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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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冷,饃饃頭卻被他捂得發熱。
東皋府真就窮成這樣?肖乾剛好笑的看著這硬邦邦的饅頭,這東西以前連早餐他都不吃,嫌硬,嚼著嘴都酸。可現在,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雖然很餓,但他更想到廚房燒碗熱粥,哈著熱氣喝了。
拿在手心久了就得發黃變餿了,還不如喂給凍得不會遊的魚兒們,這麼漫長的冬天估計它們也很難找到食物吧,是不是每一條都餓得肚子扁扁的呢。
走著走著,肖乾剛微笑了起來,突然又皺皺眉頭,卓青然難道已經發現了?他那麼呆的人真的能看的得出來嗎?還是說,那家夥其實有龍陽之癖?嗬嗬嗬……
“哈哈哈……”在那寂寥的北湖畔笑出一串悅耳的鈴聲。
笑著笑著身子一下子暖起來了。
肖乾剛張開雙手,仰起頭閉上眼,吹彈可破的皮膚貪婪的呼吸著刺涼刺涼的空氣,嗅著北湖殘留的植物氣息,漸漸的微笑起來:真好,一切都很好,公主沒事了,傲姑娘沒事了,爺沒事了,小雙他們也沒事,大家都在,雖然這段日子經曆了許多坎坷,但是隻要大家都在一起,這就比什麼都好。
他默默地合什祈禱: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我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我不能再失去像親人一樣的你們。
曾經失去了太多,如今這小人兒很害怕再次失去。
許著一個願望,他投完了一整個饅頭,拍拍手掌,轉身往回走。
走著走著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肖乾剛緩緩地把頭扭向右邊,原來真的不是幻覺。
方才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類似活物的東西,這回看真切了,原來是個和涼亭欄杆融合在一起的背影。一樣在冬日的薄陽下白得耀眼,分不清到底哪部分是白石灰,哪部分是活人。
“你在這裏做什麼?”
從那人的背後靠近,肖乾剛記得從昨天就一直沒有見過這個人。
或許是知曉了他的生性淡漠,或許是之前該發的脾氣已經發完了,他現在也沒有力氣去衝他發火。
浪費口水去說服一個比石雕還冷硬的人,完完全全是對牛彈琴加自討苦吃。
不過他也知曉,這種涼薄隻是浮於表麵,其實這個人的內心深處還是有溫情的,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去救傲姑娘呢?所以肖乾剛覺得自己還是有理由原諒他的。
等了很久沒有聽到回複,肖乾剛跨向前,不輕不重的推了推他的背:“喂,你不是睡著了吧?”
隻聞輕輕咳了一下,好像人醒了。
“這麼冷的天不回屋裏睡覺,在外麵睡個什麼勁兒?”
肖乾剛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這人的腦袋怎麼長的,做事都那麼古怪,難怪府裏的人都覺得他像個孤魂野鬼。
見他還不肯說話,肖乾剛直接越過橫欄,從他身上跳過去。
一轉身,臉色驀然大變,駭然道:“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任方生隻是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你的衣服上怎麼會有血?”肖乾剛靈活的眼兒在他身上四下打量,結結巴巴的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輕輕搖搖頭。
“那你這血是怎麼回事?”肖乾剛一臉的關心。
那人還是搖頭。
“喂,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肖乾剛火大的瞪著他,“別人那麼關心你,你就這副態度!”
“我沒事……不必擔心。”任方生淡淡的笑了笑。
以前他很少笑,現在,他想如果再不笑一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人來的時候哭得痛不欲生,走的時候還不能好好笑一笑,那人生也不幸的很。
肖乾剛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這家夥啞了呢,看他還能笑估計也不會太嚴重,走近他,肖乾剛手指著他胸口斑斑駁駁的血跡,奇怪的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鼻血吧。”
他在微笑,肖乾剛卻看不出他笑裏的淒涼。
“啊,是上火了嗎?”肖乾剛食指點了點臉頰,突然古怪的一笑:“府裏的人都鬧饑荒呢,你是吃了什麼上火的?還是說……你幹了什麼壞事?快說,你在想什麼啊?”。
任方生牽唇苦笑。
“幹嘛一副吃了黃連的模樣?”肖乾剛指尖點點臉頰,笑嘻嘻的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好了好了,瞧你這副模樣搞得我像大惡人一樣。”肖乾剛堵著嘴,皺皺鼻子,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說:“呐,別說我不講道理,肖哥哥我可是決定了一件大事。”
兩眼亮晶晶眨巴眨巴地瞧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發覺對方並沒有要問的意思,這小子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負氣地哼了一聲,瞪著他:“你不想知道我決定了什麼嗎?可是和你有關的。”
肖乾剛輕輕的推了他一把,不爽的說:“你倒是理會一下我啊。”
任方生輕輕的點點頭。
“好吧,你贏了。”肖乾剛算是服了他,能點頭,就算是頑石點頭那樣稀罕了。
撇撇嘴不甘不願地說:“我已經決定原諒你了。”
“還有啊。”眼睛一亮,肖少年嘴角揚起甜甜的笑容,快活道:“來年一開春我就到榀園裏頭種十棵含笑,十棵哦。”兩個筍嫩的食指擺成個十字行:“怎麼樣,開心了吧!等後年開春,你就可以到樹下發呆去了。知道為什麼嗎?是公主答應的,我家爺也沒有意見,估計是看在傲小姐的病好了的份上,哈哈哈……你知道我家爺都高興麼,很久沒有看到他那麼開心呢……”
“乾剛。”
兩個字突兀的打斷了他的清脆笑聲。
肖乾剛微微一怔。
那手掌很好看,每根手指都是圓潤雪白的,而這被深紅色的牙印烙著的手掌,此刻,冰涼如雪卻緊緊的包住他交叉的手指。
那種感覺很奇怪,他的兩根手指頭像是會發熱可又被他的手掌凍得冰冰涼涼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不壞。
肖乾剛疑惑的抬起頭。
“不必……了”
那人極緩極輕的搖了搖頭。
“什麼?”
“不種,也罷。”
他無力的笑了笑,隻覺得無限的疲倦。
“為什麼?”
肖乾剛眨眨眼。
任方生抬起頭‘望’著前方,許久許久才慢慢的開口說:“我想……我是等不到,等不到了……”
“等不到?”肖乾剛呆呆的重複,奇怪的看著他。
任方生閉上眼。
肖乾剛水靈的眼睛抖了抖,不滿的追問:“為什麼啊?等不到什麼啊?”
他沒有說話。
“你……”
肖乾剛剛要開口,任方生忽然打了冷顫,放開了他的手,縮起身子,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你病了?”肖乾剛瞪大眼,吃驚的看著他咳得發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