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隻願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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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下至半山腰,已無雪,隻是雪瑞處北方,冬天來的比較早,寒風呼嘯。
飄零攏了攏身上的鬥篷,一路未曾回頭。
到了山下,飄零和魅影快馬加鞭往洛城趕去,剛進城門,瓢潑大雨迎頭澆下,好不狼狽。
“姑娘,主子在竹樓等你。”夏荷一早就等在門口,見大雨中飄零和魅影快馬奔來,急忙推開大門,朝著飄零喊道。
飄零下馬後並未去竹樓,而是先去蝶樓看望為她受傷的蝶影。
推門進去,隻見蝶影蒼白的躺在床上,雪影坐在床邊給她喂藥,鼻尖一酸,飄零衝了過去跪在床邊握起蝶影的手。
“蝶影姐姐,是我連累你了。”
“妹妹說的是哪裏話。”蝶影望著飄零虛弱的笑了笑。“我早已將你作親妹妹看待。況且,主子終究沒有下重手。”
“喝藥吧。”雪影冷冷的將藥遞給蝶影,看著她喝光後接了碗便出去了,照舊是千年不變的冰山美顏。
飄零看蝶影痛苦的皺起眉頭,眼淚嘩啦啦就下來了。
“傻妹妹,哭什麼。”蝶影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快回去把濕衣服換了吧,這麼冷的天別凍病了。”
“姐姐,我今天住你這吧。”雖然很想念,但是飄零此刻並不敢去見風霜雪。
蝶影道:“傻子矜。主子是個好人。”
飄零一想起昨夜風霜雪駭人的眼神便有些恐懼,“他都將你傷成這樣了,我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他真下重手……”
“子矜,”蝶影咳嗽幾聲打斷了飄零的話,“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主子很喜歡你,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一曲蕭音透過窗外淅瀝的雨聲傳來,隱約有些傷感,哀婉低回。
“去吧。別讓主子等太久,他知道你回來了。”
飄零邁著沉重的步子往竹樓走去,沒有撐傘,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有些疼,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進屋後留下一路水印。
風霜雪佇立在窗邊,沒有回頭。
飄零望著那個青色的背影,不敢說話,久久的沉默著。
許久,耳邊傳來輕微的歎息聲。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剛想開口問,抬頭卻撞見風霜雪沒有帶麵具的臉上,深沉的眸子正盯著自己,飄零又忍了回去,呆呆地看著他。
風霜雪沉聲道:“子矜,隻要你不願意,在我身邊,沒人能夠勉強你什麼。”
這下飄零聽明白了,一定是蝶影跟風霜雪說她嫁給炎歡的事情完全是迫於無奈。可是,這算勉強嗎?那場比武她可是輸的心服口服的。又想起那個如春風般的男子,飄零微微失了神。
“在想什麼?”見飄零還是低著頭沉默不語,以為她被自己嚇到了,風霜雪輕歎一聲,走近兩步,柔聲問道。
“炎歡。”話才出口,飄零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抬頭,果然風霜雪的臉又冷了下來。
飄零忙解釋道:“我是說炎歡沒有勉強我什麼。”
“你是願意的?”風霜雪的眸子又冷了幾分,盯的飄零渾身發抖,趕忙搖頭:“不願意!”
風霜雪疑惑看她:“什麼意思?”
飄零道:“炎歡說隻是暫時想保護我,必要時他會放我自由的。”
看見炎歡後,飄零才知道自己當日所使的小伎倆早被炎歡發覺,他是故意放自己走的。說到底,他也確實沒有勉強過她什麼。
飄零知道風霜雪一時也難以了解,可是說來話長。
“風哥哥,可不可以讓我先換身衣服再跟你說?”
風霜雪淡淡的指了指屏風後,飄零走進一看,裏麵的大木桶裏早已裝滿熱水,幾片花瓣蕩漾其中,旁邊擱著一套嶄新的衣服。
飄零迅速起脫去身上的濕衣,將整個身體浸泡溫暖馨香的浴桶中,冰冷的感覺漸漸消去,舒服的閉上了眼。
“現在可以說了嗎?”屏風外,風霜雪淺抿著夏荷端進來的新茶。
飄零泡在熱水中,緩緩將自己怎麼變成太子妃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當然,不該說的,她可是半句都沒敢說。
風霜雪安靜地聽著飄零說故事,眉頭一皺,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故事說完了,澡也洗好了,飄零穿起新衣服從屏風後出來,坐在鏡前用幹巾擦拭著濕濕的長發。
風霜雪站起身來走到飄零身後,拿過她手中的幹巾,將長發一縷一縷擦幹。
“風哥哥,你笑什麼?”飄零瞪著銅鏡裏的風霜雪,實在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
“傻丫頭。就你那兩下功夫也敢跟合歡公子比劍。若是你先遇到我,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娶了你?”
“願賭服輸嘛!”飄零悶悶地說。
“早知道那晚我就不該停手。”
“為什麼?”
“因為我要將你贏到手!”風霜雪突然抬頭,深深凝望著鏡裏出水芙蓉的佳人。
飄零麵上一紅,卻又忍不住的小聲抱怨:“我又不是物品,讓你們贏來贏去的?”
風霜雪放下已有些濕的長巾,自桌上拿起玉梳輕輕梳理著飄零的長發。
“傷口還疼嗎?”
“啊?”飄零一時接受不了風霜雪跳躍的思維,轉而又明白過來,“不疼了。”
“說謊。”那天飄零的傷口風霜雪是看到了,雖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卻也能讓她疼好些日子了。
風霜雪將飄零的衣頸輕輕拉開。
“別動!”
飄零一掙,剛結痂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跡。風霜雪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外裳輕輕剝落,猙獰的兩道傷口觸目驚心。
“笨丫頭,你不知道傷口不能碰水的嗎?”
“剛才我都被凍冰了,哪還想到這些?”飄零繃緊了身子,隻覺得略帶薄繭的指腹順著傷口輕輕滑過後背,臉上騰的燒了起來。
“夏荷,去暗影那將雪玉膏拿來。”風霜雪背對著夏荷說道。
飄零扭頭看見不知何時進來收拾東西的夏荷,頭低的快埋到胸口了。
雖然在夢裏跟哥哥一直沒有避諱過什麼,但是畢竟沒有其他人在場,現在自己衣裳半露,和風霜雪在這房間裏被夏荷看見,這算什麼?
不一會兒,夏荷將藥膏送進來後又悄聲退了出去。
風霜雪打開盒子,指尖挑起一些順著飄零右肩上的傷口細細塗抹下去,冰涼的藥膏塗在身上,飄零凍的發抖。
“現在好些了嗎?”
背心的手掌傳來灼熱的溫度,飄零輕輕點了點頭。
上完藥後,風霜雪輕呼著氣,將藥膏吹幹。溫熱的氣息拂在背上,飄零眼眶一濕。
“怎麼了?很疼嗎?”風霜雪替飄零把外衣披上,見她淚眼朦朧,柔聲問道。
“不疼。隻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我跟爹爹學武,常有擦破皮的時候,娘親也是這樣替我上藥的。”
“傻丫頭,你還有我呢。”風霜雪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風哥哥。”飄零靠在寬闊的胸膛上,小聲喚道。
“恩?”
“別離開我好嗎?”
“好。”
“一輩子?”
“一輩子。”
日暮西沉時,夏荷來請風霜雪和飄零去魅樓用飯。飄零將頭發用絲帶簡單紮了個結便跟著風霜雪出去了。
魅影吩咐春雨將飯菜端去一份給蝶影,便招呼著大家圍坐在桌前,頗有一家人吃飯的味道。隻是風霜雪又帶上了麵具,旁邊的露兒小心翼翼的不敢出聲。
雪影和暗影依舊話不多,隻沉默著吃飯。惟有魅影還是嬉笑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昨晚,露兒和風霜雪回來後,露兒就一直躲在魅樓,她知道,風哥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風霜雪一進竹樓便召了蝶影去,半夜時又吩咐魅影去接飄零,一時間還沒顧得上找露兒的麻煩。
“露兒。”
果然,飯還沒吃完,風霜雪便冷冷的開口了。
“風哥哥?”
露兒縮著小腦袋,可憐惜惜地看著風霜雪。
“你可知錯?”
“露兒沒錯。”
魅影三人,連同露兒和風霜雪都一起轉過去,看著出聲的飄零。
“是我讓露兒這樣做的。風哥哥你別怪她。”飄零認真地看著風霜雪說道。
“為何?”
“我不想你們再打下去,隻有讓露兒打我了。”飄零老實地說。
“胡鬧!”風霜雪一聲冷喝,重重的摔下了碗筷。
嘿,跟程子涵生氣時一樣。飄零忍不住偷笑。
“露兒。”風霜雪沒有理會飄零,徑直將目光轉想露兒。
“明天我讓雪影送你回去!”
“風哥哥,露兒知錯了,求你別趕露兒走!”露兒聞言,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可憐的模樣就連飄零也不忍。
“風哥哥…”
“子矜,”風霜雪打斷飄零求情的眼神,又轉向露兒,“你出來很久了,是時候回去了。”
連飄零求情都沒用,看來是沒希望了。
露兒含淚點頭,默默地轉身收拾包袱去了。
“露兒。”
“狐狸精!”露兒甩開飄零的手,恨恨地說:“不要你來假慈悲!”
飄零隻得回到桌前,沉默地吃著菜。
魅影見氣氛沉重,便也不再說笑。
吃完飯,飄零任風霜雪牽著手一同回了竹樓。魅影朝著飄零曖昧地眨了眨眼,飄零隻作沒看見。
回到竹樓,風霜雪帶著飄零進了書房。房間裏的陳設一如既往,幹淨,雅致。
風霜雪摘掉麵具,斜躺在軟榻上,雨已停,月亮的清輝飄灑在他雪白的長發間,泛著點點銀光。
飄零靜靜望著疲憊的風霜雪,不出聲。
“子矜,還在怪我嗎?”風霜雪微闔著眼,懶懶的問道。
“風哥哥,露兒還是個孩子。”
“你也不過比露兒大了一歲,怎的你以為自己很老?”風霜雪輕笑。
“子矜,彈琴給我聽吧。”見飄零不出聲,風霜雪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不開心的往事。
“風哥哥想聽什麼?”飄零走到鸞鳳前坐下,側首望去。
“什麼都好,隻要是你彈的。”風霜雪淡淡微笑。
十指覆上琴弦,略一思量,琴音飛揚而起。
夢隨風萬裏,幾度紅塵來去
人麵桃花長相憶
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
莫歎明月笑多情
風霜雪將手枕在腦後,側起身子凝望著撫琴吟唱的飄零。
飄零似感覺到了身旁的目光,也回過頭來望著他恬淡的微笑著。
愛早已難盡,你的眼眸如星
回首是瀟瀟暮雨
天涯盡頭看流光飛去
不問何處是歸期
琴音流轉,朱唇淺唱。
今世情緣不負相思意
等待繁花能開滿天際
隻願共你一生不忘記
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
“子矜。”風霜雪恍惚著輕喚。
“風哥哥。”眉眼含情,飄零含羞回應。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