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若相惜 第21章 懵懵懂懂近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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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嚴衛東的辦公室,簡單收拾了,然後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過去,沒費什麼周折,對方便在下午準時出現。不出一個小時,整個荷花池就被清理一空,鋪上了一塊純白的波斯手工地毯,旁邊還特別加了一把地中海後現代風格的白色休閑沙發椅,兩者搭配,最最恰當不過。
一切都布置完,他們便離開辦公室,隻留我一人,站在落地窗旁的木質水台上,俯瞰樓下熙攘喧囂的花花世界。
空調的溫度很低,忙過了一陣現在靜靜地站著,竟有點冷意,我眼睛盯著茶幾上放著的遙控器,想到於心說過的話,又想到嚴衛東高傲冷酷的模樣,不得不收起了調高溫度的想法。
這一天就要結束了,忙到現在我都還沒好好坐下歇一會,沒有我的休息的地方,也沒人告訴我什麼時間可以休息,嚴衛東一聲不吭地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
空空蕩蕩的大房間,冷清清的,我靠窗站了一會,隻覺得後脊梁一陣陣發冷,終於忍受不了準備離開,結果恰在此時嚴衛東推門進來了。
他一進屋便脫下大衣掛在牆邊的衣架上,鬆鬆襯衫領帶,然後倒了杯水,坐到桌前,手裏嘩啦嘩啦翻著文件,好半天他才猛地抬頭,發現了窗邊站著的我。
“你怎麼還在這?”此時他的唇剛好貼在白色的陶瓷杯沿上,眼角瞥了我一眼便放下杯子,把頭低了回去,發出一句不經意地問話。
“我、我正要走。”我一出聲就被自己嚇了一跳,聲音竟抖成這樣!
“你很冷嗎?”嚴衛東停下手上的動作,再抬起頭,眼睛的光芒皎若秋月,盈白澄澈,。
“還好。”我有些難為情,抬腳走出兩步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停下來,看見嚴衛東從桌子後麵走出來,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對著電瓶空調滴滴按了幾下,然後指著米白色的真皮沙發對我說:“坐這吧,一會有客戶來了你再出去。”
“不用了,我還是出去的好。”沒什麼理由,我隻是不想和他離得太近,便抬腳走下水台,預備出門去。
“怎麼,你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呆嗎?”嚴衛東眼中閃爍一絲不悅,放下手裏的遙控器緩緩朝我走過來。
“不是。”我站住腳,感覺到他越來越靠近的身影,目光自然地移到別處。
嚴衛東在我身邊停下,正要說話,忽然注意到身邊嶄新的地毯和沙發椅,不自覺地流露出喜悅的神情。
“哦,這裏已經弄好了?是誰選的,是你?”他伸手拍拍白色沙發椅的靠背,目光轉向我。
“不是。”我心下沉吟,你也太高估我了吧,我哪有那個權力。“是於心。”
從嚴衛東的表情裏可以看出,他對這兩件東西很是滿意,於心明白他的脾性喜惡,而我,不了解他,就像他不了解我一樣,又怎麼知道想要的!
“你不喜歡?”嚴衛東看我表情淡淡的,忽地皺起了眉,問道。
“沒有,很好。”他問的著實奇怪,我喜歡不喜歡對他有什麼影響。
“那就坐過去。”他站在我麵前,月眉星眸,不喜不怒,平靜如水。
好吧,他說坐那就坐,又不是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大事。
他看我難得地順從了一次,嘴角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然後默然走回桌子旁,重新拿起了文件。
沙發椅軟軟的,坐上去很舒服,靠背高過頭頂,我舒舒服服仰過去,吹著空調,我們便再無對話。
嚴衛東和風細雨的說話態度讓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不罵人時的他收斂了野蠻和霸道,英俊的五官,雖然沒有沈晉陽那般的細膩溫柔,卻多了幾分北方男人的俊朗英氣,尤其他認真工作的時候,安靜沉穩,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奪人眼球的魅力。
可是縱使他如何貌美無雙,臉上卻總是寒冰一樣的冷漠無情,藏在胸膛裏的那顆心,又能溫暖到哪去呢!
想到這我轉動了椅子,背對著他,不想再看他的臉,也不知今天怎麼了,常常走神,想一些有的沒的,他是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心,與我何幹呢!
麵對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屋子裏的溫度慢慢上來,我眼前的景色也慢慢變得模糊,周遭如此的寧靜溫暖,沒過一會我就睡著了。
等我睜眼,已經是徹底的黑夜,一時迷離不清,忘了身處何處,但當我看見外麵一片燈火輝煌、火樹銀花的景象才想起這是嚴衛東的辦公室,隻有在18樓這麼高的位置才能俯瞰整座城市如此壯麗美好的夜景。
“你醒了?”黑暗處一個聲音響起,不溫柔也不嚴厲,我沒回答,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緩緩起身。
隨著嘟嘟兩聲按鍵的聲音,一片白色的光圈從頭頂灑下來,柔和的亮光剛好覆蓋了腳下的地毯,再沒多餘出任何可以延展的空間。
我靜靜站著,好像身處一方華麗夢幻的舞台。
嚴衛東還在我看不見的暗處,徐步走來的腳步聲清晰回響在周圍靜謐的空氣裏。
“睡了幾個小時,還沒睡飽嗎?”他說著,開了燈,一瞬間我周圍的柔光被白色的水晶吸頂燈放射出的亮光所吞沒,我看見嚴衛東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略帶戲謔調侃的眼神。
“我沒想要睡著的。”抬手理了理有些蓬亂的頭發,我對嚴衛東輕聲說道。
“行了,別傻站著了,把衣服換好,馬上下班。”他走過來,指著書櫃後側狹窄的過道,態度不冷不熱地對我說。“休息室在那後麵,這是鑰匙,自己過去吧。”說話間他修長的手指伸到我麵前,一枚銀晃晃的鑰匙躺在手心裏。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一扇白色的百葉窗門板,辦公室裏竟然內有乾坤,我呆了一天,都沒發現原來還藏著那麼個地方。
“不要磨蹭,快去,遲了恐怕大樓都出不去了。”他有些不耐煩,抓過我的手把鑰匙塞了進去。
我看到自己淡藍色的袖口才恍然,嚴衛東叫我換衣服,我拿什麼換啊,早上來得匆忙,羽絨衣落在拖布間,估計這時候早鎖門了,鑰匙又不在我這。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惹來他的橫眉怒目,所以對他說:“不用了,我這就走。”說著抬起腳步,往門口走去。
“你等等,怎麼個情況?”嚴衛東兩步跨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我回頭,他扯著我的衣角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穿著這套衣服回家嗎?外麵零下二十多度,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哪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不過看著他一臉不罷休的表情,我還是如實說了:“衣服鎖在一樓的拖布間,我沒有鑰匙。”
他微蹙眉毛,看了看我,放開手,拎起桌子上的大衣和公文包徑直走向門口,“跟我來。”
我遲疑地站在原地,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出了門。
原本以為會遭來一頓臭罵,我也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才把話說出來,結果他竟然沒發火,今天是怎麼了,如此的和顏悅色,實在不像他!
“磨蹭什麼,快過來。”門外傳來他不耐煩的一聲喊叫,冷冷清清,孤高而傲慢,我不禁啞然失笑,這才是嚴衛東!
關燈出門,這時他手裏不知從哪弄來了鉗子、小錘,我馬上猜到他的意圖,卻也沒多參言,默默站在他後麵,一路來到拖布間。
他把公文包放在腳邊,也不和我說話,便開始撬鎖,叮叮當當地鑿了一陣,卻沒有一點成功的跡象,他有點惱羞成怒,抬腳狠狠踹了兩下門。
“要不給周毅打電話吧,他有鑰匙。”我終於忍不住,在他身後輕輕建議道。
“你是想讓全公司的人明早都知道我嚴衛東和你下班了不回家還留在這嗎?”嚴衛東很不屑地回頭白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我會毀他名譽一樣。
我扁扁嘴,不再吭聲,隨他去。
嚴衛東微皺著眉毛轉過身去,脫掉了外套,往地上隨便一扔,又開始搗鼓,大有誓不罷休的架勢。
不過結局早已注定,他終究沒能把門撬開。
折騰了這一陣,他高/挺的鼻梁早就沾滿了汗珠,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冰冷,“什麼鬼東西!”他氣急敗壞地丟掉了手中的工具,看也不看我,拎起外衣去了隔壁的洗手間。
我望著他的背影,偷偷抿著嘴笑了,他外表冷酷威嚴,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執拗任性,為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原來嚴衛東還有這一麵!
兩分鍾後再回來的他已經掃去一臉的挫敗,儀表堂堂地站在我麵前,又是英俊霸氣的嚴總經理了。
“走吧,不能耽擱時間了,我還有個飯局。”
“嗯。”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偷笑。
出了大廈,寒風立即穿透了我的外衣,正在我渾身發抖的時候,嚴衛東的外衣忽然披在了我肩上。
我吃驚地回過頭,他已經轉身走開,留在我耳邊一句輕輕的:“在這等一會,我去拿車。”
一會功夫,他開著黑色的跑車停在我腳邊,竟然又下了車,為我打開車門:“上車吧。”
嚴衛東今天給我的驚奇不斷,除去一臉的冰冷淡漠,那一瞬間他簡直像個禮貌溫柔的紳士!
我掂量一下,走著回家可能要一個多小時,與其穿著單衣在外吹冷風還不如在車裏麵對他冰冷的後脊梁,於是便坐進了車裏。
嚴衛東上了車,在我身旁坐下,迅速發動引擎,拐彎,然後駛進馬了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
我把他的衣服疊好放在腿上,他瞥過一眼,沒說什麼又轉頭開車,我們便陷入沉默。
街道兩旁的燈光在眼前迅速流轉變換,車廂裏是我們不同節奏的呼吸,他的側臉,像一副鉛筆畫,線條清晰流暢,纖長的睫毛,星光閃爍的眼眸,唇角彎彎的完美弧度,真是美如碧玉!
嚴衛東忽然輕咳一聲,我嚇得馬上側過頭去,接著他急速刹車,我沒坐穩,差點撞得滿頭包,等我捂著額頭重新坐好,他已經下車,跑進了路邊的時裝店,我盯著櫥窗裏他頎長的身影,忽然覺得他沒那麼討厭了。
中間不超過一分鍾,他再跑回來,一件紫色的大衣便出現在我眼前。
“穿上它,自己打車回家吧,這給你。”他說完遞過100塊,身上的白襯衫沾著外麵冷冷的空氣,鑽進鼻子裏,鮮涼而刺激。
我知道他很著急,目光迅速掃過一眼,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便接過錢拿著衣服下了車。
站在馬路邊看著他離去,我這才發現他塞給我的鑰匙還一直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