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邈之 九重宮闕,獨上高樓 56 宮闕深深,秀女如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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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紅的夕陽揮灑在一道道琉璃瓦宮牆上,籠罩出朦朧的幻彩。
這座龐大的宮苑連綿而起,被宮牆隔成一座座獨立小院。
唐小糖這座獨立小院名喚靈修閣。院子裏有疏疏落落的花草山石,還有一麵小湖。
四名婢女兩名太監。
唐小糖慢慢走出去,隔著重重的花木,看到對麵就是另一座小院名喚靈翔閣。
不自覺抬步,正聽見花園裏有隱隱低語,想是不知何處偷懶的宮女。
“……更漂亮?”
“我覺得是唐秀女,別人一看見她都睜不開眼……”
“我覺得是姬秀女,她最像皇後……而且姬氏一族要身份有身份,要權勢有權勢……”
“是啊,不知道這個唐秀女哪裏來的,向來隻聞大邈第一美人是姬秀女,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好像是離岸大人帶過來的……”
唐小糖一聽‘離岸’的名字,立即衝過去,一把拉住那說話的宮女,道,“離岸呢?離岸在哪裏?”
兩人被她這突兀出現嚇得不輕,待看清她正是背後討論的對象,戰戰兢兢跪地直磕頭。
唐小糖努力平靜道,“你們不要害怕,我隻想知道離岸在哪裏。”
“離……離岸大人是負責保護秀女苑的……他……他晚上就會過來……”一名宮女結結巴巴道。
唐小糖愕然,“他就是秀女苑的管事?”
“是……是的。”
她以為定會費很大周折才能找到,沒想到這人就在自己旁邊。又想起那晚他走得如此決絕,又莫名其妙將自己弄成秀女,唐小糖忽喜忽悲,心神大亂。
暗處躲著的兩姐妹彼此相視一眼,悄無聲息退走。
在一座假山旁邊停下道,“姐姐,她竟然還認識離岸大人,怎麼辦?”
姐姐葛青蘭揮了揮帕子,卻比妹妹鎮定得多,道,“放心,她不是中了咱們的毒?再厲害也不足為懼,你看她的容貌,標準的禍水妖孽,據說當今聖上威儀聖嚴,絕不會喜歡這樣的類型!我現在最擔心的倒是姬望月那個女人,聽說今早上她還被後宮的端妃娘娘召見過。”
“端妃不是她的姑姑?”
“是啊,所以她們姬家勢力大,我們得先找個大靠山才行!”
是夜,唐小糖在房間裏焦急等待,聽到外麵雜亂的吵嚷聲,正要起身,兩名侍女就神色驚慌地推門而入。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一名侍女看她一眼,道,“梁秀女死了。”
唐小糖一驚,“不會是那個梁瀟竹吧?”
侍女尚未回答,外麵就傳來應聲,“不錯,唐秀女真是厲害啊,一猜就中。”進來的是麵若寒霜的趙韻,身後還跟著幾名女子。
唐小糖愣怔。
趙韻笑盈盈上前道,“那你再猜猜她是怎麼死的?”
唐小糖想起上次的落水事件,而她與梁瀟竹還曾有‘親密接觸’,不由道,“落水而死?”
趙韻意味深長地讚賞道,“唐秀女果然厲害啊,還未出房間,就能將整件事知道得一絲不差。”
唐小糖終於察覺不對,正要辯解,抬頭就看到門口的女子全都以懷疑的眼神望著她。
心裏一緊,唐小糖忙道,“隻是因為上次的事件,所以才亂猜的……”
趙韻打斷她道,“上次梁秀女落水,淹個半死,據說唐秀女還在身邊呢。隻是後來哥哥去了,才救回半條命……”
她越說越歪,門口女子的疑惑也越來越重,就連隨後趕到的姬望月也用慎重審視的目光打量她。
唐小糖被她如此打量,心裏難受,卻又無力辯解,隻對趙韻淡淡道,“你沒有任何證據不要隨意編排人。”
趙韻拍拍她的肩膀,笑意盎然道,“我是沒有證據,但是呢,青崮山下我也差點被人淹死呢,落水之前,曾看到一個翩翩白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你也被推下水?”唐小糖驚訝道。
趙韻一字一句道,“是啊,就是我無意間衝撞了你,說你勾引我哥哥,然後你一怒之下離開的那晚喲~~~”
這話個中意味再明顯不過,立在最後的姬望月未作聲,那表情已是明顯的不信任。
唐小糖低歎一聲,“這些人死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害她們?”
“你在路上混入我們中間,不就是打探我們底細,趁機害死鄭秀女,好讓自己少一個競爭對手?!”
唐小糖輕描淡寫掃她一眼,無所謂道,“隨你怎麼說。”
“都在這裏幹什麼?”一道沉鬱冷漠的聲音自外麵傳入。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唐小糖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急忙轉頭去看,正是離岸。
那挺拔的身姿立在人群外圍,有種鶴立雞群的優越感。眉目冷硬,輪廓彷如刀削斧劈。眼神銳利清寒,一如他掌中劍。
離岸與她視線交接,隻是一瞬,已快速閃開,冷冷道,“既然死了人,各位秀女就該知道危險,無事呆在房中,還請不要隨意走動!”
語氣冷徹中帶著些微不耐。
各秀女都是未來的妃嬪,在家又是嬌生慣養,被他如此一喝,俱都變色,卻個個斂聲屏息地退出。
待人一走,唐小糖立即道,“離岸,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我知道是你幹的……”見到這唯一的熟人,聲音也帶上哽咽。
離岸迅速抬頭看她一眼,但又很快垂下,隻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我不要呆在這裏。”唐小糖霍然捉住他的衣袖,“你帶我出去。還有匆匆,我要見匆匆……”說著,眼淚已經滴下來。
這樣傾豔的容姿,每一滴眼淚都像是敲在人堅硬的心上,讓人不得不屈服,離岸不由緩和了語氣,道,“你的婢女在她該待的地方,等甄選結束後,你們自會見麵。”
“我要出宮。”唐小糖搖著他衣袖,淚水漣漣,已有些撒嬌的意味。隻她自己並未察覺。
這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世間任何男子都無法抵抗,更別說離岸。他強自鎮定,甩開她,逃一般離去。
“離岸……離岸……”隻留下唐小糖在身後大叫。
見他去遠了,唐小糖才極為失落地坐在窗下,想起自己離開艮國,舉目無親,一路又遭受諸多非難,在湖邊還險些喪生,如今又被弄到這陌生而危險的大邈皇宮,連唯一認識的離岸也不再理她,突然趴在窗台上,嗚嗚哭起來……
隱在花樹後的男子,如毫無聲息的黑色石像靜靜立著,望著窗下哭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