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三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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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也別生氣啦,他不過就是你的一個隨從,有必要為他這麼大動肝火嗎?”蕭陵笑嘻嘻地看著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仇管閑。
“你憑什麼說我啊!你家的宋姑娘可是跟殤殤孤男寡女共度了一宿啊,你就不怕他們木已成舟……”仇管閑手裏捧著一壇子的酒,眼神玩味。
蕭陵的臉,刹那間變了好幾變,尷尬地笑道,“宋姑娘想和誰在一起,我又怎麼管的了呢!”
“啪”酒壇子落地,酒水濺了一地。
仇管閑單手搭在蕭陵的肩上,感慨道,“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沒有出息的,看來你也隻能耍耍嘴皮子,吃吃女人豆腐罷了。”
“啪”蕭陵拍落仇管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氣急,“國家外亂未平,你叫我怎麼能安心守在雨宴身邊?”
低頭喃語著,“假使有人能比我更好的保護雨宴,我又何須去阻止他們呢……”
“你是軍人?國家外亂未平需你操什麼心?要是男人,就拿點氣概來,把雨宴給搶回來自己保護!”仇管閑有些暈暈乎乎,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去去氣憤什麼。
玉辰殤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混蛋,自己又何須這般義正言辭的讓蕭陵去把宋雨宴給搶回來。
“你說我不像男人,難道你很像嗎?”蕭陵嘲笑般地伸手,要去摘仇管閑的麵紗,“一個大男人還戴什麼麵紗,搞的跟娘們似地。”
“不準碰!”趕緊護住自己的麵紗,仇管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
蕭陵不依不饒,步步逼近,“長的太醜見不得人啊,還是說你本來就是一個娘們?”
蕭陵表情冷冷,眼角出閃爍著寒光,也知道是什麼感情。
“是又如何,難不成長的醜須向你稟明嗎!”仇管閑隔著麵紗冷冷笑道,“蕭大公子這是像開哪門子的玩笑呢?”
蕭陵有些呆滯,整日嘻嘻哈哈的人,此刻竟然如此淩厲,隻好搖頭作罷。
“你喜歡上了男人?”蕭陵的聲音有些嘶啞,不溫不火,卻驚的仇管閑咋舌。
“?”
“你這麼想要我去追回雨宴,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叫玉辰殤的男人嗎?”
“嗬嗬,蕭公子想太多了吧……”仇管閑恍惚間想起花滿樓。
“哼,是嗎?”蕭陵一口氣喝光了手裏所有的酒,悻悻道,“我再見一次宋姑娘,如果她還是不肯答應……那我也隻好放棄了。”
“我幫你……”
兩人對視一笑,卻不想這次的決定會給自己今後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你花了我三百兩銀子就搞到這樣的一艘破船?”蕭陵驚訝地看著眼前隻值五十多兩銀子的花船,猛然間覺得這生意也忒虧本了。
“這三百兩銀子還包括各種跑腿費的,要知道騙宋姑娘來可是要下重本的。”仇管閑從身後的包袱裏抽出一件黑色的緞料華服塞到蕭陵手中,“穿上這個,我可是跑遍了整個桐陵城才買的,今天晚上你可別給我搞砸了。”
“知道了……”蕭陵拿著衣服苦笑不得。
“哦,還有……”仇管閑雙眼眯成一條縫,意味深長地看著蕭陵,“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上好竹葉青,你可別浪費了……要好好把握時機哦。”
“時間不早了,快的,宋姑娘再過一會就要來了。”仇管閑推著蕭陵進了旁邊的草叢,催促道,“快點換衣服……”
安靜的躲在草叢中,喜滋滋地目送著蕭陵和宋姑娘乘坐的船悠悠地駛向湖中央。
“雨宴……”
“辰殤哥?”
“對不起,雨宴……我……”
“蕭陵!?”宋雨宴驚訝萬分,為什麼約自己來遊湖的是蕭陵?心中莫名的緊張起來。
“雨宴!”蕭陵一把拽住宋雨宴的肩膀,力氣之大竟然宋雨宴有些吃疼。
“哼!”想要轉過身去,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快放開我……疼……”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宋雨宴沒有回答,充淚色雙眼死死地盯著蕭陵,薄薄的嘴唇咬出血來。
“回答我,雨宴……你是不是愛上那個玉辰殤了!”蕭陵激動地抱住了宋雨宴,卻惹來雨宴的更大的反抗。
“是……我比任何人都愛他,沒有一個人能夠代替……他的位置。”堅定的口氣,如同利劍直刺蕭陵的心髒。
緊緊圈著雨宴的手,漸漸失去力氣,蕭陵癡癡笑道,“一直以來都隻是我一廂情願,你……宋雨宴隻是那我蕭陵當笑話是嗎……”
“陵……”宋雨宴從來不曾見過一個七尺男子竟會為自己黯然落淚,驚慌不已,的聲音有些顫抖。
轉念一想,又恢複了幾分平靜,“蕭公子,你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何苦糾纏不清呢?”
蕭陵嘴角上揚,表情依舊悲傷。沒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還需一個女子安慰,實在可笑。
鬆開抱著宋雨宴的手,蕭陵胡亂地拿起身邊的竹葉青,苦笑著說道,“別枉費了他人一番心意,不知宋姑娘可否與我同喝這最後一杯苦酒?”
蕭陵一仰頭,一飲而盡。
宋雨宴笑的有些窘迫,“蕭公子這又是何苦呢?”
舉杯,輕笑,一飲而盡,“蕭公子可想聽琴?”
“好。”
空曠的湖麵上響起琵琶婉轉的曲調,音調越發來的熱情,曖昧。
宋雨宴淚眼望著蕭陵,竟無法平息自己的心情。
蕭陵腹部鼓脹,全身發熱,望了一眼杯中的竹葉青,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抱怨:這仇管閑多此一舉,兩人方才成了知己,可這酒一下肚,恐怕……
“陵,為何身體這麼燥熱?”宋雨宴的聲音有些嘶啞,潮紅的臉蛋,透著粉嫩,說不出的誘人,舌尖舔過的薄唇晶瑩剔透。
蕭陵暗自咽了一下口水,強忍住不安的躁動。
“蕭……我……”宋雨宴煩躁地撥弄著身後的發絲,坐在船沿的甲板上,任湖風撕扯著發絲。
衝動的欲望能衝破道德的底線,蕭陵不管不顧地朝宋雨宴撲了過去。
倒地瞬間玉簪順勢滑落湖裏,激起波波漣漪,發絲任意地垂落下來,輕舞飛揚。
“雨宴……”貼近耳邊,蕭陵輕聲呢喃著。
不安地撫摸著宋雨宴的身子,顫抖地靈魂如同繃緊的琴弦,突然間跳絲……
“你……”呆呆地看著宋雨宴光潔的胸口,蕭陵的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宋雨宴緊緊拽著淩亂的衣服,指節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寫滿了尷尬,淩亂的頭發隨著湖麵的風肆意地飄散著,遮住了那雙閃著淚光的雙眼。
“我……”蕭陵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這樣的宋雨宴,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女子突然間變成了男人,讓自己怎麼接受的了。
宋雨宴仰起頭,輕歎了一口氣,苦笑著不讓眼淚滑下。
良久才搖晃地站起身子,癡癡地笑道,“蕭公子可能送雨宴到岸邊?”
隻能用落荒而逃來形容自己的狼狽,宋雨宴甚至記不起自己是怎麼逃離蕭陵的身邊,一路上除了呼嘯著的風,滿腦子裏都是蕭陵那複雜的眼神。
幹硬的樹枝刮擦著自己的肌膚,鮮血流淌著,卻沒有感覺。
伸了一個懶腰,喂了一整夜的蚊子,仇管閑並沒有發現蕭陵和宋雨宴已經從另一邊離開。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客棧,一下子就把自己摔到了鬆軟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起來!”剛剛睡下不久,就被玉辰殤無情地拎了起來。
還沒等仇管閑清醒過來,腹部一緊,傳來劇烈的疼痛。一時間完全懵了。
從來不曾見過這般發瘋的玉辰殤,難道是因為宋雨宴,剛想反駁什麼,一張口竟吐出鮮血。
卷縮著身體,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好地呼吸。
身子突然懸空被扛了起來,玉辰殤幾個跳躍,將仇管閑帶離了房間。
眼睛還在發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感覺自己正在移動,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被帶去哪裏。比起身上的疼痛,心像被切成片然後剁碎一樣,難受地快要窒息,還是不懂,憑什麼被這麼對待的總是自己。
“咚”的一聲悶響,仇管閑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肩膀剛好撞到硬硬的泥地,能夠清晰的聽到錯位的聲音,仇管閑倒吸了一口冷氣,斜靠在牆上。
環顧四周,隱約中能看見一個衣裳不整的女子正躲在角落裏哭泣,而玉辰殤就這樣冷著臉,靜靜地站在她的旁邊。
仇管閑心裏有些明白過來,小聲的問道,“雨宴?”卻不想這一開口說話,竟牽動腹部受傷的地方,身子疼痛的顫抖,冒著冷汗。
哭泣聲並沒有停止,但從玉辰殤冷冽的眼神中,仇管閑多少還是讀懂了一些。
心裏暗自嘲笑著自己的多管閑事,原以為蕭陵已經帶宋雨宴遠走高飛了,沒想到那個孬種竟然用強未遂,跑了。虧的自己白白當了一回代罪羔羊。
扶牆站了起來,強忍住腹部傳來的陣陣疼痛,走到玉辰殤麵前,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她就這麼重要,能讓你把我打成這樣?”
走緊雨宴,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著那梨花帶雨的臉,仇管閑輕笑道,“你看……哭的這麼傷心,那我就送你一程吧!”“唰”的一聲從衣袖裏抽出一把短劍,不偏不倚刺向宋雨宴。
“啊!”宋雨宴一聲尖叫,紅色的血液順著冰冷的劍身不斷地向外噴湧著,“你……在幹什麼啊!”宋雨宴失聲叫了起來。
仇管閑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原來這就是他給自己的答複,一步步地後退,劍摩擦皮膚發出‘嘶嘶’的聲響,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連心也快忘記跳動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玉辰殤的態度,明明自己愛的人一直都是花滿樓。
使勁推開愣在一旁的玉辰殤,宋雨宴驚恐地抱著倒地不起的仇管閑,聲音有些憤怒,“你到底在幹什麼?”
玉辰殤也有些發懵,等自己完全清醒過來時,劍已經刺進了仇管閑的腹部,看著他臉色變的蒼白,看著他對自己露出的笑容,心立刻揪了起來,當初的確是很生氣,沒想到他會串通蕭陵騙自己的弟弟,自己也是氣糊塗了才會……(解釋一下,其實宋雨宴是玉辰殤的親弟弟,本名叫玉宴,至於為什麼成為桐陵城的歌姬,為什麼以女裝示人,且聽下回分解哦!)
“哥……,現在怎麼辦啊?”宋雨宴按著仇管閑傷口的手裏,不斷湧出血來,“再不給他止血,他會死的。”
“太遠……”從桐陵城到這裏至少要一炷香的功夫,現在亂動仇管閑的話,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也撐不到。
“這可怎麼辦啊?”宋雨宴焦急地看著玉辰殤,心裏有些責怪自己,要不是自己這麼沒有,也不會連累仇管閑被哥哥打成這樣。
“你們……想讓我死……是吧?”緩緩地張口,有氣無力的躺在宋雨宴的懷裏。
“當然不是!”宋雨宴立即回答道。
“告訴我事情……”
“這個……”看了一眼玉辰殤,見他沒有反對,宋雨宴緩緩道來,“其實是因為……蕭陵他對我……所以哥哥很生氣,隻是……沒想到你會拿劍刺我……哥哥也是一時心急……才會……”
“全部?”
“恩!”
仇管閑有些崩潰,其實剛才就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明白過來,這宋雨宴竟然是玉辰殤的妹妹,隻是他家人說話都是這個樣子的嗎,沒一句完整的。
“那你討厭蕭陵?”
搖頭……
“你喜歡他嗎?”
搖頭……
“那你到底把他當什麼啊?”
沉默……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宋雨宴驚恐地看著仇管閑,臉上一陣潮紅,吱吱嗚嗚地說道,“可是我們都是男人,況且他剛才已經……”
“沒關係的啦,不就是男人嘛……”仇管閑鬆了一口氣,原以為自己好心辦壞事,看起來也不全是錯,不就是男人嘛……“什麼!你是男人?”
點頭……
“你真的是男人!?”
點頭……
“哇……”仇管閑“嗖”地一聲從宋雨宴的懷裏跳了起來,捏了捏宋雨宴的臉頰,上下打量起來,“確實有點平。”
“你……”宋雨宴驚訝地指著仇管閑的傷口,上麵還不斷地湧出鮮紅的血來。
玉辰殤臉色發青,骨節“旮旯旮旯”直響,憤憤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