子靜靜看著低下去不語的女子道,“歌兒,我們都是互相的弱點。”
    “甚至,還有其他。”女子低語著,口氣中竟有著些無奈。
    良久的沉默。
    “看來隻有等下次機會了。”男子細細捋著女子的絲發,突然道。
    女子一愣,迷惑的望向他,過後便反應過來,輕輕應了一聲。
    火紅的狐狸蜷縮在屋子角落,而一旁的黑鷹則展開翅膀,輕輕覆蓋在紅狐之上。
    月光清冷,一道黑影掠過慕容府的高牆,靜靜落在柏楊的門外。黑衣女子一身勁裝,無聲地跪拜在柏楊房間的門口。門倏地打開,屋子裏一片黑暗。琉珈自若的走了進去。她知道,宮主不喜歡在夜晚點燈。
    柏楊斜靠在榻上,一張樸素的床榻此刻全是華貴的裝飾,柏楊半睜著惑人的眼眸,看著來人,輕輕抬手示意。
    見柏楊揚手,琉珈開始道:“傷韓盟主的的確是火狐。屬下在韓盟主身後五十丈外守候,確實見到過一隻紅狐,不過隻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紅狐從來都是跟著火狐出現的,那人是火狐應該無疑了。隻是,誰能請的動她?”柏楊斜靠在榻上,睨著她道,眼中的光芒深邃難解。
    琉珈猶豫了一會,繼續道:“在那邊,不僅僅看到了紅狐。”
    柏楊抬頭,望著這個屬下,靜靜的聽她下麵的話。
    “還有一隻黑鷹。”
    柏楊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不知覺的身周也泛出點點殺氣,隨即又淡淡道:“又多了一個人麼?他們的目的隻是殺韓川?”
    “應該不是。”琉珈並無絲毫畏懼,擅自就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柏楊也並不阻攔,琉珈是他一手培養的,他也樂得看她有多大長進。
    “如果是殺韓盟主的話,黑鷹幫一把火狐,對戰現在重傷未愈的韓盟主,那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情。”
    “周圍還有我們。”柏楊的眼睛隱匿在黑夜中,隻留出深邃而危險的光芒。
    “火狐的隱息術足以將他們兩人隱藏起來,無聲無息的接近我們,然後一擊必殺。”琉珈頓了頓,見柏楊並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便繼續道:“可他們現在卻冒險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起我們的注意……恐怕,他們的目的不是殺韓盟主。”
    “那是什麼?”柏楊眼中透過了然的光芒,就等著對麵的女子說出來。
    “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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