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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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在不斷重複錯誤。
好吧,我又一次在慘叫中醒來,又是15:30。
匆匆飛出門去,又被張誠拉住,長袖外套遞了過來,“不要走太快,走路要看車,不要闖紅燈……”
“知道啦知道啦。”我擺擺手。
“回來吃飯麼?”
“不回了,你看現在都幾點了,還吃什麼啊?”
“好吧。”
我狡黠地對他笑了下,心裏想,要給我送飯哦,要給我送飯哦,約好了哦。
張誠像聽到了似的點點頭,“慢慢走啊。”
進了公司,經理終於出現,他的訓話依然是拐彎抹角的讓人不舒服,隻是我的心卻被蠢蠢欲動的期待充滿,把所有的不愉快都趕到腦後。
好不容易挨到吃飯時間,其餘幾個人招呼我一起出去,我隨口說叫了外賣,屁股不願挪動分毫。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轉著圈,諾大的辦公室隻剩下我和後麵角落那個人。盯著電腦,眼前卻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進去。又過了好一會兒,我黑了屏幕,趴在桌子上,肚子開始咕嚕嚕亂叫。我心裏暗罵,張誠你這個白癡還不來,我快被餓死了,等你來我要你好看……
辦公室安靜的像鬼屋一樣,秒針的聲音徒添煩亂。
這個家夥,知不知道等人是多讓人崩潰的一件事。
以前和林婧約會,她就很墨跡,總要姍姍來遲半天,我私自腹誹了很多次,不過這可不能傳到她的耳朵裏。當然,女生是有權利讓人等的,可是張誠,你個大老爺們兒,怎麼也沒有時間觀念!
公司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幾乎是同一時間跳起來,“張誠你這個……”
“外賣!重慶菜館的外賣!”、
角落那個人招了招手,“我的!”
腦袋裏一根弦頓時崩斷,我無力地坐倒,直覺告訴我,張誠今天是不會來了……
我開始覺得自己真是好笑,想什麼呢?期待什麼呢?你又沒有跟張誠說要他送飯,就算讓他送,他還未必肯呢。張誠是你什麼人呢?捫心自問,如果是張誠加班,讓你給他送飯你還會唧唧歪歪老半天呢……
我揉了揉肚子,揣了十塊錢下去買了份炒麵,吃的時候隻覺得索然無味,不過肚子確實沒那麼難受了。在這個世界生存,隻能靠自己。不去動手,就什麼也沒有,不去掙錢就不能生存,不去買東西吃,就沒的吃,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一直都搞不明白呢?
心裏突然湧起一個念頭,我要學做飯,不要依靠他。是了,張誠總有一天要走,他走了以後,我還要獨自生活,他不可能跟著我一輩子,他會有自己的家庭,妻子和孩子,他會把他的心放在他們身上而不是去照顧像我這樣甚至算不上特別好的朋友,排朋友,我還在林婧之後呢……
想到這些,胸口突然緊得發慌,眼睛居然一下子濕了。我來不及去想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心裏一陣翻攪的痛,眼淚竟然怎麼也停不下來,頭疼地連思考都不能了。
“喂,你怎麼了?”耳邊穿來剛才應外賣的聲音,意外的十分動聽。
可是我不認識,我不想理。
“喂,你沒事吧……”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轉頭,一張似乎在哪裏見過卻想不起來的臉,趕緊把臉轉回去,“我沒事。”
可我的樣子已經被他看在眼裏,他似乎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怎麼痛成這樣子?”
他以為我是哪裏痛,也好,不過他也沒說錯,我確實是痛,頭痛,心痛,現在胃也痛了……我整理了好一會,終於對他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啊,我沒事,老毛病,胃痛,一會就好了。”
“啊,你有胃病啊,我也有。痛起來真是要人命呢,我那有藥,給你拿去?”
“別別。”我心裏暗暗叫苦,“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不太好亂吃藥吧。”
他想了想,“也是。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很辛苦,我去給你倒杯溫水吧。”
趁他走的空隙,我趕緊直起身,用紙巾把頭臉都擦了一遍。居然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看到這幅狼狽樣,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從他手裏接過水時,我已經恢複了笑容和禮貌。
“謝謝你啦。”
“不客氣。對了,你是蕭南宇前輩吧,我叫王佑閔,今年剛來的畢業生,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他對我笑著,露出整齊好看的牙齒。我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英挺的眉目,戴著rayban的黑框眼鏡,平添幾分跳脫和帥氣,臉上寫著簡單純真的笑容。
“本科畢業?”
“研究生。”、
“哦。”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不要叫我前輩,咱們年紀估計差不多,還是讀書好啊。”
“嗬嗬,前輩就是前輩,畢竟在公司呆了2年麼,比我們剛畢業的閱曆深多了。其實做事好壞跟書讀的多少沒什麼關係的,我覺得出來做事比讀書學的多多了。”
他這話聽的小本的我心裏舒暢了許多,忍不住親近了些,“你現在在哪組做事呢?什麼職位?”
“幫SARA打雜呢,設計助理。”
SARA是我們公司的英國設計師,地位很高,我忍不住有些羨慕道,“看來你很受重用,前途無量啊。”
“沒有啦,隻是打雜而已,很多不懂的還要像前輩請教呢。”
“嗬嗬,大家互相學習。”我笑笑,“趕緊回去幹活吧,好早點回家。”
他點點頭站起來,我這才發現他很高,比我高出半個頭左右,大概跟張誠差不多吧。我突然想起什麼,“王佑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轉過頭來笑得十分乖巧,“前輩,你叫我佑閔就可以了。因為前輩的名字很好聽,所以我一下子就記住了。”
我忍不住有些高興,這麼多年,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讚我的名字呢。起初我疑心他太過世故,不過剛畢業的,能世故到哪裏去?也許真的是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呢,還說給我拿藥,我胃病這麼多年了,又有哪個記得分藥給我吃?
8點左右,一行人才晚飯回來。看我做的快,項目經理又把老王的一些活分給我。我懶得說什麼,反正他們不走,我也一樣不能走,不然做了事還要被說閑話,吃力不討好。我想起張誠的話,你做越快就做越多,真有點欲哭無淚。
時鍾趟過12點,大家都完工了,反而是我因為多分了任務還有一些掃尾工作。經理瞥了我一眼,“要我們陪你麼?”手上卻已經按了關機鍵。
我撇撇嘴角,心裏暗罵他虛偽。“不用了,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就好了。”
“要不我陪你?”小玉看看我有些猶豫。
“別了,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你還是跟他們一起吧。”、
眾人都走了,我忍不住苦笑一下,我這麼拚命是為了什麼呢?
“前輩,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王佑閔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我抬頭,他那裏也關機了。
“還有一點點,馬上就走。”我對他笑笑,“你先走吧。”
他低頭看著我,眼裏有點擔憂,“前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沒事吧?”
我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沒事,估計是剛才痛了下,哈哈,別管我了,真的。”
“真的沒事?”
“真的。”
“那……”他想了想,抽出一張紙寫了串號碼遞給我。“有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吧,我住的不遠,很快就能趕到。”
這次我真的笑起來,“佑閔,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呢,能有什麼事?”
“說的也是。”他也笑起來。“那前輩你小心點。”
好不容易做完了,我舒了口氣準備存盤。這時,全世界最悲慘的事發生了,比洪水決堤冰山雪融外星人入侵還要可怕!我的電腦死機了!死機!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我倒吸一口涼氣,動也不敢動,巴巴地看著花成一團的屏幕,希望它自己轉好。
漫長的等待,好像在將我的血液緩緩抽幹……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開始籠罩我的全身……
走廊裏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蕭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