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邈之 九重宮闕,獨上高樓  61 禦風弄影,誰人與共(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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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糖的罪名被洗清,重新放回秀女苑。隻是精神狀態極差,連秀女教習也被赦免。
    這日,姬望月來看望她,言談舉止間親昵如故,甚至比以往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討好意味。
    但唐小糖又不是傻子,連著被欺騙兩次已經再也不願與她打交道。
    姬望月笑道,“明天就要進行選妃了,小糖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呀。”說著,還親手為她倒一杯茶水遞來。
    唐小糖沒有接,隻淡淡道,“我困了,姬秀女若是沒事,早些回吧。”
    這樣明顯的驅逐使天之驕女有些尷尬,但隨即已恢複如常,笑道,“是啊,是我疏忽了,隻想著跟小糖說話,都忘了小糖身體不適……”
    唐小糖沒有再聽,轉個身睡去。
    她原先以為姬望月是個不諳世事的柔弱小姐,隻是身處世家才不得不進宮,接觸時間長了才發現,此女原來心機深沉!
    到頭來,可悲可笑的隻是自己而已。
    姬望月走後,唐小糖剛拿起枕下自己做的繩結,又有人推門而入,唐小糖忙不動聲色藏回去。
    竟是一向與她為難的趙韻!
    趙韻向她身後的枕頭掃一眼,然後定在她臉上,冷冷道,“如果你聰明的話,就不要輕舉妄動。”
    聲音依舊很冷,甚至帶著些嘲諷,但唐小糖卻聽出些微的關切。有些驚訝,但仍是裝糊塗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趙韻冷哼一聲,似乎懶得理她,隨手丟下一個瓶子,轉身大步離去,連門都摔得震天響。
    唐小糖拿起被上的瓶子看了看,與上次趙融送她的一樣,打開聞了聞,竟是藥香撲鼻,看來又是好藥。
    心裏卻更疑惑,不知她為何突然對自己關心起來。隨手放在一邊,也未在意。
    下午秀女們還在接受教習的時候,照料花園的小太監李果兒到了。正在花園一角修剪花枝,偶爾隔著葉隙偷瞧美麗的秀女們,忽覺肩上一沉,轉頭看去,竟是一個美得不似人間所有的小姐!
    李果兒看呆了,也忘記行禮,唐小糖嘻嘻一笑,並不介意,小聲道,“我們換換衣服好不好?”
    小太監明白她說什麼之後,又是一呆。
    唐小糖道,“你不要作聲,換上我的衣服後呢,就在這裏蹲著,不要亂跑,我很快就會回來……”說著,已伸手開始剝他衣服。
    小太監被這神仙小姐笑得神魂顛倒,然後那雪肌纖手就在自己身上動作,小太監做夢也未見過這樣美的人,心裏直道就是這樣死了也心甘情願……
    所以,沒有任何反抗地任唐小糖扒了他太監服,又把她帶來的女衣套上。唐小糖拍拍他肩膀,笑著飄走了。
    小太監仍舊直愣愣地盯著她飄渺的背影……
    唐小糖憑著直覺,向旁敲側擊打聽來的出宮小道緩緩摸索過去。路上遇到好幾撥人,都是些宮女太監,也沒人搭理她。
    秀女苑是極為靠近後宮的一處大院子,後宮建築群密集,花木山石也極多,唐小糖三轉兩轉,已經有些辨不清方向。
    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聲,聽了兩句竟像是某個後妃,女人的聲音很陌生,應該不是漣貴妃。
    “娘娘,那邊的荷花開得好,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好啊。”
    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小糖嚇得急忙向後退,誰知竟不小心絆到一顆小石頭。
    “誰?誰在那裏?”宮女尖聲斥。
    唐小糖再跑已然不及,隻好把頭低到腰上上前行禮,“奴才叩見娘娘,娘娘千歲!”
    某娘娘掃她一眼,就沒了興致,轉頭去看荷花。但這宮女卻是吃飽了撐的,掐腰道,“你是哪個宮的?來這裏做什麼?”
    “是……是秀女苑的花奴,名叫李果兒……”唐小糖戰戰兢兢道。
    “秀女苑?”她這一說,某娘娘又突然來了興致,反問一句。
    唐小糖後悔不迭,說哪裏不好,偏偏說這個敏感的地方。
    娘娘追問道,“聽說有兩名秀女特別出挑?連漣貴妃都特別重視呢。”‘特別’二字意味深長。
    唐小糖想,漣貴妃對待自己確定夠‘特別’!微微抬頭正看見宮女向自己使眼色,便道,“秀女們再出挑,終究少了那股子高雅端莊。容貌再美,也及不上娘娘萬分之一。奴才瞧著娘娘一來,這荷花池裏的花兒魚兒,可都失色了……”
    她這番話,暗讚此女‘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樂得某娘娘咯咯笑,“你這小奴才倒是生了一張利嘴,你在哪位公公底下做活兒?趕明兒本宮可要關照關照你……”
    誰知是那個公公,唐小糖正準備胡謅一個,有兩名太監急匆匆奔過來,附在某娘娘耳邊小聲說了什麼。其中一個一低頭,正看見地上跪著的唐小糖,‘咦’一聲道,“李果兒,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呆在秀女苑嗎?!”說到後麵,聲音已經尖利。
    唐小糖嚇得身子一哆嗦,幾乎想不顧一切逃跑。
    “抬起頭來!”這次卻是另一個太監說的。
    “怎麼回事?”某娘娘也被吸引過來。
    怕他們起疑,唐小糖隻好磨磨蹭蹭抬起頭,讓他們看自己抹得髒兮兮的臉。
    “你……你不是李果兒,你怎麼穿他的衣服?他人呢?”
    “我……我……”唐小糖說不出話來,突然靈機一動,指著一個方向大叫,“皇上來啦——”
    於是,所有人都轉過頭去,撲通撲通跪地。
    唐小糖趁機往樹叢後爬,誰知爬著爬著,就感覺眼前一片金黃晃得人睜不開眼,這種顏色她極為熟悉,一時手軟腳軟,伏在地上直哆嗦。
    這聲呼喊,兩太監一娘娘也嚇得不輕,從未有人敢如此冒昧,生怕這陰晴不定的皇帝一個不高興,把人砍了不說,還要波及他們。
    所以整個花園裏,靜得隻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其實若是有人敢抬眼,一定會看到男人一直低頭盯著‘小太監’露在衣服外麵的雪白頸子,神色變幻不定,也不知在想什麼。
    小學時候有課文說狼來了,最後狼果然來了。沒想到唐小糖一喊皇上來了,這糟老頭也來了……
    那片明黃在她臉前停了很久很久,唐小糖額頭幾乎觸到那雙蟠龍烏金靴……
    她甚至能感覺到頭頂上方烏雲密布,陰風陣陣,厲鬼盤旋。
    原來這糟老頭的氣場很強大,起碼比銀胥隻多不少……
    “起吧。”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簡短的兩個字才幽幽響起,所有人都聽不出個中情緒,隻有唐小糖如聞仙樂,也沒細聽,爬起來就跑,竟是不管不顧!
    望著那比兔子跑得還快的身影,所有人都在等著從那人口裏吐出或殺或剮的命令,誰知那雙陰鷙的眸子隻是閃了閃,什麼也沒說。
    唐小糖再回到秀女苑時,小太監李果兒果然還在原地蹲著,隻是此刻正被眾女圍觀。
    她隱在花木叢中,快速褪下他衣服藏在裏麵,大模大樣走過去。
    眾人看見她都是一怔,繼而同時瞥開眼,這是她們這麼多天一致的反應,故意冷凍她,唐小糖也不在意。
    隻有李果兒麵露喜色,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委屈,唐小糖走過去拍拍他肩膀,湊在他耳邊小聲道,“你不要再回原來的地方了,去找離岸。衣服在門口的花叢裏。”
    李果兒癡癡呆呆地點頭。
    “喂,唐小糖,你搞什麼鬼?”
    “他穿的誰的衣服啊?別走別走啊~~~”
    一群女人擋住女裝小太監,小太監麵皮薄,而且又經常偷看這些美貌小姐,此時整張臉已經紅得要滴血。
    唐小糖淡淡道,“你們這些名媛小姐們是準備調戲宮裏的太監嗎?”
    都是些自視甚高的人,被她一說,起哄聲消,憤憤然地讓道。
    葛青蘭突然靠近,譏嘲道,“唐小糖,莫非你跟這太監有一腿?”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刻薄嘴臉,唐小糖恨不得抬手扇她一耳光,但隻是冷冷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竟有這般齷齪的心思,也不覺得害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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