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逢  第14章 華麗生活淡漠愛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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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我提著早餐從醫院的食堂出來,還沒進電梯,電話就響了。
    “喂——”我一隻手接電話,另隻手提著早餐袋子,剛進電梯就被擠到後麵去了。
    “葉子,我今天上午去總公司談事情,下午有時間嗎,咱們出來聚聚啊?”劉夏聲音軟軟的,有點慵懶,好像是才起床的樣子。
    “過幾天吧,劉夏,我這邊有些事走不開。”
    “幫忙我在6樓下,謝謝。”我衝著站在前麵的一個30多歲同是病人家屬的女人說道。
    “怎麼了,你現在在哪?這麼早就出門了?”劉夏可能是聽出我身邊嘈雜的聲音,有些心急地問。
    “沒什麼,我爸病了,現在在醫院呢,最近恐怕都脫不開身,咱們以後再約吧。”
    “葉爸爸沒事吧,怎麼你都不跟我說呀,一個人能應付的來嗎?”我聽得出她的擔心,甚至能想到她被窩裏爬出來一臉的驚訝表情。
    劉夏還和以前一樣親切叫著“葉爸爸”,我還記得他第一次這樣叫時時臉上掛滿淚珠的淒楚可憐的模樣,那時候她剛失去自己的爸媽,在我媽收她做女兒的時候,她淚眼汪汪地說謝謝她給自己能再叫媽媽的機會,那時惹得我和老媽陪著她掉了不少眼淚,而現在我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隻要住院打針,觀察一段時間就沒什麼事了。”想起病房裏的爸爸,我心裏一陣酸楚,他差點讓我成了沒爸沒媽的孩子!
    “那好吧,你一個人也要注意身體,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們。”劉夏又囑咐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這時電梯剛好到了,我急匆匆走去病房。
    輕輕推開門,發現爸爸竟然已經醒了,他見我回來,向我招手,樣子卻依然很虛弱,“閨女,過來。”
    “怎麼了,爸你哪裏不舒服嗎?”我把早飯撇在一邊趕忙跑過去握住爸爸的手。。
    “沒事,別怕閨女,爸爸不能扔下你。”爸爸的手仍舊有些顫抖,握在手裏,我卻感覺踏實了很多。他微笑著,很慈祥很溫和地看著我。
    我鼻子一酸,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忙扭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問:“爸,你叫我是有什麼事啊,上廁所還是、、、、、、?”
    “不是,爸沒事,就是告訴你,爸死不了,你別怕。”爸爸伸出另一隻手,在我手背輕輕拍了幾下,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嗯,我知道,我知道。”聽他說完我馬上轉身過去,淚水已然濕了眼眶,“爸,我買了小米粥和豆漿,還有小籠包,你想吃點什麼?”
    我一邊走去拿吃的,一邊擦拭臉上源源不斷的淚水。
    磨磨蹭蹭地等到我止住了淚,才把早餐拿過去,爸爸也不多說什麼,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
    吃過早飯,爸爸勉強支撐坐了一會,我看他累得有些喘不過氣連忙把他放平了躺著,不一會,他就睡著了。
    折騰了這一夜,到這時我也困得睜不開眼,病房裏暖氣熱乎乎的,我靠在床邊,一會也迷迷糊糊睡著了,恍惚的夢中,好像聽得門外進來一人,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心下一驚,霍地睜眼,原來不是夢,是劉夏站在我身邊。
    “吵著你了?”劉夏手裏拿著毯子正要蓋在我身上,見我醒了悄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要去公司的嗎?”我睡眼惺忪地看著她問。
    劉夏穿著紅色的九分袖毛呢外套,露出一小段裹著黑色毛衣的手腕,下身是緊身的牛仔褲,配一雙黑色的短毛靴子,玲瓏勻稱的身段,美玉般無瑕疵的臉蛋,漂漂亮亮的,實在不像26歲已經離過一次婚的女人。
    她把毯子拉到我胸口,又轉頭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爸爸,才壓低聲音蹙著彎彎的眉毛嗔怪地對我說:“公司的事下午去也可以,不要緊,倒是你,有什麼事情也不告訴我!你先睡會吧,昨晚肯定沒睡好,看你的熊貓眼!”
    “我沒事,不是叫你不要擔心的嗎,怎麼還是過來了?”我起身站起來,把毯子疊好放在床邊,拉過一把椅子,讓劉夏坐著。
    想想整幢大廈在嚴衛東的嚴酷鎮壓下籠罩的氣氛,我又擔心地說:“公司的事情要緊,別耽擱了正事,還是趕快回去吧。”
    “你就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個項目經理,再說嚴總帶著一行人出國了,這兩天暫時回不來,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你一個人是怎麼把葉爸爸送到醫院的,我剛才在醫生那裏打聽了,說送來時葉爸爸還是昏迷狀態,你肯定嚇壞了吧”劉夏心疼地看著我,說著走到一旁,把帶來的水果補品什麼的小心地塞到床頭的櫃子裏。
    劉夏一提起昨晚,我便想起嚴衛東在走廊裏漸漸遠去的背影,他買來的飯菜,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餐桌上。雖然討厭他,不過我得承認,多虧了有他,爸爸才安然無恙。
    “其實是嚴、、、、、、”
    我的話剛開了個頭,這時爸爸醒了,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抬起頭朝這邊張望。“是小夏嗎?”
    爸媽以前都是這麼叫她的。
    “是我,葉爸爸。”劉夏馬上跑到床邊,俯身微笑著說。“你醒了。”
    “這丫頭,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上哪去了?”
    我在他們身後站著,看到爸爸臉上慈祥的笑容。
    “我去濱城了,葉爸爸。都是我不好,一直沒去看你,連你住院都不知道。”劉夏說著說著,聲音忽然哽咽了。
    “劉夏,別這樣,沒事了。”我走過去,輕輕拍著劉夏的肩膀勸道。
    “我知道,隻不過、、、、、、葉子對不起,這一年多來我隻顧自己,都沒回來看過你們,連葉媽媽都、、、、、、”劉夏粉紅的腮邊掛著幾行淚,扭過頭來,斷斷續續地對我說。
    “好了,別哭了,劉夏,咱們出去說、、、、、、”她簡單的幾句話讓我忍不住心酸,又怕爸爸見我們這般想起往事加劇了病情,所以趕緊拉起劉夏往外走,一邊勸著她一邊回頭看看,爸爸正衝我點頭,擺手示意我帶她出去。
    我們走出住院大樓,在寒風裏站了一會,劉夏柳葉眉微微蹙著,眼中的淚花被風吹落,掛在嘴邊。
    “你說我們怎麼是這樣的命啊!二十多歲就都舉目無親了,你別我強,還有個老爸在。”
    我知道劉夏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爸媽,他們過世,劉夏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好了,劉夏,你不是來看我的嗎,怎麼反倒自己這樣!”劉夏的妮子大衣被風吹開了兩個扣子,露出裏麵黑色的緊身毛衣,我走過去,幫她係好扣子。
    “是啊,我錯啦。”劉夏抬起玉手擦擦唇邊的淚珠,慢慢平複情緒,又對我展開了美麗的笑容,“葉子,找到合適的人就嫁了吧,別這麼一個人耗著了。”
    我苦澀地笑了笑,輕聲道:“劉夏,我恐怕永遠、、、、、、”
    “停停停,別跟我說什麼永遠,什麼感情的,那些都太虛了,愛情一眨眼功夫就沒了,生活卻長著呢,現實點吧。葉爸爸也希望你身邊能多個人,是不是?”劉夏迎著風,淡淡一笑,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披在身後的海藻般的長發,然後用一隻彩色的水晶夾子把頭發束起來。
    “你說的對。那你呢,走了這麼久,有交往的對象了?”
    看著如此這般的劉夏,想起當年麵對愛情時我們澎湃的心情,真的恍如隔世。
    劉夏盤好頭發,無所謂地衝著我說:“我們情況不一樣,你不要和我比嘛。我遇著合適的,一定抓著不放要他娶我!”
    說完她自己先輕輕扯著嘴角,笑得眉眼彎彎,我聽了心裏卻湧上一陣難過,她表麵說地瀟瀟灑灑,卻隻字不提楊謙,他們究竟如何分手,那些過程我一無所知。
    這時候劉夏的包裏傳出好聽的鈴聲,“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原諒被你帶走/永遠/時鍾就快要走到明天、、、、、、”
    劉夏一邊從包裏掏手機一邊輕輕哼唱:“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我觀望著劉夏臉上平靜的笑容,忽然覺得她變了,這首她為楊謙唱了無數遍的歌,在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失去了從前的意義。不過,她是真的忘了,還是藏得更深了呢!
    她單薄的歌聲漸漸被風吹散,換成一句“喂,你好——”
    “、、、、、、嗯,嗯,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劉夏掛了電話,抱歉地對我說:“葉子,對不起,我得走了,公司有急事,本來想好陪你吃午飯的,現在不行了。”
    “跟我還這麼客氣!有事就先走吧。”
    劉夏嗬嗬笑了,轉身走向一直停在我們麵前的白色的寶馬,她發動引擎,又搖下車窗向我擺擺手才開車離去。
    望著地上卷起的灰塵,想著劉夏剛剛綻開的笑顏,我心裏頗為複雜,原來她的生活已是如此華麗!
    劉夏和楊謙在一起時,買件稍稍貴一點的衣服都要考慮半天,現在一個人,卻開了輛六七十萬的車,不得不讓我驚奇,驚奇之餘也為她高興,劉夏這樣的女子,可以全心全意投入一段感情,也可以拋下一切像現在這樣活得精彩漂亮!
    隻是我更希望,她的內心,也和我表麵看到的一樣,健康,快樂。
    爸爸住院21天,在第六天的時候我找回了曉慧姐。
    知道我一時氣憤罵走了她爸爸非要我再把她找回來。
    “你不在家多虧了那孩子照顧我,人家年輕輕的整天守著我,也夠難為她了,況且她家裏條件也不好,聽說自己帶著個上初中的兒子,你辭了她,讓她去哪裏找工作。”
    “爸你別操那麼多心了,她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以後咱倆一起住,我伺候你好不好?”
    “不行,你還要上班,你還有自己的生活,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一向說一不二的爸爸生了病之後變得更倔強,我拗不過他,隻好撥通了秦曉惠的電話。
    “惠姐,現在方便嗎,我想和你說說我爸的事情。”
    “小葉,我沒把哥哥照顧好,真是、、、、、、”我還沒說明來意,電話那頭曉慧姐已經做上了檢討。
    “不是,那天也怪我,今天我是特地請你回來的。”
    “、、、、、、”
    簡單的幾句,曉慧姐此刻已經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了,回頭看看慢慢入睡的老父親,我推開門悄悄走了出去。
    做了一輩子領導的爸爸不想在女兒麵前變成沒有用的糟老頭子,我都明白,可是經曆了這次教訓後我已經暗下決定,爸爸一出院,連著惠姐一起搬到我那裏住,不能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走廊裏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靠著冰冷的牆麵望向窗外,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是高高低低的樓房,遠處幾縷灰白的濃煙從高聳的煙囪裏排出,再一點點擴散到雲層的縫隙中。
    耳邊偶爾傳來病人的呻吟和家屬淒厲的哭叫,醫院裏幾乎每天都會送走幾個人,我看著那些淒慘的畫麵,心裏卻格外的麻木冷靜,我從沒想過原來有一天自己也會如此冷酷殘忍,隻在麵對自己的老父親時才會不由自主地流下淚。
    惠姐回來照顧爸爸,我也是時候回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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