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想當警察，隻是因為那些亡靈的哭訴和抱怨，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邪惡，我想用我的力量捍衛正義、捍衛普通人的幸福。”凱伊說。
    “你給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了，凱。你不是超級英雄。”維妮娜說：“你必須有所放棄。你也是一個普通人，你能為這個世界做的很少。”
    凱伊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停職多久？”維妮娜問，語氣中充滿關切。
    “一個月。”
    “嗯，一個月。”維妮娜說著，一手托住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後說：“不如你看看我幫你搜集到的關於薩洛塔的資料吧？”
    “什麼薩洛塔？”
    “你忘了？”維妮娜撅起了嘴，說：“大約兩年前，你讓我調查的。還記得‘嗜睡症候群’嗎？”
    “哦，我想起來了，”凱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那個亞裔女孩說我是薩洛塔的轉世，所以我讓你幫我調查薩洛塔是誰。”
    維妮娜點頭說：“你停職這段時間呢，可以一方麵好好想想以後的打算，畢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不然下次就不是停職這麼簡單了；另一方麵呢，就呆在家裏好好看些資料吧。”
    “很多嗎？”
    “我一共查到621個叫做薩洛塔的人的生平，已經打包好了，晚上通過郵件發給你。另外，我還查到一部以薩洛塔為主角的小說——”
    “小說就算了。”凱伊擺手說：“小說不都是作者編的故事嗎？”
    “但是這部不同，這部書的主角叫薩洛塔-赫索斯。”
    “赫索斯家族的？”凱伊皺起了眉。
    “嗯，”維妮娜點頭說：“而且還提到了靈眼。”
    “既然這樣，就有可能是真的了？小說叫什麼名字？是誰寫的？”
    維妮娜攤開雙手，搖了搖頭，說：“這本書是個陪葬品，被盜墓者挖出來後幾經輾轉已經不完整了，封皮也沒有了，所以小說的名字和作者都已經不可考了。雖然我也找過，但並沒找到其它版本。因為是手寫的，所以我懷疑它是孤本。我已經把它影印過了，晚上傳真給你。”
    “嗯，好。”凱伊點頭，為自己在停職期間還有不少事做而慶幸。
    接下來的幾天，凱伊幾乎把全部時間都用於看那621個薩洛塔的生平了——她們有的出身名門嫁入豪門，有的則成了修女，有的全家死於戰火，有的為追求愛情舍棄生命……這些有著同樣名字的女人，最終留下的，都隻是最多幾千字的簡短人物誌。
    周日的時候，正當凱伊打算開始看那部關於薩洛塔-赫索斯的小說的時候，維妮娜來找她，給她帶來了尤利西斯和海格特公墓吸血鬼事件的調查結果。
    “關於那個尤利西斯，你猜我查到了什麼？”維妮娜得意地說。
    “什麼？”本來一臉倦容的凱伊幾乎雙眼放光。
    “他就是海格特公墓的吸血鬼！”
    “怎麼可能？”凱伊驚訝地說。
    維妮娜得意地笑著說：“我查到了1974年的一則小報消息，消息上說，流浪漢尤利西斯患有一種奇怪且恐怖的疾病，據他的兒子奧斯丁說，他的牙齒疏鬆且呈黑褐色，尿液呈紅色，隻能生活在黑暗裏，一見日光，皮膚上就會起水泡——這是典型的卟啉症。”
    “卟啉症——這個我聽說過，據說這種病的患者就是吸血鬼的原型。”
    “不錯，尤利西斯就是一個典型的‘吸血鬼’。所以自從1965年以後，他一直住在海格特公墓的地下墓穴裏，由奧斯丁每天送食物給他。那兩個女孩在公墓裏看到的吸血鬼，應該就是他了。1970年曼徹斯特神甫堵住入口後，他就再也沒出來，被餓死在裏麵了。那段時間奧斯丁曾試圖偷偷挖開入口將食物送進去，但入口處一直有人晝夜把手，他沒能成功。”
    “為什麼當時他不向大家說明一切？”
    “當時他隻是一個流浪兒，無權無勢，在天下人、尤其還包括一些地位崇高的人都堅信海格特公墓裏住著吸血鬼的時候，他如果站出來說裏麵的其實是自己患有怪病的父親，沒有人會相信的。”
    “啊，我突然想明白了我看不懂的一頁。”凱伊說著拿出了她在海格特公墓找到的那本筆記，隻見最後一頁密密麻麻寫滿了“對不起，父親”。
    “從年齡來看，那個死靈師應該就是奧斯丁了。”凱伊說。
    “他說對不起，是因為沒能救出自己的父親嗎？”維妮娜問。
    “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則報道。”凱伊說著，翻出死靈師筆記後麵的一則剪報，指著上麵的幾句話說：“你看這裏，最初關於吸血鬼的傳言，是從一個流浪兒口中傳出去的，他還拿著血色的尿液到處恐嚇其他孩子。”
    “原來是這樣。”維妮娜悲哀地歎了口氣。
    “我能理解。”凱伊點頭說：“因為父親與眾不同的體質，孩子炫耀，結果給父親招來了殺身之禍。所以現在的他，用死靈術召喚回父親的靈魂，應該是想贖罪吧？”
    “也或許隻是為了說一句對不起。”維妮娜說。
    “對了，可以核對筆跡！”維妮娜突然說：“我找到的那則消息上附有奧斯丁的簽名和一句話：我，奧斯丁-沙曼，發誓以上言論全部真實可信，沒有半句虛假之言。”
    於是兩人在燈下核對著奧斯丁的簽名和死靈師日記裏的筆跡，最終確定死靈師就是奧斯丁。
    “那麼，他確實是想讓慘死的父親複活了？”凱伊說：“都死去那麼久了，靈魂還能回來嗎？”
    “那要看靈魂有沒有轉世了。我想奧斯丁應該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吧？”維妮娜說。
    凱伊歎了口氣，又跟維妮娜聊了一會兒，之後留她一起吃過晚飯，才送走她。
    晚上下起了小雨，凱伊側倚在窗口鬆軟的沙發上，聽著雨聲，開始翻看那本關於薩洛塔-赫索斯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