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沉默，當她注意時屋裏隻剩她兩人。顏陌撫/摸他的頭發，她以為他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男孩始終低著頭，不回應，像個布娃娃任其擺布。
    “小寶，你不喜歡？”
    “什麼？”良久，對方茫然的問她。
    顏陌搖搖頭，收回了手平躺在床上。與幻想的城市相差很多，這與她居住過的城市並無太大的差別。所謂的山，天空，白雲，她並沒有看到，有些失望。顏陌閉上眼，甚至連曾經想象的畫麵都不再出現。
    “真倒黴，早知道就不來了。”她自言自語的抱怨著，手邊的冰涼引起她的注意。是楚菲落下的小說。覺得無聊，顏陌隨意翻了兩頁，書中的女子讓她不自覺的聯想到楚菲，相貌，習慣，甚至喜歡的顏色，以及……
    她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無意間翻到的那一頁讓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小寶，小寶，你快過來看。”忙召喚了對麵的男孩。
    後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湊前。“看到什麼了麼？”他本能的問。顏陌卻隻是顫抖著指著書中的某一段。男孩掃了兩眼，還沒等對方說話，他突然將書搶了過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書中的內容竟與顏陌之前所遇的完全相同，當然也包括他們現在的遭遇。搭訕，閑聊，相伴。男孩不敢看下去，他甚至猜到後麵的內容或許就是接下來要發生的。
    小說落地，封皮滑落，褪去水藍，黑色尤為紮眼。顏陌緊張的抱緊雙膝，別過頭去幾乎不敢多看一眼。“她是什麼人？”
    “小寶，你該知道的對吧？她是什麼人？”有些激動，顏陌幾乎無法控製手上的力道。男孩被她抓的疼，皺了皺眉，卻沒有喊出聲。
    “抱歉，我不知道……”不似撒謊。顏陌凝視著他的雙眼，坐在床上的她幾乎與對方的視線相平。
    咚咚咚，禮貌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緊張的氣氛。顏陌啞著嗓子問了句誰啊。
    “楚菲。小陌，我可以進去麼？”
    她一震，回答的同時將地上的小說拾了起來放回原處。“怎麼了？有事麼？”盡量維持平常心，顏陌淡定的問她。
    “想說，叫你一起出去走走。”拉開厚重的窗簾，陽光毫不客氣的闖進。顏陌轉頭，露出些許不悅，對方卻樂得享受這難得的陽光。“聽說前幾日這裏一直下雨，我們一來天就晴了，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走走好像對不起老天呢。”楚菲靠在窗邊，風拂亂她的短發，背光，看起了卻很美。
    “怎麼樣，小寶一起出去唄？這裏可是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哦。”楚菲一邊說著一邊向兩人走來。“哇，我的小說，原來在你這兒啊，我還以為丟了呢。”
    “啊，給你。”顏陌尷尬的遞給對方，看了眼小寶，仿佛征詢地方的意見。
    “好吃的啊？阿姨不說我都沒發現，好餓了呢。”男孩甜甜的說著，又撒嬌的晃了晃顏陌。“姐姐，不要睡覺啦，晚上再睡嘛，你看天氣多好啊，而且小寶餓了哦。”
    她知道小寶這是在幫她找理由。點點頭，隨便換了件衣服便隨著兩人一同下樓。樓下大廳四麵的鏡子投射冰冷的光，顏陌匆匆經過，無意一瞥，鏡中蒼白的麵孔仿若他人。臉色真差，對方應該也看出來了吧。向下看去紫色的珠子瞬間一閃。
    那是……之前她並沒有注意，楚菲右手的珠鏈。淺淺的紫與她白淨的手腕很是般配。
    “這是剛買的麼？”來賓館之前兩人曾經分開過。
    “這個？不是哦，姐姐的遺物而已。”
    顏陌不好意思的點頭，眼神卻無法從那珠鏈上移開。神秘的紫似乎帶了魔力將她深深吸引。他們去了廣場，教堂，這座城市的標誌物卻叫她無法提起興趣。
    廣場擺攤的小販聚在一起，各色方言的叫賣，花花綠綠的風箏在半空飛舞。
    “小姐，要畫副相麼？”男子攔住走在前的楚菲極有禮貌的問到。
    “抱歉我不喜歡哦。”
    “咦？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男子上下打量她，突然恍悟到。“對，我們見過，你等一下哈。”說罷，他回到自己的小攤前從無數的畫稿中迅速找出一張。“嗯，雖然你的相貌有很多改變，但是我還是認得你的氣質哦。”遞到兩人麵前的畫像是與楚菲毫不相同的容貌。
    楚菲輕笑，開心的接下。“謝謝。”轉身似乎要與顏陌一同分享，隻是對方的表情將她嚇了一跳。“小陌，你不舒服麼？臉色很不好。”
    男孩聞聲也順著看去。顏陌蒼白著一張臉，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男孩伸手想去牽她卻被對方狠狠的甩開。“顏……姐姐？”
    “對不起，我先回去了。”說罷竟也不管小寶是否跟上逃也似的離開了熱鬧的廣場。
    看錯了，絕對看錯了。
    那麼像，甚至比她還像的容貌。顏陌捂著嘴，企圖掩去悲涼的抽咽。
    怎麼會，怎麼會。
    她無力的蹲在地上，人群中瘦小的身影縮成了一團。她突然開始後悔，後悔與那女人搭話，後悔答應她的相約，更後悔選擇了這座城市。
    保存完整的畫稿，畫中的女人輕扯嘴角笑的勉強。顏陌永遠無法忘記這個表情，以及她眼裏的悲傷。
    “不止在夢中，現實你也不打算放過我麼？”
    回到酒店，顏陌將房門緊縮，窗簾層層拉上，關了燈，她顫抖的雙腳一步步靠近柔軟的床鋪。那本書就在眼前，透過水藍色的封皮，她似乎看到大片的黑。
    拾起，翻開，一字一句如劍狠狠的刺在她的心上。
    楚菲，你是她派來報仇的麼？
    “小寶，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呐，你是誰？”男孩強抽回手，表情嚴肅的瞪著對方。
    “在這之前，你是否應該先做自我介紹呢？”並未停下的腳步，楚菲走在前，回頭表情一如方才畫像上的女人。“小寶，走了，不然她可是要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