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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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重複的尋找中一天一天的過去,孤獨寒雪他們搜尋的越來越遠;隻是這該死的茫茫大山,山連著山、山套著山,就好像根本沒有邊際一樣;她們搜尋的範圍雖然一再的擴大,卻還是沒有-走出群山。
山上的野獸對於韻音等人來說並不可怕,甚至可以說是送上來的肉食,正好可以打打牙祭;可怕的是孤獨寒雪的精神越來越不好。
不知不覺中,她們在山上已經快要有兩個月了。
韻香等人的擔心也遲到了極點:因為她們在孤獨寒雪的眼中漸漸的看到了絕望,那如死灰一樣的絕望!
原本孤獨寒雪的眼中是有希望的,每天早上起來她的眼中總閃爍著希望:雖然隻有那麼少少的幾絲;但是現在希望沒有了,她好像也開始相信王玉塵不可能會活著了。
孤獨寒雪現在已經整日整日的不說話了,她在晚上不搜尋的時候便坐在帳外看著天空、樹梢,呆呆的坐一整夜,不言不動:她在聽、用心的聽,希望可以聽到王玉塵的聲音。
不管王玉塵是生是死,孤獨寒雪相信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隻言片語的,不會就這樣悄悄的消失在世上;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已經不再抱什麼希望,隻是王玉塵死在這大山裏,他的魂魄應該就在這裏吧?
他看到自己來了之後,沒有話要對自己說嗎?孤獨寒雪的心在滴血:她在一開始夜夜強迫自己睡著,以為王玉塵會托夢來和她一會,但是,沒有。現在,她夜夜坐在帳外,想聽清楚這山中的嗚咽之聲,是不是王玉塵留給她的什麼話。
不管王玉塵是生是死,孤獨寒雪相信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隻言片語的,不會就這樣悄悄的消失在世上;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已經不再抱什麼希望,隻是王玉塵死在這大山裏,他的魂魄應該就在這裏吧?
韻香等人什麼法子都使盡了,也不能讓孤獨寒雪開口吐出一個字來;眼著孤獨寒雪的身體越來越弱,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家都擔心孤獨寒雪再這樣下去會出事兒,也早已經給孤獨將軍送出去了消息:可是路途遙遠,就算是快馬加鞭,孤獨將軍也要兩個多月才能趕到;怕就怕孤獨寒雪等不及兩個月了。
就在眾人快要受不了,商量著是不是悄悄把孤獨寒雪打暈帶她回京時,軍中送來消息:王玉塵回來了,雖然受了重傷,不過現在傷勢已經開始好轉了。
孤獨寒雪聞言後,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是一路狂奔:她們現在距軍營很遠很遠了;雖然是策馬狂奔也到天色快黑時才趕到軍營。
軍營中已經無人不知道孤獨寒雪,雖然沒有幾個人真正看到過她;對這樣的一個女手,所有的將士都肅然起敬:好女子!如果自己能得妻如此,這一輩就不白活啊。
所以,王玉塵回營的今天,元帥特允孤獨寒雪可以進入軍營探視王玉塵。
隻是所有的軍士看到孤獨寒雪的時候,都是靜默的,非常的靜默:尤其是他們看到孤獨寒雪那如同被風幹的樣子時,好多人都不忍的轉過了頭去。
孤獨寒雪沒有注意到這些,也沒有想很多:她趕了兩個多月的路,又在山上尋了兩個多月,就在她要完全絕望的時候,王玉塵居然活著回來了!
她幾個月的辛苦白費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玉塵還活著!
有士兵上前為孤獨寒雪止住馬:“王少夫人,王將軍就在前麵大帳裏請隨我來。”
孤獨寒雪下馬,忍著心中的激動理了理頭發、又整了整衣服:雖然頭發已經枯黃、並且被風吹得散亂不堪;那衣服也在山中的搜尋中勾破不少地方,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整理了一番。
隨著士兵向前走去,她的心一下一下跳得越來越厲害:有高興、有擔心;眼下,她一心想快一些看到王玉塵:隻有親眼看到他還活著,她才能真得放下心來。
孤獨寒雪走到大帳前時,忽然身子一下子僵硬起來,立在帳門口再也邁不動腳步。
前麵的士兵並沒有查覺到孤獨寒雪的不妥,他已經挑起了營帳的簾子:“王少夫人,請進。”
孤獨寒雪的眼前已經沒有遮掩,可以把帳內的情形盡收眼底:王玉塵半躺在床上,而床頭立著一個女子,手裏端著碗正用調羹給王玉塵喂食。
如果那個躺在床上的男子不是王玉塵,這副圖會很讓孤獨寒雪感動:太溫馨了。
那女子梳著婦人的發式,而且她待王玉塵並沒有什麼親疏分寸:十分的自然,十分的親昵;就如同是夫婦一般。
她是孤獨寒雪的認識的人:江彩雲!一去兩年都沒有一點兒音訊的江彩雲。
隨著士兵的話,王玉塵也轉過了頭來,看到帳前的孤獨寒雪時,他愣了一愣才認出孤獨寒雪來:也立時知道孤獨寒雪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一一他早已經聽軍中的人說起孤獨寒雪在山上已經找他,發瘋一般的找了兩個多月。
他的眼圈立時便濕潤了:“雪兒一一!”
孤獨寒雪卻還是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不分日夜的趕路,不顧身體的搜尋,就是為了眼前的一幕嗎?她呆呆的看著,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江彩雲轉過身來
對著孤獨寒雪福下去:“姐姐萬福。”她的神情很平靜,沒有不好意思,不卑不亢;而且她對孤獨寒雪也不是執的妾侍之禮。
孤獨寒雪隻感覺天旋地轉,她兩眼之前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了;不過她的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叫著: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
孤獨寒雪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回來就好。”她的聲音平平靜靜的,沒有一絲火氣、怨氣;然後,她伸出手去;韻香立時便扶住了她:直到這時,韻香才知道自家姑娘的不對勁兒。
孤獨寒雪的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熱度:就好似是寒冬的冰塊兒一樣。
她和點嬌幾個剛剛也是驚呆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她們五爺回來了,隻不過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韻香卻是極知道孤獨寒雪心意的人,當下輕輕一碰身邊的點嬌;點嬌此時也反應過來,並且清楚眼下的情形;她咬著牙忍著淚上前一步,和茶香、映舒、靈禾幾個人靠近孤獨寒雪,用身子撐住孤獨寒雪。
她們不能讓姑娘倒下去,尤其是在現在的五爺和那個江彩雲麵前倒下去!也不能讓她們那個五爺、還有那個江彩雲看出姑娘的不妥來!
她們輸人,不輸陣。
點嬌和韻香對視一眼,在心中都閃過一句話:五爺,還不如死了的好——這話帶著兩個丫頭十二份的怨念。
她們姑娘在山上的煎熬,現在看來算什麼?她們的心都痛得碎成了一片一片,那姑娘自己呢?五爺、五爺……,真是太該死了。
孤獨寒雪扶住韻香之後,又淡淡的道:“你剛回來,好好歇一會兒;我,去梳洗一下。”然後轉身,輕輕的一步、一步的向來路走去。
她走得並不快,因為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在山上,她已經把身體幾乎掏空了;現在她挺直了後背,雖然慢,但卻堅定的向來路走去
雖然她雙目看不到,不過她相信韻香知道帶她出軍營:她現在,隻想回家,回到孤獨府去。
王玉塵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孤獨寒雪已經轉身走了;他大急的掙紮起床:“雪兒,你聽我說,聽我說啊!”
江彩雲急道:“爺,您注意身子,傷口剛剛結疤會繃開的。”說著就要按王玉塵回床。
孤獨寒雪的神色雖然很平靜,但是她的眼神卻讓王玉塵的心生生的撕裂了;他知道,如果他現在不能把孤獨寒雪留下,解釋清楚事情的話,他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孤獨寒雪了。
他想推開江彩雲,可是江彩雲現在力氣可比受重傷之後的他要大的多;她一麵把王玉塵扶上床一麵道:“姐姐不過是去梳洗,一會兒便回來了,爺急什麼呢?”
王玉塵一次一次擺脫不開江彩雲之後終於急怒交加,想也不想一掌打在了江彩雲的臉上:他這一會兒什麼也不記得了,隻知道他的雪兒要走了,他就要永遠失去雪兒了!哪個阻止他不讓他去攔下孤獨寒雪,哪個就是他的仇人。
江彩雲對他的救命之恩什麼的,統統在他的腦海裏消失了;他隻記得孤獨寒雪,眼中隻看得到孤獨寒雪了。
江彩雲被打得一愣,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可是救了王玉塵的性命啊;她輕輕的撫著臉,一時間沒有再動一一這個樣子的王玉塵讓她感覺到陌生。
王玉塵已經撲倒在地上:他受得傷極重,根本無力站得起來;但是他爬也要爬出去!他掙紮著、一下一下向帳門爬了過去:身上的傷口就像江彩雲所說都繃開了,血浸透了他的衣衫,在他身後留下粗粗的一條血痕。
那帳門口的士兵終於醒過神來,跑過來扶起王玉塵。
王玉塵卻隻有一句話:“扶我、出去!”他已經痛得全身都哆嗦起來,四個字便已經讓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算這個樣子,他還是一心要追回孤獨寒雪。
如果沒有了孤獨寒雪,那麼他的努力還有什麼意思可言?他會到軍中曆練兩年,從一個養尊處優格大少爺變成一個精明強悍的將軍,其中的苦不足以對外人道。
他也不能想像,日後如果沒有孤獨寒雪會怎麼樣。
士兵看了一眼江彩雲,扶著王玉塵出了營帳:外麵早有士兵看到,飛快的抬過來軟兜讓王玉塵躺上去。
王玉塵隻是催促:“快,快,雪兒、雪兒!”他的神誌痛得開始有些模糊了。但他強迫自己一定要清醒著,一定追上雪兒,要留下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