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_have_been_mine_before
    How_long_ago_I_may_not_know
    But_just_when_at_that_swallow’s_soar
    Your_neck_turned_so
    Some_veil_did_fall—I_knew_it_all_of_yore
    （Dante_Gabriel_Rossetti：Sudden_Light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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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脆弱的生命體，肉體存在於世的時間不過幾十年；相比較而言，建築就長得多了，這些由磚、泥和石塊構建起來的風格迥異的物體，大致可以存在幾百甚至幾千年。所以現在，雖然已經過去兩三百年，但如果你走訪歐洲中部偏南的一些地區，應該還可以看到一些屹立不倒的、建於中世紀末期的、當然早已廢棄的小教堂或者教會學院。它們多半凋敝破敗，隻有門楣或者立柱上殘存的精細雕刻彰顯著它們曾經的顯赫和奢華。而我即將講述的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的開端，就發生在這樣一所教會學院裏。
    在羅馬教廷的勢力覆蓋著整個歐洲，宗教控製國家和皇室的那個時代，在發展相對滯後的歐洲中部偏南地區，羅馬教廷特許在當地較大的城市伊斯利修建了一所教會學院，名為聖路易斯學院。這所教會學院裏的學生有六十人，負責教學的教士有十幾人。因為是教會學校，所以隻招收男學生。學院共有前中後三個院落，最前麵是一個教堂；中間院落是學生學習、住宿和生活的地方；而後麵的院落裏則是一座建於幾個世紀以前的古堡，據說曾屬於某位立有赫赫戰功的伯爵，但是後來伯爵家道中落，子孫盡散，古堡裏也就漸漸沒了人。因為年代久遠，古堡已經搖搖欲墜，現在早已廢棄。據說教廷正在考慮撥錢重建這座古堡，但具體何時動工，還是個未知數。
    維斯洛特-依馮，從七歲起在這所教會學院學習，現在已有八年了。他知道父親把他送到教會學校來的目的是希望他將來能成為一個教士，在父親以及當時所有人看來，服從於羅馬教廷的教士最接近神，也是最有前途的職業。
    維斯洛特的同學都是七歲到十八歲的少年，和他一樣被學校剝奪了一切私人物品，過著苦修的生活——他們每天都要做彌撒、苦修曆史、宗教、語言等各方麵的知識、去教堂勞動、控製飲食和睡眠等等。與維斯洛特不同的是，他們中有很多來自上流貴族，常因無法忍受學院的清苦逃出去，被捉回來的時候就會受到鞭笞、杖打等刑罰，如果再加上辱罵和頂撞教士，就會被罰戴上苦修帶，有人甚至因此疼暈。
    相比較而言，維斯洛特在教士們眼中是一個比較好管的學生。他來自平民家庭，從不埋怨教會生活缺乏娛樂，對於打掃衛生等又髒又累的工作也都是任勞任怨，再加上他的出身比較低，被貴族少年們看作是不值得與之結交的對象，所以他也不會協助或參加貴族少年們的偷腥或逃跑行為。
    隻要在教會學校生活過一天，你就會知道以後幾年你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對於維斯洛特而言，這八年的生活同他第一天來到這裏時的幾乎完全一樣，但他並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仇視每天枯燥而辛苦的生活，相反，沉靜而認真的性格使他的知識量和修養與日俱增，漸漸變得出類拔萃，大好前途似乎就在不遠的未來等待著他。
    然而，上帝偏偏在此時給他設立了一道難以跨越的磨難。
    維斯洛特生活的轉折出現在這一年的初夏，五月的一個晴朗的夜。
    四月份的時候，羅馬教廷公布了一份邪惡巫師名單，並指出其中最邪惡的就是蠱惑王室的巫蠱——赫索斯一族。隨著這份名單的出爐，整個歐洲掀起了一輪聲勢浩大的巫師獵殺潮。伊斯利的中心廣場上，幾乎每周都有邪惡巫師被燒死。
    雖然外麵的人們都對於捕獵巫師熱情高漲，整個城市似乎都處在一種癲狂的狀態，但教會學校的學生們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除了部分教士暫時離開去捕殺巫師暫停授課以外。
    一天夜裏，維斯洛特睡得正香，突然被集合的鍾聲吵醒。他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來到院子裏，看到主事教士手持火把，一臉凝重。他讓學生們列隊站好，然後以陰鬱的聲音說：“一個極端危險的年輕女巫逃到了我們這個區，現在你們將被編組，對整個學院進行嚴密的徹夜搜查。”接著，他把學生們分為幾個小隊，每個小隊由一到兩名教士帶領，搜查學院的前、中、後院。維斯洛特被指派和另外十個學生一起跟著一位名為托西裏的教士搜查後院古堡。
    五月的風本應清甜，但最近卻總是帶著一股焦屍味。
    維斯洛特緊跟在托西裏教士身後，走進了平日裏無人問津的後院。因為這裏草木茂盛，托西裏教士不得已熄滅了火把，周圍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本來的大道早已無處可循，到處都是荊棘和雜草。樹木遮住了月光，在風中搖擺時發出沙沙的聲響，使夜晚更顯陰森。
    教士走在最前麵，一手拍打著飛蛾，一手拂去蛛絲，在茂密的植物間尋覓著可能的道路，蹣跚前進。他們在院子裏轉了很久，才來到古堡跟前。
    今夜沒有月光。布滿裂痕的破敗古堡在夜色裏漆黑一片，周圍枯瘦的深色玫瑰在黑暗中隨風搖曳。門前的大理石地麵上長滿了青苔，踩上去很滑膩。
    托西裏教士在古堡高大的滿是裂紋的正門前停下，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門。十二個人魚貫進入。房子裏似乎很寬敞，卻潮濕陰鬱。托西裏教士再次點燃火把，在火光下，地麵上大大小小的蟲子四散逃竄；不遠處的吊燈上倒掛著兩隻蝙蝠，不知何時會突然飛起；家具因潮濕都變了形；老鼠在不遠處吱吱叫。
    “不可能逃到這種地方來吧？”有人顫巍巍地說。他是伊裏亞特男爵的長子費文。
    不少人心裏早就打退堂鼓了，跟著附和。
    “不要吵！”托西裏教士吼了一聲，貴族少年們的聲音消失了，各個垂下了腦袋。
    托西裏教士舉著火把在大廳裏轉了一圈，最後在樓梯前停了下來。隻見木質旋轉樓梯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他抬頭看向黑暗的二樓，再看看樓梯，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表情。之後他看了看身後的少年們，將幾個比較瘦小的分了出來，其中就包括維斯洛特。
    “你們去二樓，剩下的人跟我在一樓搜查。”他說著，把唯一的火把遞給維斯洛特：“二樓由你負責，對了，還有這個也給你——”他從口袋裏掏出什麼東西，塞進維斯洛特手裏。
    維斯洛特接過來，發現是匕首和信號彈。
    托西裏教士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對另外幾個人說：“你們跟著維斯洛特，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聽從他的指揮。”
    “可是，您不用火把可以嗎？”維斯洛特問。
    “我有我的主。”教士說著，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又囑咐維斯洛特說：“如果你們看到女巫，不要和她正麵衝突，盡量全身而退，下來跟我們彙合，再作打算。”
    “嗯。”維斯洛特點頭，轉身帶著幾個人走上了滑膩搖擺的木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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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本段出自19世紀英國詩人但丁•加布利耶爾•羅塞蒂的悼亡詩《偶感》：你曾屬於我，在某個我已遺忘的久遠時光裏：我還記得在那燕子高飛之時，你回眸凝視，輕紗垂落——往昔回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