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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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抬起王玉塵飛快向孤獨寒雪一行人追了過去;孤獨寒雪已經在韻香等人的攙扶下:其實是夾扶下快走到軍營大門了。
孤獨寒雪現在已經沒有一分力氣走路,她還是什麼也看不到:隻是這些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她的腦子裏隻有剛剛看到的帳中情景。
那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閃現,她的心便一點一點的碎掉,痛得麻木。
她又想起自己在山上的每個夜晚:那每個思念王玉塵的夜晚,她的嘴邊忍不住浮現了幾分笑意:慘笑。
然後,她心口巨痛湧上來,一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就此昏迷過去
人事不省。
王玉塵這時趕到了軍營門口,正正好看到孤獨寒雪噴出的鮮血:那豔紅豔紅的顏色,在他多年之後回想時,還一樣讓他痛不可當。
他慘呼一聲:“雪兒!”終於也不支的昏迷軟倒。他從來沒有想到要傷害孤獨寒雪,心中也從來沒有過其它女子;但是雪兒的受傷,讓他自責不已。
其實在孤獨寒雪趕過來的時間裏,王玉塵是很緊張的:有焦急的盼望、有兩年多的思念……;他早已經打發江彩雲出去,不要守在他身邊。
在隻有他和江彩雲兩個人的時候,他也不要江彩雲守在他身旁;他有什麼事情寧可自己做:這也是他重傷好得極慢的原因,因為常常都會讓傷口再次裂開。
可是江彩雲偏偏在那個時候取湯藥進來,他看到江彩雲進來立時就讓她把藥放下出去:他會自己吃。其實他哪裏還有心吃藥,他隻想著孤獨寒雪什麼時候能來。
但是江彩雲就如沒有聽到一樣:其實也是王玉塵心中隻記掛著孤獨寒雪了一一尤其是天色已經黑下來,他算計著孤獨寒雪也應該快到了;如果再不到,路上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孤獨寒雪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他一顆心裏全是孤獨寒雪,根本沒有注意到江彩雲的裝扮:他平時也沒有注意過江彩雲的裝扮——沒有盯著人家女子衣著的毛病兒。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留心:她剛剛可不是現在這樣的裝扮,一身的婦人裝束。
江彩雲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王玉塵並不好意思大聲喝斥她出去:她照顧自己近四個月也很辛苦的;隻是隨著時間的過去,他越來越不耐煩,感覺江彩雲實在是不識趣的。
而他和江彩雲說話時,就被孤獨寒雪走到帳外聽到了:有女子的聲氣!孤獨寒雪的身子才會一霎間僵硬。
她想過無數個和王玉塵見麵的情形,但就是沒有想到他們夫妻劫後重逢時,他會有了一個女人!
軍營外的十二等人看到孤獨寒雪吐血都飛快的趕了過來、包括那些王家的侍衛們;可是韻香等人看到王家的侍衛都喝道:“滾,你們給我們滾的遠遠的!”隨著話聲眼淚噴湧而出。
她們恨啊,可是她們隻是丫頭,不能為她們的姑娘出那口氣;但,她們再也不想看到王家的人。不是王家的人,她們好好的姑娘怎麼會變得半死不活。
王家的侍衛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被韻香等人罵得不知所措也有些惱意;這時軍中奔出來幾位將軍:有去看王玉塵的,也有向孤獨寒雪奔過來的。
一位將軍過來抱拳道:“弟妹現在……”
韻香已經開口尖叫道:“我們姑娘姓孤獨,我們姑娘同你們王家再沒有半分關係!”她替姑娘不值啊一一自王玉塵出事之後,姑娘日日夜夜是怎麼過來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將軍聽到韻香的話有些尷尬,卻沒有生氣:他是王家的子侄、王二爺;這一次被王侯爺留在軍中曆練並沒有隨同一起回京。
他再次開口,小心避開了稱呼:“你們姑娘身子已經很虛弱,現在還暈迷了,不如先到軍安置好好調養如何?”
這一次不止是韻香,就連茶香、點嬌、靈禾等人都尖叫起來:“不用!我們姑娘不用你們王家假好心!我們姑娘、我們姑娘……”
這幾個丫頭都知道,現在的孤獨寒雪寧可死,也不要死在有王家人的地方,更不想死在王家人的地盤上。
十二有些不明所以:他們一直等在外麵不知道孤獨寒雪進去之後的消形;但是現在姑娘昏迷,到軍中安置調養是好辦法——最近的城鎮距這裏也有多半日的路程。
“韻香姑娘,我們姑娘的身子要緊……”十二開口想勸一勸不知道因何悲憤異常的韻香等人。
韻香回身流著淚道:“不,我們姑娘不會想回軍營的,我們不能違了姑娘的心意。你知道嗎,十二大哥,五爺活得很好,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子!”
十二一下子愣住了,然後這漢子眼角都裂開流出了血絲:“王家小子,你給我們姑娘賠命來!”說完十二和十幾個軍漢就對著王玉塵衝了過去。他們陪在孤獨寒雪身邊四個多月,現在聽到王玉塵如此待孤獨寒雪,這個血性漢子再也忍不得、顧不得尊卑上下,要為孤獨寒雪討一個公道。
嚇得那邊的將士們拔出刀劍來喝道:“你們要造反嗎?!”
韻香等人急得直跳腳:“姑娘的身子要緊啊!她在山上已經要油盡燈枯了,現在又吐血暈倒,姑娘、姑娘……”她沒有想到十二這些人在這個時候不能出主意也就算了,還隻管添亂。
十二等人一下子清醒過來,趕緊跑回來,幾個人把王二爺推到一旁去:“快,快,我們去城中!這裏沒有藥材啊。”
王二爺急得跳著喊:“軍中有藥,軍中有藥!救醒了你們姑娘再……”可是沒有人理合他。
韻香立時明白過來,翻身上馬後接過孤獨寒雪抱在懷中,一夾馬肚便向遠處衝去;靈禾、十二等人也急急上馬追了上去。
王家的侍衛們也明白韻香等人為什麼會喝斥自己這些人了,他們互相看了看,忽然都蹲在地上抱著頭不言不語:少奶奶連性命也不顧,到頭來就換這麼一個結果嗎?
王家,如何能對得起孤獨寒雪!
他們是王家的人,不能對主子指手劃腳,可是他們也為孤獨寒雪感到不值:老天爺保佑,一定要保佑少奶奶無事啊;一定要讓好人有好報啊。
軍營前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將士們收起刀劍來相對苦笑,並沒有想把此事鬧大:王少夫人這一次性命能不能無礙都難說呢,而且王小將軍身邊的那個女子,唉——!
眾人搖著頭把王玉塵迷回了營帳中,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轉身出去了。
“麻煩你們了,我們爺還是由我來照顧吧。”江彩雲輕輕一福,
把兩個士兵打發出去了。
兩個士兵剛出去,軍醫便趕到了。江彩雲對於軍營中的所有男人從來也不避讓:江湖兒女從來不拘小節的。
在軍醫的救治下,王玉塵醒過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雪兒呢?”
無人作答。
王玉塵掙紮起來,不顧身上的傷口大力的掙紮著:“雪兒呢?她在哪裏,現在如何了?”
王二爺上前輕輕按住他:“弟妹、弟妹被她的幾個丫頭帶走了。
王玉塵大急,用力的掙紮著還要開口時,王二爺輕輕一歎:“邵-幾個丫頭說什麼也不肯到軍中來,我也勸過了,隻是、隻是……
王玉塵知道幾個丫頭的性子,她們這樣做一定是因為孤獨寒雪的心意;他沒有想到孤獨寒雪絕決如此,心下一急喉頭一甜又吐出一口鮮血來,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再也不動了。
他不知道孤獨寒雪那個樣子趕到城中是不是還有救,想到孤獨寒雪可能會有個萬一,他哪裏還能挺得住?
他的傷口全部再一次裂開,再加上心神受了重創,當夜便開始發起高熱,隻是不停的囈語著:“雪兒,雪兒
江彩雲衣不解帶的伺候在王玉塵身旁,直到此時她才後悔了:是她做得太過了,居然把王五爺害成眼下這副樣子;要知道,她寧可自己受些苦,也不願意王五爺像現在一樣生死難料。
她在照顧王玉塵的四個月裏,知道王玉塵的心根本不在她心上:雖然她自救了王玉塵便不避男女之嫌,但是發現想以此讓王玉塵娶她根本不可能。
因為王玉塵對她可是嚴守著禮教大防:甚至於不惜身體再受傷,隻要清醒著也不讓她近身伺候;所以在她不得不把王玉塵送回軍營時,她便想到要逼王玉塵承認她的身份,讓孤獨寒雪默認她的存在。
她以為這很正常沒有什麼:她救了王玉塵,而且背著他逃命又不避嫌的給他清洗過傷口敷藥一一有過這樣的肌膚之親,王玉塵不應該對她負責的嗎?而且豪門大族,哪一個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但是沒有想到,王玉塵會因她的一時任性弄得現在瀕死;她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王玉塵,家仇已經離她太遠了,她現在隻想能守著這個男人好好的過一輩子,老天爺連一點也不許她嗎?
淚水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她深知如果王玉塵就此一命嗚呼,王家根本不會對她負責:但她已經不想過那種江湖生活,她想平平穩穩的、富富貴貴的過日子。
她抬頭看了一眼帳外,自懷中取出那個竹筒樣的東西來看了又看;然後把那竹筒放回懷中,再次取出一個小瓶子,裏麵是一顆血紅的丸藥,散發著一種異香。
她再看一眼床上的王玉塵,伏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滴淚水落在了他的臉上;而她卻極是利落的起身出去了,沒有回頭看王玉塵一眼,甚至沒有為他更換頭上的濕毛巾。
直到天色快要亮時她才回到王玉塵的床前,而她坐好後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了操演的軍號聲。
王玉塵依然是高熱不退,而且因為江彩雲不在帳中,又沒有叫士兵前來,沒有人為他換額頭上的毛巾、和擦拭他的身子,他的高熱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