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逢 第15章 一語中的神經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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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一樣,匆匆而過,因為暫時沒有了嚴衛東,所以平平靜靜,沒什麼波瀾。
天氣一連幾日地明媚晴朗,當晨光灑滿床頭,我睜開了眼睛,枕邊依然空空的,翻身躺在沈晉陽以前的位置,蜷縮著身子,靜靜地在腦海勾畫他那美麗溫暖的容顏,我的心已經痛得不那麼鮮明。
隻不過這樣的想念太過綿長、脆弱,像蟬翼,一捅就破。
起床,拉開窗簾讓更多燦爛的陽光照進來,這個冬日的早晨,為著眼前的一片晴好我微微一笑。
洗臉刷牙然後換衣服出門。
像往常一樣下樓買早點、擠公交,然後下車、穿過馬路進入大廈,去拖布間換工作服,開始一天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可是在我進入大廈時,似乎有一道目光追隨著我,幾次回身去尋找,那一身藍色衣服的人又如影子一般迅速閃過。
他是這個大廈裏和我差不多同等地位的人——門口的保安。
我不知他是真的在看我還是自己敏感,現在我在大堂裏工作,他人就正站在門口,透著光華明亮的玻璃賊眉鼠眼地盯著我。
雖然有些不自在,可是我也沒多放在心上,照樣掃地幹活。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我帶著嚴衛東的衣服和領帶去找陳坦,他見了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叫了一聲:“哦,你是葉歡?”
“嗯,這是嚴衛東的衣服,你幫我交給他。”我習慣了對嚴衛東直呼姓名,陳坦聽了卻有些吃驚,接過我手裏的東西,猶疑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
我沒多做停留,跟他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
下午在大堂休息區擦桌子時遇見了周毅,我想這麼多天沒來上班,他肯定又會發飆,結果他走過來,方正的臉盤上略帶一絲笑意,看著我溫和地說:“上班要注意身體,以後有什麼事就說,不舒服隨時回家休息,知道吧!”
他的態度好到讓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根本瞧不上我的人怎麼最近變得這麼客客氣氣的,真是不可思議。
我微笑著送走了他,然後又在轉身的時候看見那一閃而過的身影,雖然沒看仔細他的相貌,可是他魁梧的身形讓我覺得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見過。
我心裏多少有點不安,便和林姐調換了工作,要她在前廳,我去後麵打掃。
晚上下班,我一個人出了大廈,像往常一樣,越過門口的人群,走向下一個站牌。
路旁的枯樹在寒風中抖擻,天空無雲無月,隻有霓虹在眼前不斷閃爍,晴朗的好天氣馬上就要結束,一場雪,正在天邊醞釀。
我把手插在衣兜裏,冷風吹過臉頰,涼颼颼的。路上行人不斷,嘴裏吐出的白霧一團團,吹散在冷冷的空氣裏。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背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我轉過頭,身後都是陌生的行人,沒人在意我,等我回身繼續走,窸窸窣窣的聲音卻又靠過來。
白天的不安到此刻轉化成惶恐,我不敢再回頭,不知不覺加快了步子,我想他不至於公然在馬路上對我怎麼樣吧。
走了一小段路,心裏怦怦亂跳,不知是不是心裏在作怪,好像真的有個人跟過來,我停,他就停,我走,他也走,停停走走,試驗了幾次之後心就慌了。
路燈的照耀下,我眼前的空地上忽然投放出一個被極具拉長的影子,在我停頓的幾秒鍾裏他也紋絲未動。
我一時驚慌失措,心想豁出去了,結果猛地回頭,此人竟然是嚴衛東!他不是出國了,幾天沒見他,怎麼忽然在這出現了!
我沒質問他為什麼跟著我,他反倒先發製人地問道:“你走這麼快幹什麼?”他黑亮的眼睛倒映出閃爍的燈火,美麗而帶著微微的慍怒。
“怎麼是你?”我沒好氣地反問,一顆心仍舊驚惶未定。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想什麼呢?”嚴衛東慢悠悠走到我麵前,並沒有察覺到我心裏的驚慌和對他的反感。
“為什麼跟著我?”冷風刮過來,我頭上的帽子被吹落下去,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我哪有跟著你,我回來取車的,正巧看見你東張西望神不守舍的、、、、、、”嚴衛東聳聳肩,輕抬著下頦,一臉的無辜。
幾天不見,他的囂張氣焰好像收斂了,麵對我的冷言冷語,不威不怒地看著我。
這時我忽然想起白天的那個保安,不正是我去醫院的那天,他在門口與之說話的那個大個子嘛,難道是他指使的?
我越想越生氣,越氣這樣的猜測越變得真實。
“老局長他怎麼、、、、、、”嚴衛東低頭看了看我,一時間眼神竟然變得有些柔和,可是我正為著白天保安的事情生氣,他剛一開口,我像是受了激發一樣,也衝口而出:“我問你,是不是你叫那個保安這麼做的?”
嚴衛東微張著嘴,被我問得一愣,半天才說:“你說什麼呢,哪個保安?我要他做什麼了?”嚴衛東一臉不悅,說話時手插/進大衣的口袋,眼睛裏好不容易凝聚的柔和一下子被衝散開。
“沒有最好。”我將信將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大步走開。
難道是我想錯了嗎,他那神情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可是話已說出口收不回來。
這時下雪了,風夾著雪迎麵撲來,更加寒冷,我重新戴上帽子,低了頭,往前走。
“你這是什麼態度?”嚴衛東終於被我惹惱了,在我走出兩步以後發出一聲低吼。
我不理他,繼續在雪虐風饕中前行。
“站住,把話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嚴衛東幾步跟過來,帶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手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為什麼你總是這樣,要嘛悶著不說話,要嘛不聽別人說話,你憑什麼這麼囂張?”
我停下來,抬頭看著他,囂張?究竟是誰囂張!他不分青紅皂白訓斥過我那麼多次,我每一次的回避和隱忍到他那裏竟變成了囂張!
可是麵對馬上怒火燎原的他,我隻能收回目光,平淡地說。“既然不是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雪順著頭頂黃橙橙的燈光灑在我們身上,嚴衛東筆挺的肩膀落下一層薄薄的雪粉,風一吹,又馬上飛落了。
“你、你、、、、、、”嚴衛東抓著我的手更加用力,嘴上卻半天沒說上來一句完整的話。
我被他弄疼了,幾次使勁想甩開卻不能,隻抬眼狠狠地看著他道:“嚴總到底想怎麼樣,現在已經下班了,我不是你的職員,請你放開我。”
“你憑什麼那麼不可一世,人人說我嚴衛東目中無人,我看真正目中無人的是你!”嚴衛東亦是目光炯炯地盯著我,聲音冷漠如常,伴隨著涼風一並鑽進我的耳鼓當中,讓我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
雪越下越大,毛絨絨柳絮一樣飄落下來,我又氣又冷,再次用力試圖掙脫他的束縛。“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在公司罵我還不夠,跑到大街上教訓我!是不是你就喜歡整天罵人,讓全世界的人都怕你,你才開心!”
他好像沒有經曆過誰這麼肆無忌憚地朝他吼,先是愣住了,手上的力道明顯一鬆卻又馬上加重了幾分,然後狠狠盯著我,我毫不示弱,抬著頭,迎接他寒冰一般冷漠的眼神,和他默默對峙。
認識他差不多一個月,除了臉上偶然閃過一絲笑意,我看的最多的就是他這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總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麵孔,是隻有麵對我時才會變得壞脾氣,還是本性就如此!
頭頂一盞黃白的路燈,照著腳下靜默地影子,飛舞的雪花掛在眉梢,我們誰也不動,冷著眼光,義無反顧地對視,不去管雪有多冷,風有多大。
忽然,嚴衛東一把甩開我的手,狠狠罵了一句,“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他媽犯神經了沒事找事!”
如輕盈的桃瓣一樣落在他肩上的雪,隨著他手臂的動作,霎時間飛揚四散。
我身子搖晃著退了一步,看到他漆黑的眸子裏燃燒的濃烈的怒火。
他氣急敗壞地轉身,沒再看我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沒動,直到他上了車,發動引擎,消失在茫茫的風雪裏。
嚴衛東這是怎麼了,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嗎?
不過他總算說對了一句話,他就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