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郊區靜謐恬淡，塞納河水流緩慢，岸邊荒涼地散落著十幾個不大不小的倉庫，有的已被棄置，殘破不堪。
    尤裏走在河邊，一個接一個地查看那些倉庫，最後，他在一個編號為27654的倉庫前停了下來。這座倉庫似乎已被棄置很久了，但那個“27654”的編號卻很新。
    尤裏圍著這座倉庫轉了一圈，發現它隻有一扇大門和兩個很高很小的窗子。大門的把手處纏著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上麵掛著一把同樣鏽跡斑斑的鎖。他用力推了幾下大門，企圖破壞合葉進去，但沒能成功。
    他隻有回到市區，買了一個巨大的鉗子，回來夾斷了那根鏽跡斑斑的鐵鏈，推開了門。
    “吱——”鐵門被推開時發出的厚重聲響震耳發聵。
    倉庫裏很暗，透著一絲陰冷，偶爾有老鼠跑過的聲音。灰塵在透過窗子射進來的光線裏翻飛。
    尤裏站在門口，他知道剛剛的聲音一定驚動了倉庫裏的人。他背光站在那裏，等著。果然不多久，一聲熟悉的清脆的笑聲傳來。
    此時尤裏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倉庫裏的黑暗，他沿著聲音看過去，赤霄正坐在不遠處的集裝箱上。她穿著黑的短裙和皮鞋，皮膚蒼白。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救人的。”尤裏走向她，一邊走一邊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赤霄笑了，她用食指勾著自己柔長的黑色發絲，說：“別生氣嘛，不過是想跟你玩一個捉迷藏的遊戲罷了，你贏了，你找到我了。”
    “我才不想跟你玩什麼遊戲！我警告你——”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赤霄不顧他惡狠狠的語氣，插嘴問。
    “你知道我喜歡把毒品藏在冰凍的白玫瑰花苞裏，故意模仿我。在電視裏看到富豪睡死並在臨死前買下了大量白玫瑰的消息時，我就想到你了。後來的毒販火拚，也和你有關吧？”
    “是啊，為了搞到毒品嘛。”赤霄輕鬆地說：“我不過是偷了他們的一批貨，結果他們就指責對方私吞貨物，打了起來。”
    尤裏冷哼了一聲，接著說：“接下來，為了冰凍玫瑰花苞，你需要一個巨大的冷庫。我調查過，巴黎周邊，隻有這裏最合適。這裏的倉庫，絕大部分已被廢置，平時幾乎沒人來。你運一批冰塊和花苞過來，裝卸貨物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太過張揚。”
    “最好的是還有地下室。”赤霄接著說：“地下室有其它出口，所以即使鎖上前麵的門也沒關係。”
    “這我倒是沒想到。”尤裏說：“之後就是確定哪一座倉庫了。27654——這個剛刷上的號碼，正好是我護照的前5位數字；而你殺死的那五個孩子的年齡，正好也是27654。”
    “聰明。果然是我的男人，這麼了解我。”赤霄一邊拍手一邊從集裝箱上跳下來。
    “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警告你少跟我扯上關係——”
    “不要說得這麼無情嘛。我可是都跟你私奔到巴黎來了呢。你是不是又看上別人了？”赤霄一本正經地開玩笑說。
    “你鬧夠沒有！”尤裏開始厭煩了。
    “沒有！”赤霄突然生氣了，聲音提高了很多。尤裏吃驚地看著她，一時語塞。
    “突然就趕我走……”赤霄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下去：“突然就和我撇清關係；突然就找不到你了；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很陌生；突然法發現別人的話我都聽不懂……”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尤裏的心開始緊縮發痛——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啊。
    “收手吧，跟我走。”他的聲音柔和了很多，說完轉身往倉庫外麵走。
    赤霄跑幾步跟在他身後，像個聽話的孩子似的，問：“為什麼是白玫瑰？”
    “沒有為什麼。”
    “為什麼是毒品？”
    尤裏沒有回答，停下了腳步。
    赤霄仰臉看著他。她的眼神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真誠和害怕被拒絕回答的膽怯。
    尤裏聳聳肩，轉身繼續走，一邊走一邊說：“隻是受一個變態神父的影響罷了。那家夥喜歡在殺人之前先用毒品讓那個人興奮。”
    “但是你不殺人。”
    “因為很討厭他，我特別喜歡尋找他藏毒品的地方，然後把他的毒品藏起來。”
    “藏在花苞裏倒是很有趣啊，他肯定找不到吧。”赤霄說著，笑了。
    “是啊，”尤裏也笑了：“一度讓那個變態很抓狂呢。”
    但赤霄接著說：“不過我和那神父可能會很談得來呢，或許我們能一起開發出更有趣的殺人方法也說不定呢。下次把他介紹給我吧。”
    聽她這麼說，尤裏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像是剛從不可能會實現的美夢中醒來似的，失落地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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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裏和赤霄回到喬托家的時候，喬托正在書房裏寫東西。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知道是尤裏回來了，立刻來到門口。
    “你好！”赤霄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尤裏，這是——女朋友？”看到赤霄，喬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尤裏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立刻辯解說：“剛認識的人而已。”
    聽他這麼說，赤霄撅起了嘴，說：“真無情啊，承認一下會死人嗎？”
    “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尤裏生氣地說。
    “不要這麼說嘛。”赤霄說著，去抓他的手，卻被他狠狠甩開。
    “別碰我！”
    “為什麼？”赤霄的眼神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仿佛下一秒鍾就會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