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迷情(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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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雨不用睜開眼,就能感覺到有一堆人正圍著自己,幾道熱乎乎的氣息直直地噴在了她的臉上,癢的她蹙起了眉。
    “小姐,你醒了嗎?”香玉試探著輕輕喊了一聲。
    秦雨應聲緩緩睜開眼。
    “太好了小姐,你醒了!”香玉喜極而泣。
    “喂,秦雨。你也太誇張了吧,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而且還……”芊芊不滿地嘟囔著,雖是責備的口吻裏卻滿是擔憂。
    “哪裏不舒服麼?”說話的是錢惟演。
    秦雨茫然地搖搖頭。
    到底是多久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自從穿到了古代,她總覺得記憶深處有一段重要的時光被她遺忘了,可每次想要去回憶,卻發現腦海裏一片空白……
    “我想我隻是……”秦雨黯然地開口。
    “果然是有哪裏不舒服嗎?”香玉緊張地探過頭來。
    床上的人突然惡作劇似的一笑。“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得了選擇性失憶症!”(眾人倒……)
    “選擇性……”
    “失憶症……”
    芊芊與錢惟演麵麵相覷。香玉更是雲裏霧裏。“這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嗯……應該不算太嚴重吧。”秦雨笑著道。她深刻地意識到,果然她對一件事不能思考太久,瞧,暈了吧。
    眾人鬆了口氣,瞧她這精神的樣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
    “咦,惟演,你的手怎麼啦?”秦雨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盯著錢惟演,隻見他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白色布條。
    “大夫說是骨骼錯位……”香玉接口道。
    “真可憐,怎麼會脫臼的?”秦雨投去同情的眼神。
    “還不是你害的。”知道秦雨沒什麼大礙的芊芊換上一副臭臉憤憤地瞪著她。
    “我?我怎麼了?”記得明明她昏過去之前他的手還是好好的,於是一臉無辜地道,“我可是一直躺到現在。”
    “小姐。”香玉壓低聲音道,“你昏過去的時候世子本來想扶你,可是被你撞倒在了地上……”
    “我當是什麼事呢。”秦雨賠笑著道,“不過惟演啊,難道沒人告訴你,當人摔倒在地的時候切記不要先用手去撐在地上,這樣很容易脫臼或者骨折的啦!”
    “不是這樣的小姐……”
    “那是怎麼脫臼的?”
    “被你壓的……”錢惟演淡淡地道。
    “你說什麼?”秦雨的下巴差點也要跟著一起脫臼了。“我、我有那麼重嗎?”
    “哼。”芊芊不屑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可不是,我聽到響聲衝出來,本來想移開你卻怎麼也拖不動。正要叫侍衛的時候,皇兄二話不說就把你抱起來送到了這裏。”
    秦王嗎……
    秦雨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平時若是她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衝出來的總是孟亦風……
    “算了,我也沒怪你,你也不用太自責。”錢惟演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你說什麼?”秦雨莫名地抬起頭。
    這個人……完全沒有一點點內疚呢。
    錢惟演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對了,那王爺呢?”秦雨這才發現王爺不在這裏,不是說是他抱自己過來的麼,總要謝謝他。
    “剛才宮裏來了人,說是父皇要召見皇兄。”芊芊自言自語著,“我還以為是催我回宮的呢……”
    躺在龍榻上的趙匡胤一臉疲態,雙目緊閉。幾道深深的皺紋爬上了他的額頭,往日威嚴的臉略顯得蒼老。
    “父皇。”
    趙匡胤緩緩睜開眼,顫巍巍地向空中伸出手。蕭德蕭公公連忙上前扶著他坐起。
    “咳咳……起來吧。”
    隨著那陣陣咳嗽,秦王的心也不由得收緊。
    “其他人先退下吧。”話音剛落,一眾侍女太監便恭敬地退了出去。“你也退下吧。”趙匡胤對著蕭德擺擺手。
    “是。”蕭德欠了欠首,又似是有意無意地看了秦王一眼,隨後便悄悄地退出門外,掩好了門。
    “老四,過來,坐這邊。”趙匡胤拍了拍身邊的龍榻,“這裏隻有我們父子兩人,你就不用太拘束了。”
    秦王默默地起身並排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有沒有怨過朕。”長長的沉默後,金壁輝煌的寢宮裏響起了沙啞又寂寞的聲音。
    “父皇何出此言?”秦王淡淡地反問道,毫不驚訝於他突如其來且敏感的話題。
    “即使你怨朕朕也不會怪你。”趙匡胤深深地歎了口氣,“當年的陳橋兵變,朕廢了幼主自立為帝是為不忠;杯酒釋兵權,沒有善待追隨朕出身入死的弟兄是為不義;東征西討,殺人如麻是為不仁。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老天給朕的報應……”
    “父皇嚴重了。這一百年來天下四分五裂,年年爭戰不斷。若不是有父皇站出來統一天下,也不知各國間的戰事何時才會有個休止。如今百姓大多已經拋開亡國的仇恨,開始了安居樂業的日子。隻要父皇施行仁政,善待百姓,包括兒臣在內的天下人都會感謝您,又怎麼會怨恨您呢?”
    “太晚了……報應已經來了。朕膝下子嗣單薄,隻有四個兒子。老大和老三又在早年夭折,如今就剩下你和老二。而現在朕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父皇隻是略感風寒,隻要稍加休息……”
    趙匡胤打斷了他的話:“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朕本來想在有生之年除去北漢,真正地統一天下,如今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
    “劉太尉已經出兵去了山西,相信不久以後便會傳來捷報。”
    “其實,他並沒有出兵伐漢。”
    “父皇?”秦王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表麵上朕是派他去了山西,實際上是令朝中反對你的勢力失去警惕,並且保存你的實力。朕命他紮營在汴梁城外三十裏處,隻要你一聲令下,他便會領兵回來勤王。”
    “勤王?父皇的意思是?”
    “朕決定了,十日後在祭天的儀式上朕會正式傳皇位於你。以前是朕聽信讒言,一直埋沒了你,朕會好好補償你。”
    “父皇,廢長立幼非明智之舉。何況兒臣早已決心好好輔佐二哥……”
    “老四,作為帝王之子,你最難能可貴的就是沒有野心、不夠狠心。然而這也是你最大的缺點。”一雙因習武操練而布滿老繭的手緊緊地覆在了秦王的手上,“老二雖然品性善良,但是有勇無謀,耳根子也軟,不適合做個皇帝。朕把他調離汴梁,也是怕有人對他煽風點火,令你兄弟反目。至於晉王……朕知道你倆一直不對盤,但他畢竟是朕的親弟弟,你的親叔叔,以前是朕沒有立太子,才會讓他存有妄想。相信隻要朕正式傳位於你,他也會死了心好好輔助你的。朕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皇帝的。”
    “父皇,您還記不記得淮海王錢俶歸順的時候,其郡主說過的一句話?”秦王頓了頓,“她說,天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兒臣很讚同這句話。其實是誰登上帝位又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萬民的憂樂。隻要他是個好皇帝,兒臣就會一心一意地輔佐他。不過既然父皇認為兒臣可以成為個好皇帝,兒臣也斷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承擔自己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嗯。”趙匡胤讚許地點點頭。半晌,他突然開口問道,“你說的淮海王的郡主是不是就是指住在你府裏的那個?”
    “正是。”
    “老四,朕也覺得這個丫頭古靈精怪,想法見解也頗為獨特,勇氣更是可嘉。但是論到後位的理想人選,還是賢惠的櫻妃更適合母儀天下。何況一年之後,她就要嫁給晉王的兒子,這是朕的金口玉言。所以即使朕不在了,你也要答應朕,不能破壞朕許的這門婚事。”
    “父皇,兒臣答應你不會辜負櫻妃的。”
    “隻要你不娶秦雨自然就不會辜負櫻妃了。”
    “可是父皇,兒臣覺得這是兩回事……”
    “唉,紅顏禍水啊……咳咳,答應朕……”
    “她是兒臣喜歡的女子,唯獨她兒臣決不讓給別人。”薄薄地雙唇微微地顫動,而吐出的每一個字卻又堅定無比。
    “朕要你答應……咳咳……”
    “父皇……您……”
    “聽到沒有?咳咳……咳咳……如果你要守護你的子民,你就要放棄她,否則天下一定大亂。咳咳……你是要女人,還是要萬民的周全?還是你剛才說的話都是隨便說說的?!”趙匡胤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
    秦王攢緊了拳頭,許久許久,才緩緩地鬆開,他的眼神空洞,似乎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全身的血液瘋狂地湧到了他的心髒,讓他的心好痛好痛。即將說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會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剜了一塊肉……
    趙匡胤靜靜地看著他,好像是在等他最後的答複。
    “兒臣……答應您。”
    “十天之後?”耶律弋青緩緩轉過身看著來人,不緊不慢地問著,“你確定?”
    “是的殿下,小人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十天之後的祭天儀式上,那皇帝要傳位給秦王。”來人低著頭,雖然壓低了嗓子,那聲音聽上去卻還是顯得尖細。
    “看了我的計劃要提前了……”他沉聲道,“趙匡胤的情況怎麼樣。”
    “回殿下,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四個字,苟延殘喘。”來人臉上露出得意又陰冷的笑容。
    耶律弋青聽了這個消息卻並不顯得高興,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每天的藥,他都全部吃下了嗎?“
    來人接口道:“那是當然,小人親眼看著他吃下的。多虧了殿下的‘絕命散’,這毒無色無味,中毒之人也沒有明顯的症狀,卻會迅速地衰老致死。那些個禦醫也全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嗯。”耶律弋青又從懷裏摸出一個瓶子,“從今天開始,藥量加倍。我要他活不過祭司的那天。”
    “小人遵命。”來人恭敬地接過瓶子,“那秦王可需要找人對付他?萬一趙匡胤突然改變主意提早傳位……”
    耶律弋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小人多嘴,相信殿下一定早有打算。”
    “你回去吧,人多眼雜。出宮時間太長容易暴露身份。”
    “是,小人先告退了。”
    耶律弋青獨自在院裏站了一會兒。一抬眼,不經意地看到了穆雲的侍女雅格,正在擺弄著花園裏的那幾盆蘭花。“雅格。”
    “是,殿下。”雅格連忙走過來。要是說對於七王子耶律穆雲她是又愛又怕的話,那對五王子耶律弋青她就是完完全全的害怕了。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看穿眼前這個人的心思,他高高在上,讓人遙望不及。雖然七王子也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有的時候他卻會惡劣地跟人開開玩笑。
    “你主子呢?這兩天似乎都不見人。”
    “回殿下,七殿下他這兩天總是去一個叫瞻月樓的地方。”
    “瞻月樓?這是什麼地方?”
    “回殿下,聽說……聽說……”
    “但說無妨。”耶律弋青不耐地擺了擺手。
    “是,聽說,瞻月樓裏住著一個絕色的歌妓。”
    “歌妓?”他微微蹙起了眉。
    這個老七,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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