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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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將軍冷冷的看著王太夫人和王侯爺道:“慢走,不送!以後我們孤獨家高攀不起貴府,也請貴府莫要再委屈自己來我們這小家小戶!”
王老侯爺一聽心中大急,正要說話時,就中後勁餘氏使來的人說孤獨寒雪要備馬出府--她去做什麼,不言自明。
孤獨將軍顧不得王家人,轉身便向女兒的房裏趕去;王老侯爺看孤獨府的人都出去了,怒氣才全部發作出來,他轉身一掌甩在王太夫人的臉上:“琦兒生死未明,如果他有個萬一,他臨行之前的托付,你、你忘了不成?你說,你對得起琦兒嗎?你對不起王家、更對不起孤獨府!”
說完頓頓足,也追著孤獨將軍去看孤獨寒雪了。
王太夫人撫著臉呆立了一小會兒,也扶著丫頭們的手去追老侯爺。
孤獨寒雪已經換好衣服,她的丫頭們也換好了衣服:包括點嬌、映舒等人--她們可不以王家人自居,她們隻認孤獨寒雪和王玉塵是她們的主子。
孤獨將軍看到女兒的樣子心下就是一痛,可是他不沒有開口,孤獨寒雪已經拜了下去;她眼中雖然湧上來淚水,卻一商也不曾掉下來:“女兒不孝,讓女兒去吧,不然女兒一生不能心安。”
說完孤獨寒雪對著孤獨將軍連叩了九個頭,然後起身看著孤獨將軍。
她臉上帶著決然,雖然沒有說,但意思很明白:就算孤獨將軍不允,她也一定會想法子去的。
孤獨將軍看著女兒,他的心猶如被巨石碾過一般痛不可言;女兒臉上的神情他看得分明,深吸一口氣之後,他上前扶住女兒的雙肩道:“你要去便去!求一個心安,父親不攔你,隻是,王家我們高攀不起。”
孤獨寒雪看也不看王太夫人和王老侯爺:“一切但憑父親做主。”她現在,隻要王玉塵能活著,隻要他活著就好。
孤獨將軍拉起孤獨寒雪的手來就走,他們父女誰也沒有理會王家的人。
王老侯爺急道:“親家!雪兒現在傷心太過,你怎麼也能由著她胡鬧?她一個女子如何能去那種險惡的地方?有個萬一讓我們怎麼活。”
孤獨將軍看了他一眼:“我們孤獨家的事情,不勞王老侯爺費心。”
到了前院,孤獨將軍喝道:“十二!”
一個漢子立時趕過來拜倒在地上:“屬下在!”
“你帶著你的十一個兄弟護衛肆,不得讓姑娘有半絲閃失,聽到沒有?”
“得令,將軍!”十二起身對著孤獨寒雪一躬身,然後一抬手,便又趕上來十幾個大漢一齊抱拳施禮。
孤獨將軍撫了撫孤獨寒雪的頭:“路上小心。”所有的擔心、不舍都在這幾個字裏;然後,他又接過一旁管家遞上來的銀票,塞到孤獨寒雪手中:“窮家富路,在外麵千萬不要苦了自己。”
話到這裏,就連鐵人之稱的孤獨將軍虎目也是微紅:女兒的心,他明白,所以才成全女兒。
“不管如何,你可要記住,你還有父母雙親。”孤獨將軍忽然想起又急急叮囑了孤獨寒雪一句。
孤獨寒雪點頭再點頭,她怕自己開口會落下淚來;再一次拜倒在地上,對孤獨將軍叩拜,然後就利落的翻身上馬,回頭看孤獨將軍:“不要,讓母親擔憂。”
孤獨將軍點頭:“放心,去吧。”
王老侯爺急得跳腳,可是孤獨家父女理都不理他,他知道今天是不能阻止孤獨寒雪,看孤獨寒雪真的要走了,急忙一擺手,跟來的侍衛一下子分出一大半兒翻身上馬。
孤獨寒雪沒有再遲疑半分,兩腿一夾馬肚絕塵而去。她的身後是韻香等丫頭,再後麵是十二等十幾個軍漢,再後麵便是王府的侍衛。
孤獨將軍目送女兒遠去,對王府的侍衛跟去就當沒有看到:多幾個人女兒多一份安全總是好的;他從來不是迂腐的人--又不是他求王家這樣做的。
回頭,孤獨將軍對王老侯爺略一拱手:“老侯爺,不送!”說完直接就回府,把王家一眾人都扔在大門口。
王太夫人心裏非常不舒服:小小的一個孤獨將軍,居然對堂堂的侯爺如此無禮!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王老侯爺心裏事情正多,聽到妻子的一哼瞪她一眼:“怪得了他人嗎?非是孤獨家辱我們王家,是你、是你辱了我們王家!豈不知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說完也不理會妻子,自翻身上馬帶著兩個人飛奔而去:這個妻子,看來應該去佛堂好好養一養脾性了。
王太夫人臉一下子通紅,當著丫頭們王老侯今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想怎麼著?她隻能吩咐人備好車子,自己一個人趕回府去。
王家經商議之後,由王侯爺帶著一隊人,王二爺帶著一隊人趕到王玉塵出事的地方搜尋。
孤獨寒雪一路奔波,早早起來趕路,到天完全黑下來才會休息:如此經常錯過宿頭;不過好在有十二等人,他們都是軍漢,隨身帶著行軍的東西,倒也不至於露宿。
吃得東西都是幹巴巴的幹糧,喝的東西都是冷冷的水:孤獨寒雪沒有心思坐到路旁的鋪子裏用飯,能在馬上解決的事情,她絕不會下馬來做。
兩個多月之後,孤獨寒雪趕到了軍營:她並沒有進去,軍營從來不許女眷進去的;她遙遙看著那軍營半晌,然後對十二道:“你去軍營尋阿元出來,就說我到了。”
這是王玉塵呆了兩年的地方,孤獨寒雪似乎能看到王玉塵在這裏揮灑的每一粒汗水:為了他們將來的日子,他曾經是如何的努力。
十二領命而去,過了一個多時辰才把阿元尋到: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已經瘦得臉上隻有兩個大眼了。
阿元看到孤獨寒雪雙目一紅撲倒在地上,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來:他沒有保護好王玉塵,感覺沒有臉見孤獨寒雪;阿元看到孤獨寒雪時很痛:五爺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啊。
孤獨寒雪並沒有說廢話,直接讓阿元帶她到出事的狹穀去。
不過半日便到了狹穀前,孤獨寒雪呆呆看著那長長的狹穀,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一路上,她沒有流半滴眼淚,隻是走路趕路,一心趕路。
孤獨寒雪用袖子把眼淚狠狠的抹去,她狠自己的不爭氣:王玉塵,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找到他之前,流淚是最要不得的,因為不必!她相信,王玉塵一定活著。
“阿元,你回去吧。”孤獨寒雪知道他在軍中有職務。
阿元卻執意不回,要留下來一起搜尋王玉塵。
孤獨寒雪看了看,一指前方偏東的方向:“我們會向這一方去找,這兩天王家的人也應該到了,你到時對他們說一聲,不要兩方人都尋一個方向浪費時間。”
阿元聽到孤獨寒雪說王家時愣了愣,不過他一向不是個心細的,也就沒往心裏去;聽到王家還要來人,他知道自己必須回去。
他跪在地上對孤獨寒雪叩了幾個頭,便翻身上馬回營;他早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五爺真死了,他阿元就守五爺的墳一輩子,陪著五爺免得他太寂寞。
孤獨寒雪並沒有立時就開始搜尋,雖然她很想這樣做;她緩緩的放馬走過了狹穀,找到一個平坦的地方咐吩眾人休息:一路上大家都很累了,現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明天開始,隻會更累!
她在心中盤算著:三十裏這內不用仔細搜尋,已經有軍中的人搜過了;需要仔細搜尋的是三十裏之外的地方。
山中兩個月來下過雨、刮過風,已經沒有什麼痕跡能讓眾人可以確定一個方向找下去;現在,孤獨寒雪他們隻能認準一個方向先尋下去;實在找不到再換另一個方向。
孤獨寒雪晚上躺在軍帳之中並沒有強迫自己睡著,她聽著山中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就好像是王玉塵再對她說什麼一樣。
她的眼圈不知不覺又紅了,悄悄的握緊拳頭:玉塵,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已經過去兩個月了,王玉塵還有多大的希望生還?孤獨寒雪並沒有去想,要找到王玉塵--她也不敢去想王玉塵是不是還能活著。
在這以後的每一天,孤獨寒雪帶著人不停的搜索,渴了喝山泉,餓了吃幹糧、山果;幹糧沒有人就十二等人下山去買、或是去軍中求助,她卻不曾下過山一步。
在山中一天一天不停的搜索中,她的人也來越瘦;二十多天過去了,她的下巴已經尖得不能再尖。
這一天,阿元尋了來;他眼睛通紅通紅的:“少奶奶,侯爺說不用再尋了,五爺已經不可能、不可能……”
孤獨寒雪身子一震,她半響後才道:“侯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阿元聞言哭倒在地上,孤獨寒雪卻已經又帶著人去搜尋了: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隻要停下來她便不可能在站得住。
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冷了,距王玉塵出事已經快要四個月了:所以王侯爺才說出不再尋找的話。
孤獨寒雪卻依然不放棄,一直在找一直在找。轉眼又是十天過去了,孤獨寒雪的臉色越發蒼白,她的頭發已經沒有了一絲光澤,如同枯草一般。
她整個人都沒有了多少生氣,隻是每天本能的尋找、再尋找;韻香等人背著孤獨寒雪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是想盡辦法也不能讓孤獨寒雪恢複半死精神。
孤獨寒雪的眼睛眼睛深深下陷,她卻在今天又換了一個方向尋找:沒有人敢讓她放棄,因為就算是十二這樣的粗魯漢子都怕一旦放棄了,孤獨寒雪就會倒下再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