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伊人重逢，溫雪的不請自來，西泠難得“出醜”
    日子照舊過得波瀾不驚。
    慢慢的，一年，兩年，竟然已經大三了！
    和英然的事情自然得水到渠成起來，和家裏說了聲，爸爸媽媽竟然也沒有反對，是啊，女兒大了，終究要離開……
    對於課業，西泠不敢怠慢，雖然那個約定已經不是很重要，但是在學校成績好一點就算不為了出國，對於工作也是很有好處。
    尹北晨在出去的差不多三年的時間迅速成長起來，快得讓人幾乎追趕不及！總算，他一點都沒有辱沒自己的門楣。他的事業竟然迅速走上了正軌，一下子人變得清閑起來，和西泠的聯係總算開始多了起來，西泠非常高興能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學長總是關心自己。
    尹氏律師事務所，像模像樣的大律師了呀。
    西泠想在大三的寒假去北晨學長的事務所裏好好試著開始實習，也好明確之後的目標。實習前，西泠介紹了英然和北晨認識，兩人相處得很融洽。其實英然之前就認識這位學長，成績優異的學長卻突然退學，也讓很多人刮目相看——而他迄今的成就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他有的不僅僅是虛名。
    他沒有帶著在學校的光環走進社會，謙虛謹慎腳踏實地，在前輩手裏接了一些並不理想的案子——當然，這也是每行每業的規律，都是要從這種事情做起的。他最潦倒的時候幾乎根本無法和以前的人聯係。現在好了，快三年了，中途有幾個根本不可能勝訴的案子居然被尹北晨搞定了，終於在律師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西泠決定聽尹北晨的話，先去見識一下以後到大學裏真的實習期的時候可以直接到他的事務所“上班”。
    這個寒假自然要好好練兵——當然，這也是英然答應她一個人留在G城的原因之一。
    後來從別人那裏得知了一些底細，西泠實在無法想象，原來尹北晨竟然如此要強！即使不依靠家裏，也不應該如此折磨自己……唉，她竟然暗暗有點心疼。
    其實無關乎背景，總需要一點成就。他實在不能忍受別人總是用一種嘲弄的口氣看著他的出生來對比他的成長。
    其實，這又何嚐不是另一種英然式的成長呢？隻是西泠並不知道罷了。
    本來英然寒假也想陪西泠一起去G城，但是一想到以後萬一因為這個，西泠被父母責怪就不好了，應該有的分別還是要有的。畢竟尹北晨在這裏，他也會照顧西泠——雖然西泠總是要強得很，不需要別人照顧，但是其實英然明白，很多時候，西泠還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雖然會偽裝得很堅強，而且她的眼裏總是藏著他看不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兩年多來，盡管青藤學院裏很多人對英然揣測頗多，但是就那麼的，西泠並不介懷。在她眼裏，英然不是輕易給別人承諾的，而承諾的卻一定會做到，所以在他的身邊，不必有多餘的想法。
    或許那就是戀人之間應有的信任吧。
    有時忍不住和北晨說到這些的時候，他隻是淡淡地笑，“你把他藏得太深了，他可能並不知道……或許，你還有事情沒有告訴他吧，所以你也不敢隨便問及他的過往……”
    那麼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西泠心裏咯噔了一下。
    北晨，還真的是一針見血！
    自己還不想告訴他有關林逸寒的事情，所以總是介於這個不願隨意提到這個話題，自然也不會問到英然什麼過去的事情了，就連他家裏到底如何都害怕觸及。
    唉！
    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盡管兩個人都在努力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青藤學院在加拿大的友誼學院派過來的交換生要來了。
    那一刻、那一幕場景，西泠簡直瞠目結舌，還差點出了醜！
    其實就連英然自己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院長會指定他去迎接來自加拿大的兄弟學校的交換生，每年青藤學院都有很多這樣的學生，難道今年的很特殊麼？再說指定自己去又會怎麼樣呢？他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還是每天和西泠練英語來得實在，以後出國時也方便，他當時自然並沒有想到別的事情。西泠被他磨不過，也一起去了，以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吧，和一群外國人親密接觸應該很好玩才對。
    ——但是，她就在那一瞬呆了半晌！
    那個剛走到近處，就把英然摟得很緊的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外國的學生都要這麼熱情的麼？但是微卷的頭發明明是黑色的，不是麼？
    “小雪，你不要這樣！”
    她聽到英然輕輕地說。
    誠然，格子衫給女生一種很男人的感覺，但是紅色格紋就不一樣了，用一條同色係的圍巾來增加溫暖的感覺，裏麵的綠色T恤跳躍之外也很暖和，把袖口拉出來些許就多了層次感，再穿上可愛的雪地靴……要是別人這樣穿，可能算是不倫不類，可是這個女孩子卻那麼潔白無瑕，膚色勝雪。
    打扮如此俏皮！她一進來就耀眼得不可正視！
    “Good！”
    “Perfect！”
    ……
    周圍的外國學生開始起哄，大概是說她千裏迢迢來見的男朋友果然不負眾望。
    同行的青藤學院的學生也有點幸災樂禍，他們自然明了英然和西泠的關係，但平時就是有點不服氣，因為英然的背景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藏得滴水不漏了，總還是有人知道了一些。隻是西泠並不願問及罷了，她並不在意這些，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自然對西泠這樣的女孩子嗤之以鼻。
    而現在看到這樣的場景，西泠隻能維持那個傻傻的表情。
    他竟然認得她！
    一個從加拿大來的交換生！
    不遠萬裏難道就為了英然麼？
    他們到底什麼關係？自己該怎麼辦？
    ……腦子裏轟轟作響，但是她還算鎮定。
    至少晨曦還算溫暖。
    本來，溫雪讀大學的時候是直接去了加拿大的，這個英然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她去的竟然是青藤學院在那邊的友誼學院！快兩年了，她幾乎和消失了差不多，然後竟又突然出現實在是太意外了！
    ——她好端端的竟然來到了青藤學院作交換生來了！
    “小雪！”英然猛地想到周圍還站了那麼多人，懊惱院長怎麼故意“害”起自己來，尤其西泠也在，雖然西泠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朋友呀。
    他推開她，溫雪像沒事人一樣，被他推開也不介意。看來幾年的國外生活讓她老練了不少，變得淘氣起來。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麼？”溫雪故意用英語說到。
    “好漂亮的女孩子！”
    “是啊，好有氣質，嘖嘖！”
    ……
    周圍的同學這時才看清楚了這個女生不僅有魔鬼的身材還有天使的臉蛋！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西泠覺得她的微笑都有點僵硬了。
    以前的溫雪淡淡的，即使知道有西泠的存在也如此，這樣倒沒有讓英然覺得有什麼難堪，反倒讓他心裏對她有一絲愧疚。其實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但即使不遇到西泠，自己也還是會對她像妹妹一樣的——英然習慣這麼安慰自己。畢竟他們之間是從小就習慣了對方，談不上愛情。
    至於西泠，更加不會想到這些，她就算知道了英然的身份，也不會知道有溫雪，更加不會理會所謂的“英溫結親”，一切都要相信英然才是戀愛不是麼？雖然她曾經錯信了一個人，心裏狠狠地疼過，但是之後的一切，雖然是有波折，但是英然不還是和以前一樣本本分分麼？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他可以穿上一件讓你驚訝得吐血的高檔衣服，卻也時常願意陪西泠在路邊小攤上買一些無傷大雅的搞笑T恤——西泠雖然有點不明就裏，但也懶得追究。
    再說，西泠本來就不是很在乎別人的眼光，他沒有做過的事情，就算再怎麼說，黑的也不會變成白的——命中注定。
    可是，這個女孩子是誰？為什麼英然從沒有提及過呢？
    突然來這麼一手，讓慕容西泠有點猝不及防！
    英然轉過身，看到西泠堅定的微笑，淡淡的眼神像是起了霧，看不清楚表情。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冰涼。
    卻沒有拒絕他。
    “西泠，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溫雪。”他故意把“妹妹”兩個字說得格外清晰有力。
    “你好，我想你就是那個美麗的法學院才女慕容西泠了吧。”溫雪優雅地伸出手，西泠大方地回禮，一點沒有吃驚，長得還真是不過如此嘛。
    可是，她是慕容西泠，有優雅得體的舉止，還有深藏不露的演技。
    “你好，溫雪妹妹。”那樣的唇角有一絲冰涼的冷意，仿佛並不介意她的不請自來，就算突然到訪，也沒有讓她覺得有什麼不適。
    所幸，一直都是保持距離。
    因為她也沒有和英然很近，所以青藤學院瞬間燃起的風暴像是一場陣雨，不敢妄自揣測。但是，英然的家境終究再也不可能瞞住了，他和溫雪的故事鋪天蓋地彌漫開來。
    西泠並沒有問英然很多問題，這讓英然出奇地驚訝，是她的涵養還是對自己的信任，又或是並不那麼在意自己呢？每次想要提及的時候，西泠總是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其實有些事情，英然並不知道。
    相愛的人本就該心無芥蒂不是麼？既然他也對自己的過去也從來沒有追究過我又何必多想呢，我也應該相信他，西泠冷靜地想。
    凡事，英然也願意如此——往好的地方去想。
    其實，溫雪來青藤學院還沒有幾天，西泠和溫雪已經非常正式地單獨見了麵，而不是平時偶遇時簡單的淺淺低頭行禮了事。
    女人的方法往往用來對付女人，即使是“無為”。
    可是，西泠並沒有告訴英然這次見麵的事情，因為溫雪說的話也是句句在情理之中。也是在溫雪下飛機的那一天，冷靜地看著英然的某個瞬間，西泠才深深感到其實這個和英然青梅竹馬的妹妹傷得有多痛，不管英然在這個事情上有多麼的無辜……因為她將心比心想到了自己。
    但她已經傷心了一次，就不想讓英然和自己一樣感到更多的內疚，而且和他的相處，西泠感到安心，所以她坦蕩地連問都沒有問英然半句——隻是隱隱覺得那天晚上的橙汁出奇地涼。
    坐在對麵的那個高挑的女子，真的有點耀眼。
    微卷的自然長發打造起來容易卻沒有像她那麼適合的，隨便一挽就有慵懶的性感，配鋼灰色的大毛衣與圍巾實在適合不過了，腿型又出奇地優美，所以她大膽用湖藍色的長襪提亮自己。
    “我並不是想破壞你們的感情，然哥哥的脾氣我也明白……”
    “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這份愛情，就當我在虎視眈眈好了，如果你傷害了他，我會安慰他，保護他……”
    “其實你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既然他喜歡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既然會為了他遠赴加拿大，就一定會為了他再回來……”
    西泠由始至終都優雅地微笑，頗具風度。
    如果給她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西泠並不會覺得自己要這麼忍氣吞聲，她隻是同情對麵的那個女孩子，莫名地憐惜：她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樣，有那麼多的痛苦，卻沒有辦法訴說，這樣，不好……自己在林逸寒莫名離開後，就算到現在，有時也倍覺鬱悶。更何況溫雪愛了英然那麼久，即使出國一段時間還是忘不了吧。
    既然自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痛苦，所以她不想讓別人也這樣。
    她想罵的話，就罵自己好了，那樣她會好受些，西泠也不會覺得自己虧欠太多。
    那，林逸寒，有的時候想到自己會不會也有點心痛呢？
    但對於英然的家庭，西泠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真的一不小心就要進入“豪門”，從溫雪的嘴裏聽來，那麼輕描淡寫，但再笨的人也不可能不明白這裏的故事。
    原來，英家竟是這麼有錢！
    慕容西泠隻是淡淡一抹微笑便掩飾了自己瞬間浮起的驚慌和意外——自己隻是喜歡英然，又何必在意他的家庭如何，不管他是在食堂收拾碗筷的還是將來要繼承英氏的，他終究是英然。
    她慕容西泠的男朋友，英然。
    更何況，英然從沒有主動說自己家境貧困，不過西泠自己沒有發覺他有這麼深厚的背景罷了。
    既然這樣，又怎麼樣？
    溫雪其實也很討厭自己這樣的行為，但同時也不禁暗暗佩服其這個女生起來，還是她壓根就不覺得英然的重要性呢？
    其實她不會明白，西泠始終都是屬於這樣的個性，隱忍卻倔強——像是河蚌要多年才能讓珍珠變得奪目，多年以後的她，也能從容麵對任何不相信她的權威一樣的人。
    ——注定是你的，終究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