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往事,奠念誰的靈魂  第一百一十九章 空相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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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鑰香染步履匆匆,神色亦是焦急,瞅著暮色漸深並無他人視線相望,直直入了廣陽宮內殿。“陌。”西鑰香染急急喚著,可屋內卻根本不見皇甫陌身影,無奈隻好迫著自己於木桌旁坐下,按住心頭焦急靜靜待著皇甫陌出現。
    “染妃?”皇甫陌才從內室裏走出,見得正坐在木桌旁的西鑰香染,不禁怔住,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都來不及輕拍殘在青絲上的灰塵。“原來陌一直都在內室嗎?怎會一點動靜都沒有?”西鑰香染惶惶地站起,目光自然地移至皇甫陌身上,見得他肩上、發絲上殘著的點點灰塵,心裏生出疑惑。
    好在皇甫陌瞬時便複了常態,淡淡笑著走至西鑰香染麵前道:“隻是去翻些陳年雜物罷了,倒是染妃,這個時候來至此處,應是有要事相告吧?”皇甫陌神色悠悠,於西鑰香染身旁坐下,輕輕斟一杯清茶,送至鼻尖細細地聞了聞,才緩緩地啖。
    “我確是有要事需告知陌,今日我受陛下傳召,於寧心殿相伴,聽聞流音宮重建將竣工一事,故引了陛下隨同我一起去看看。卻不想,陛下停於宮殿之內,生出回憶情思無數,忍不住告與我,原在當年宸妃娘娘懷有身孕之時,陛下曾動過廢治立陌你為九方太子的念頭。我以為,這興許可能是助我二人謀得大計的契機也不一定。”
    皇甫陌撇了撇眉,緩緩地接道:“染妃是想以當年父皇心願,借機令人心改易,好廢除治的太子之位。不過,以我之見,此事絕非如此輕易。何況,當年父皇欲立我為太子一事,並未留有存證。眼下若是輕舉妄動,隻怕會驚動了皇後。皇後定會想盡一切方法,令治順利登上九方帝位。”
    “可……”西鑰香染急急地欲反駁,卻尋不得絕佳之由,隻能生生咽下喉間話語。皇甫陌所言的確字字句句在理,鍾離勢必將護治到底,阻止一切可能威脅到治登位的人事。若是她與皇甫陌此時有所動作,不止是她西鑰香染,就連皇甫陌也極有可能因此被牽涉其中。
    那該如何是好?西鑰香染狠狠地皺眉,惹得皇甫陌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西鑰香染搭在桌角的小手,“染妃還是因聽信我之前話語,靜待事態發展便可,先看看皇後她將做何應對再謀劃也不遲。”西鑰香染聞言,眉頭皺的更深,她西鑰香染又怎會料得到,鍾離在眼下將會作出如何對策,以她的手段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將受迫害。
    正此時,清寧宮內,尉遲榮父子已收得鍾離傳召,趁著暮色入了宮。“多謝了尉遲將軍肯給本宮這個麵子,這般時辰還願入宮前來見本宮。”鍾離溫雅而語,心裏不禁念起早些時候皇甫極前往流音宮相看一事,嘴角不自然地勾起。
    “此乃末將應當之舉,隻是不知皇後娘娘傳召末將入宮有何要事?”尉遲榮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見得鍾離示意才與尉遲清坐下。“本宮想,尉遲將軍興許已聽聞了陛下身染重疾,大去之日不遠一事吧?”鍾離淡淡地說,看得尉遲榮眼裏並未驚訝,才頓了頓繼續道:“本宮亦是難為,陛下受的如此苦痛卻無法醫治。可眼下更為迫切之事,卻是治兒繼承九方一事。本宮想尉遲將軍一直都忠於陛下,既是他立了治兒為太子,欲其承接九方帝位,那興許尉遲將軍會助本宮一臂之力,替本宮留意皇宮內外異動,也好趁歹人借著下重疾在床作亂之前有所應對。”
    尉遲榮聽得鍾離之語,讚同地點了點頭,應道:“皇後娘娘所言甚是,陛下臥病在床,宮中興許會有小人欲阻撓治殿下登位一事。不過娘娘大可放心,陛下之令末將絕不敢違抗,末將定將謹遵陛下旨意,護得太子殿下安然無恙,助他登得帝位,娘娘盡管放心交與末將便是。”
    鍾離沒想如此輕易便取得了尉遲榮父子對於皇甫治的擁護,心裏自然生出喜悅,淡淡地笑著,看向尉遲榮與身旁年紀輕輕樣貌俊朗的尉遲清,滿足地捧起了麵前的茶杯,似心裏一塊大石即將落地。
    可出了廣陽宮的西鑰香染卻心慌意亂,她愈是想皇甫陌之言,就愈是覺得成事困難重重。可她又別無他法,若是得不到皇甫陌配合,縱是她西鑰香染做再多也是徒勞,更何況,眼下皇宮危機四伏,她也不願一招不慎害慘了自己,丟了性命。
    “染妃?怎會麵露愁色?可是有何人惹了染妃不快?”就在西鑰香染糾結之時,皇甫辰那輕佻的音色傳入耳中。西鑰香染聞言心裏一驚,可還不待她做好反應麵對皇甫辰,皇甫辰那妖嬈的顏便已出現眼前。
    “沒想到能在此處遇得三皇子,真是巧。”西鑰香染逼著自己扯出一抹恬靜的笑,雙目盈盈看向麵前的皇甫辰。皇甫辰卻不語,伸手拉過西鑰香染垂在肩頭的青絲,捧至唇前輕輕地吻了吻。
    許久未與皇甫辰打交道,沒想他這輕浮的心性還未更改。真是難為了她西鑰香染當初還執著地認定皇甫辰便是夏侯青蕪所出,現在想想,不禁發笑。可是這笑意還未浮起,西鑰香染再見得皇甫辰那輕佻的模樣,又牽出了心頭感傷。
    皇甫辰活至現今都一直以為自己便是當年宸妃之子,背負了他本不該背負的罪責,這些年來,皇甫辰又是如何才能在這深重的罪責中活得這般悠然,這般無謂。可是,即使她西鑰香染知曉他可悲的身世,知曉他如此心性的成因,卻無法以實告知,隻能任得皇甫辰繼續替皇甫陌擋下鍾離所有的猜疑和戒備。
    西鑰香染想至此處,不禁生出愧疚,看向吻著自己發絲的皇甫辰,目光糾結。“染妃怎還是這副模樣?眉頭真是越皺越深了,可是因父皇病情才如何犯愁?”皇甫辰鬆開手心的發絲,逼近了西鑰香染幾步,曖昧地耳語道。
    “呃,被三皇子看透了,我確是擔心陛下身體,我怕陛下他……”西鑰香染順著皇甫辰之意,淒淒地接下了話,可就在此時,一群公公急急地穿過西鑰香染及皇甫辰身側,惹得西鑰香染停下了話語。
    “怎了?”皇甫辰看著有些反常的西鑰香染,西鑰香染卻顧不得皇甫辰那切切探來的目光,愣愣地鎖著那群公公的背影,“染妃大可不必在意,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隻怕皇後她一人糾纏不開,更怕安陽她因失了父皇太過悲慟。我想染妃眼下倒不如多想想自己,父皇之後該如何打算。”
    顯然,皇甫辰一番話並未引回西鑰香染注意,她頓了片刻才回過神,惶惶地回道:“未來一切皆難預料,又怎好早早做出打算。”心裏卻已生出不安,方才她確實聞到了一股奇異氣味,若是她沒記錯,這氣味她似曾在江南聞到過,可眼下又怎會出現在宮中,從一群公公之中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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