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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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腳剛踏入洞口,又是一聲轟響--洞門緊閉。
張了張手在眼前晃晃,果然無物,於是乎心安理得朝那人比手畫腳。
好景不長,正得其樂之時,少莊主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隻手拂過,星星點點的光便漫溢開來。那人的眉眼潤在泛黃的焰色下,驀地生出些許細膩清雅,不失為端正良恭的翩翩君子。
不由得感慨,美人如玉劍如虹大抵便是這般吧。
許是不見我跟上,少莊主回了頭。
未等我開口,少莊主豎起右手中指,問道:“這是何意?”
額,該死,怎忘了他畢竟習武多年,夜能視物亦不足為奇,倒是我大意了。
頓了一頓,我淡定回道:“頂天立地。”
“哦?頂天立地?”少莊主眼底些許玩味。
硬著頭皮,我胡亂扯道:“十指之中,右手中指最為細長。”
“嗯?”少莊主示意我繼續,饒有興味,嘴角笑意愈加明顯。
認真低頭盯著腳尖兒,我吸了口氣,盡量說得若有其事,言之鑿鑿:“倘或這天塌陷,自然是高個兒頂著,反觀十指,惟它來擔此任。”
“雖有些道理,”少莊主點了頭,忽笑道:“卻是歪理。這般胡口蠻纏,天若是能塌掉,定是你說破之故。”
給一甜棗,捶一棒子。伴主如伴虎,更何況主子是笑臉掩麵色。
“少莊主既這樣想,小人隻好挺直腰板兒,奮力抗天了。”麵兒上忠心可鑒,心內想的卻是即便我挺直腰板兒,墊幾寸石板也未及你這般身長。
少莊主彎起嘴角,眼神定定,像是要看到心底,讓人發虛。
好一會兒方說了句捉不清頭腦的話:“你記得今日所言。”
而後不等我有所回複,便施施然轉身前行。
悶悶隨在少莊主身後,眼前也隻有一晃一晃的月白。想抓抓不住,欲躲躲不開。
曲曲折折,幾經蜿蜒,行了有半柱香的時辰,隨那人停了腳步。
靜靜立在那人身後,見他四處走動,尋了火把,一一引燃,洞內情形逐漸清晰。隻見是一片豁然開朗的葫蘆形空庭,無他異處,唯有中間突起丈餘寬的天然石床。應是今夜少莊主下榻之處。
“早點歇息,明日還要趕路。”少莊主丟下一句,便和衣躺於石床之上。
“唔。”仔細想想,這石床定是不能沾光,四下打量了一番,準備歪在相對平緩的牆角湊合一夜。
伸了伸懶腰,慢慢閉了眼,開始自我催眠。
隻是這一天折騰,又不知這少莊主葫蘆裏賣的何藥,思來想去,實無困意。索性靠著牆,打量周圍,興許眼睛累了便能睡去。
躍著的光,加速眼疲,模糊中,聽到少莊主哼了聲:“姚離。”
嗬,這少莊主可真是癡情,睡裏夢裏也忘不得心頭之人。
縮了縮身子,緊緊闔上眼瞼,催促自己,快些睡過去便好了。
可歎的是風餐露宿雖有過,但也未曾如今天這般慘淡。畢竟那時還有簌姐姐在……臉龐居然有些濕,唉,一定是太困,打了太多嗬欠。
“姚離!”少莊主不大的聲音回響在洞內,微微刺耳。莫不是被夢魘著了?哈哈,管他去。
“難不成要本莊主親自請你?”想必是在夢裏爭吵,嘖嘖,情字相窒,何必如此。看來,今夜倒是有的戲文可聽。
身底下一輕,又重重跌落下去。唉喲--恍惚睜開眼,一張半笑不笑的臉映入眼裏。
“你可是認定本莊主要留你性命?”
揉了揉摔成八瓣兒的尊臀,不瘟不火慢慢回道:“小人以為莊主發夢,再者主仆尊卑小人依稀記得。”是實話,也是托辭。嘶--,令堂的,不就是私下笑了兩聲,何至於如此回敬?
“仆從主命,我不願提二遍。”少莊主笑的燦爛,翻身複又躺下。
臥榻之側,實難安枕。
背對著少莊主,小心翼翼貼著石床沿兒,沁骨的涼意不由得又縮起了身子。隱隱作痛的尊臀促使我憤憤回頭望了眼那人,氣定神閑,氣息平穩……氣不打一處來。
小聲哼了下以示憤憤,轉而一想,也罷,待他解開那勞什子天樽,便能回了鐵鋪,守著師傅,安然度日。
安撫了麻木的下身,心裏想著這些,平和之下,居然也有了困意。
朦朧中胸口有些悶,挪開身上的爪子,含糊道:“阿時我要打你了,蹄子拿開……”
“……阿時你弄我膀子做什麼?想吃肉便喊師傅買去……”胳膊被扯了一會兒,終究拗不過內拐的肘。
“……哼,算你識相,一旁睡去,別挨著我……”
誒誒,這廝怕是被胳膊上幾道被狼抓過的醜陋傷疤瘮了胃口。
想想都有些奇怪,當初那麼疼的傷口,現如今隻剩猙獰的外表扮虎威。
總覺得是那人在尋蛛絲馬跡,撇清我同姚離的關係抑或是找出彼此間牽絆。
我的阿時早已離去經年有餘。
時光如此珍貴,斯人一去不回。倘若那時跟了阿時下山,又會是何種情形?
浪蕩江湖,笑意恩仇還是窮困潦倒,得過且過?
……總比此刻好些。
我非姚離,即便騙的了世人,唯一騙不了的便是少莊主你。
真不知是我腦袋壞了,還是你太執念——睡覺都不讓人安生。
人說下半夜夢會成真,可是阿時,為何我記不起你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