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粉？”、“巴豆粉是不是巴豆的粉啊？”、“巴豆不是瀉藥嗎？”、“拉肚吃巴豆，這不是要人命嗎？”、“這外鄉人到底行不行啊？”、“老五你可要謹慎！”、……
    就連一直支持我的掌櫃和店小二也懷疑地看著我。
    巴豆是瀉藥，這是常識，大家都知道；但是適量的巴豆可以治腹瀉，知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啊。
    聽著這些議論，我忽然想到11歲那年在太醫院，僅用一粒量的巴豆粉，兩天就治好了餘相國那從出生就拉蛋花稀屎，多方診治不愈、僅五個月大的小孫子，轟動朝廷內外。
    “腹瀉病的發生多由於感受外邪、飲食所傷、情誌失調、脾胃虛弱等因素，導致脾胃升清降濁之功能失調而發生。”我對大家解釋說，醫書曾說“泄瀉之本，無不由於脾胃”、“暴瀉多實，久瀉多虛。”
    “巴豆雖有毒，然覆舟之水亦可載舟，傷人之藥亦可救人。古醫書上就有巴豆治療腹瀉的案例。幾年前，我朝就有用巴豆粉治好嬰兒腹瀉的案例，當時，震驚朝野。不知貴國可有聽說啊？”
    “五兒，不用聽他們亂說。我每天這樣拖累你，生不如死，我情願用先生的巴豆粉試試。再說，我與這外鄉人無冤無仇，他怎麼可能害我呢。人家大老遠過來，免費給我老太婆看病，也許是我老太婆的福分。無論如何，不許為難先生。”老五的母親，大口喘著粗氣，費力地說。
    我又仔細地交代老人家：生冷食物不能吃，辛辣食物不能吃，油膩的食物少吃。就吩咐老五將其母親背回去修養。
    不知不覺，五天過去了，沒有一個病人來找我看診。我閑來無事，便考考華仔的學問。掌櫃的沒有說錯，華仔是個愛看書的孩子，功課學得很紮實。我便請小二哥去書院買了些書，用心指點華仔。
    我幾乎不出房間，但我知道，“朋悅”客棧成了鎮上最熱鬧的聚會場所。酒店裏茶餘飯後的消息很快就在圖爾鎮上空，甚至是在我的房間，到處飄蕩著：
    “哎，聽說了嗎？華仔看起來真好多了，走，去看看吧”
    “華仔說一點都不癢了哎，今天不光不藏了，還伸胳膊給人看呢”
    “你看，你看，華仔讓草藥泡的不光皮都不掉了，整個人的皮膚都光滑好看了呢。”
    “那得問問楓兒大夫，不知道咱這老皮泡管不管用。”
    “幹啥？你也想泡光溜的好找媳婦啊？先尿泡尿看看吧。”
    哈哈哈哈，人群開心的鬧著笑著。
    “聽說了嗎？老五嬸這兩天肚子不疼了呢”
    “哎呀哦，老五昨晚嚇死人，半夜就哭起來了，嚎的可響了，大半個鎮都聽見了，就西頭你那幾家沒動靜。我們都以為老五嬸沒了，忙趕過去一看，誰知老五竟然是高興的，老五嬸的大便成形了。有這麼高興的嗎？你看看，多少人都沒精打采的，都是讓他給鬧騰的，真是的，回去補覺去了”
    “別擠、別擠，都小聲點。聽小二哥講，咱鎮的黃大夫昨晚親自拜訪楓兒大夫，請教了一整夜，早晨才美滋滋地回去了，上午還讓夥計送來很多禮物呢，說是謝禮，受益匪淺，據說很佩服楓兒大夫呢。下午，我親眼看見李大夫、戚大夫一起拎著東西去朋悅客棧，我剛又過去看，還沒出來呢。店小二說，早呢，楓兒大夫已經多叫了兩份飯送進房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的”
    “哎，知道吧，五大娘今天竟然想吃黃瓜炒雞蛋了，打發老五哥問楓兒大夫，楓兒大夫不讓吃，說是還要再等等”
    “你聽說了嗎，他五叔又去找楓兒大夫去了，想給他娘再買些巴豆粉，人家楓兒大夫不光不收錢，連瓶都給他了，不光告訴他以後還要堅持吃什麼藥，應該注意什麼，還把怎麼炒巴豆的方法交給了他，真是碰到菩薩了。哎”
    ……
    接著，一會兒張家喊，一會兒李家叫，一會兒診所請，整個圖爾鎮的上空到處飄揚著“楓兒”大夫、“楓兒”大夫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