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長劍相思  第三章:破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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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月灑落在樓台上,靜若止水。
    小小的酒樓,仿佛也添了一分靜雅。
    二人身若輕雁,也都落步小樓。
    淡淡的腳步,忽又停了下來。
    小樓的燈是亮的,燈亮著,人就一定在其中。
    李紅劍和九餘恨會意,二人又朝小樓走去。
    夜色昏暗,這時連寒鴉的叫聲也沒有,若不是小樓裏發出的點點燈光。或許天地隻能用一片昏暗來形容。
    但茫茫的夜色中,忽又感到一陣詭異。
    燈亮著,門卻是開著的。
    中原的深秋應不比西域,秋風不爽,暗夜霜多。這時雖沒有打霜,但隱隱還是能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寒意。門,不至於敞開著。
    更何況江湖中人行走天涯,忌諱的就是節外生枝。所以一般的人都會掩窗而睡。何況是西域三魔這種與中原武林有諸端恩怨的人。
    門開著,人或許也在其中。
    李紅劍雖然感到一陣詫異,但還是慢慢地向門中走去。
    他還未走進門,就已知道發生什麼了。
    因為他聞到了血腥。
    血的氣味總是如此特別。
    中原的秋夜雖淡而冷,但血腥的氣味還是淡淡地散發出來了。
    李紅劍一走進木門,就已看到了西域三魔。
    西域三魔斜靠在木牆,身上沒有多餘的傷痕,隻是頸中有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們的雙目凸出,恨恨地望向木門,似有無窮的恨意,又似有莫名的恐懼。
    九餘恨才入門,就已望到了地上散落的兵器,還有一灘殷紅的血。
    頸中的血痕很深,都是從右肩斜斜地劃到喉前,顯然殺他們的不是劍。
    斜斜的血痕,更像是刀。
    刀?誰還有這樣的刀?
    地上並不亂,除了留下的漸幹的血跡外,幾乎找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甚而連腳的印跡都沒有。
    顯然西域三魔臨死前並沒有作太多打鬥,他們是被一刀致命的。
    西域三魔所用的都是怪兵器。白發魔君的雙葉刀,黃卷老人的卷葉刀和柳絲劍。赤眉老人的毒蛇鞭。這幾種兵器都是比較長的那種。
    兵器譜中向有“一分長,一份強,一分短,一份險”之說。這幾種兵器都很長,也都最擅於攻擊,是以敵人要一刀致命,就得在西域三魔未出招之前一擊必中。
    但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一刀同時殺了西域三魔。
    因為三人頸上的血痕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別樣的殘跡。
    地上隻有白發魔君的雙葉刀,黃卷老人的卷葉刀和柳絲劍。赤眉老人的毒蛇鞭才露出一半,還暗握在袖中。
    使雙葉刀和卷葉刀的人二十年前就已很出名,誰還能一刀殺了他們?
    使這種刀的人不僅要速度奇快,還要看準時機和方位,才能一招必勝。
    使這種刀的人又會是誰呢?
    李紅劍想到了快刀七子。
    七把快刀,在雲中飄旋而過。
    但這個念頭隨之又一閃而過。
    從西域三魔身上的刀痕來看,自不是死於同一把刀下。但若握刀的人刀型各一,所使的刀法,力度以及方位有所偏差的話,西域三魔身上的刀痕斷不會一模一樣。
    殺他們的人,更像是三個。
    快刀七子的刀都很彎,我彎的刀,彎如圓月。天底下也或許隻有快刀七子這樣的人才能用同樣的刀法殺死西域三魔。
    但李紅劍最後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
    快刀七子是七個,不是三個。
    九餘恨似看出了李紅劍心中的惑意,道“你在懷疑快刀七子?”
    李紅劍道“是在懷疑。”
    九餘恨也深深地望了刀痕一眼,道“可你在搖頭。”
    李紅劍不語。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搖頭。”
    李紅劍聽著。
    九餘恨的目光從刀痕上收了回來,道“因為快刀七子是七個,不是三個。”
    李紅劍不否認,似也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九餘恨就像是他心中的靈神,是乎無論他想什麼,九餘恨都能一一洞明。
    李紅劍還漠望著刀痕,九餘恨突然轉過身來,道“快刀門向以天下第一刀自居,可不知你聽過‘三刀四風’沒有?”
    李紅劍身子突然一顫,惑道“三刀四風?”
    九餘恨慢慢地走近血痕,道“快刀七子雖同屬於司馬如門下,但他們所練的刀法卻不盡相同。”
    李紅劍聆聽著,他似感到了一絲意外。
    九餘恨止住腳步,道“刀是指司馬刀,風是指司馬風。三刀四風的意思就是快刀七子中有三個人練的是司馬刀的刀法,而有四個人練的是司馬風的刀法。”
    李紅劍的目光漸漸泛出一絲驚異,九餘恨能知道快刀門的陳年秘事,他雖不很迷惑,但諸如“三刀四風”的秘聞,他卻從未聽說過。
    而他對快刀門這個自詡為“天下第一刀”的門派了解的也隻是皮毛而已。
    但關於司馬刀和司馬風的故事他還是有聽說過的。
    快刀門向以人快刀更快著稱,然快刀門曆代弟子中,刀法最快的卻要數司馬刀和司馬風二人。二人雖已遠去,但二人所創的刀法卻為快刀門沿襲至今。
    甚而連當今快刀門門主司馬如所用刀法也是二人多年所共創的。
    “快刀七子所練刀法雖也是沿襲當年司馬刀和司馬風二人所共創的路數,但其刀法卻還是有很大的差異的。”
    人不同,想法就不同,所創的刀法自然也不盡相同。
    否則當年被視為絕代雙驕的二人也不會分道揚鑣,甚而兵戎相見。
    如果快刀七子真如九餘恨所說被分為“三刀四風”的話,那快刀七子中所用刀法,路數,以及默契程度就不盡相同了。
    而沒有幾乎同出一轍的刀法和天衣無縫的配合,西域三魔身上的刀痕斷不會一模一樣。
    九餘恨又道“而二人所創刀法的最大差異之處就在於:司馬刀的刀以狠勝與刀快著稱,而司馬風的刀以刀快勝於狠聞名。”
    李紅劍這次又深深地向三人身上的刀痕望去。
    出刀的人手法,速度自不用說,然西域三魔頸上的刀痕有右肩直劃到喉前,深深的血痕似有三寸來長。是以使刀的人若非狠快相集,其間血痕斷不會那麼長。
    須臾,李紅劍的眸子才慢慢地轉過來。“我知道了。”
    灰暗的眸子忽向木門一掃,隨即陰暗的身影躍過小門,向月影閃去。
    九餘恨的輕功並不必李紅劍弱,但李紅劍仿佛要走的快些。
    或許是他比誰都急,比誰都更想知道真相。
    真相,是不是就掩藏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無垠的夜月下,又掩藏著什麼?
    九餘恨長躍一步,終於躍身追上,道“花氏酒樓四周都是客棧,你怎知快刀七子會住在北院?”
    李紅劍躍身不止,道“若快刀七子住在東院,是以要潛到西院殺死西域三魔,每行一處,都勢必要從他人房側經過,以各派高手的修為,都斷不會毫無察覺。”
    九餘恨輕盈一笑,似也默認,隨又道“那也有可能住身南院?”
    李紅劍道“在此之前,你有沒有發現花氏酒樓南北兩麵有何區別?”
    九餘恨慢想了想,須臾才道“這條路好像比剛才那條道多了許多樹木。”
    李紅劍道“不錯,在我進小樓之前就已發現,小樓通往北院的路上有許多葉子,而到南院的路上幾乎沒有。”
    九餘恨惑道“這能說明什麼?”
    李紅劍道“你可發現西域三魔死時屋內有何雜亂的痕跡沒有?”
    九餘恨想也沒想,就道“連腳的印跡都沒有。”
    李紅劍道“那就是了,雖是深秋氣爽,但人走在塵地上,絕不可能一塵不染,房內也斷不會不留下任何足跡。”
    九餘恨頓了一下,似是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李紅劍不再說話,隻身一躍,左腳落在樹尖,輕身一彈,又向另一棵落木飛去。
    九餘恨望著他的“燕子點三步”,忽地一笑,隨也腳尖一點,向林間枝葉飛劃而去。
    輕盈的身子,就像飛燕一樣,時落步枝頭,時點在葉麵,諾大的身形,竟不染任何塵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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