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沈琦白抬腳向前走了兩步，笑歎道：
    “不知是該說我們運氣太好，還是他運氣太差，不過就是去看看，也不一定能有什麼收獲，說不定他就真是個普通說書先生而已。”
    身後的人也徐步跟了上來，道：
    “也罷，看看再說吧。”
    那草屋臨近著河邊，四周長滿了雜草，中間卻有一條僅一人能過的石頭走道，想來應該是那先生為了方便兩個孩子進出特意鋪設的。
    石板路有些高低不平，再加上前兩日又下了大雨，因此有的地方還有些小水窪，一排泥腳印向前延伸了出去。一直到那土籬笆圍起來的菜園子，土剛翻過，禿禿的一片泛著黃。
    遠遠瞅著那缺了一個角的木條子門虛掩著，隱約聽見有幾聲咳嗽。然而當兩人及近院門，那木條子門卻忽然被猛地關了過來，嘭的一聲，顯然是有幾分關門拒客的意思。
    沈琦白眉梢兒一挑，看來這先生還真是能聽聲辯位識來人啊，不過這可怎生是好，青天白日的總不能硬闖進去吧？雖說這籬笆圍牆形同虛設，但好歹此行是有求於人，所以硬闖這想法，不好不好。
    剛打算轉頭與江言佐商量商量，卻見他蹲下身去抓了一小把土，在手上攆了攆又聞了聞，屋內一兩聲壓抑著的咳嗽聲鑽進耳朵裏。
    拍了拍手，江言佐站起身來，一副悠然神色地衝身邊的人笑了笑，徑直走到院內，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在一旁的木架子上散著幾個簸箕，曬著些草藥。
    隻可惜沈琦白向來對這些花花草草不感興趣，因此知道的也就更少，此時見江言佐都各拿起來看看聞聞，於是忍不住好奇探頭上去問道：
    “你這是在做甚麼？”
    江言佐隻是笑笑，對著那關的嚴嚴實實地木頭門道：
    “晚輩江言佐，今日與友人未經先生的允許貿然前來，實屬唐突，但是先生不必擔心，我等二人並無惡意，隻是聽說先生的家人舊疾複發，剛巧晚輩略懂些醫理，不知能不能幫上點忙。”
    一席話說完，屋裏連咳嗽聲也停了，寂默一片，隻有旁邊河裏的浪花歡騰的打著滾，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江言佐也不急，依舊慢悠悠地接著說道：
    “恕晚輩冒昧，如果晚輩沒有猜錯的話，令夫人在世的時候恐怕身體也一直不大好罷，而且方才聽見咳嗽聲虛浮而淺，中氣不足。想來遇到換季的時候情形應該隻重不輕。”
    說到這裏，江言佐又掃了一眼角落裏的藥簸箕，續道：
    “先生院子裏曬的這些藥材，若是對於一般的肺熱咳嗽確實有不錯的效果，但是若是因為常年久咳引起的肺氣不足，營衛氣虛導致的肺虛久咳怕是效果不甚太好，剛好晚輩這裏有一副偏方，不知先生有沒有興趣聽聽？”
    江言佐說完這番話，轉身向沈琦白伸出一隻手，後者愣了愣，方才想起剛才來之前他們買的東西，於是自袖子裏摸了出來遞給他，眉梢一揚，用唇語問道：
    “你有信心他會聽你的？還是…”
    話未說完，吱嘎一聲響，緊閉的木頭房門打開了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