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Fourteen 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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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Fourteen重影
“你!你……鬼啊——!”
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咣當一聲扔掉手中的木棍,也不管身邊已經嚇得全身僵直的同伴,拔腿就跑。
男人狂奔在黑夜下的無人街道,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骨頭踩碎的聲音,緊接著是痛苦和恐懼交雜的尖叫聲。
逃跑的男人因為極度緊張和恐懼而捏緊拳頭,指關發白,大汗淋漓,指甲深陷進掌心的痛感逐漸被麻木覆蓋。
夜色已深,周遭是寂靜空無的大街,零星的車輛停在馬路邊,商店早已關門,漆黑的櫥窗倒影出男人狂奔的狼狽模樣。
喘氣聲,心跳聲以及越來越急的腳步聲,盤旋在男人的腦海中。
男人穿梭在一幢幢殘破的樓房間,扯著嗓子像平常一樣怒吼,但聲音卻忍不住顫抖起來,“喂——!混蛋!有沒有人啊!”
話音落下後,回應他的是石沉大海般的死寂。男人的心跳越來越快,未知的恐懼像一隻手,突然竄來緊緊攥著男人的心髒,讓他快要窒息,再也維持不住大哥的架子。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誰也好,哪個也好,總之快來人啊——該死!”
死亡的陰影仿佛籠罩在周身,男人扭曲的臉上流瀉出猙獰和不甘,像是臨死前最後的掙紮與怨恨。
他腦海中不斷回現出前幾分鍾的場景,饕餮般吞噬著男人的希望,他不禁低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啊!”
幾分鍾前,他與同伴和平日一樣在這個時候聚在一起,打算開始每天例行的行動(賺錢)——(偷偷)去別人家裏“借”東西。
他們約定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裏,今天時間還沒到,眾人就迫不及待地提前聚在一起,檢查必要的裝備,畢竟這檔子事兒對於他們這些被叫做流氓的人來說,無論幾次都是蠻新鮮的。
他們圍成一圈,把東西都放出來,由幾個看起來有點頭腦的人提供白天選好的地址和行動路線,再分配各個人員的任務。
——這看起來是個很有組織的盜竊團體。
然而事實是,臨到危險便會四散而逃的一團散沙而已——就像今天。
完全不知是怎麼的,停車場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被月光拉長的影子,也沒聽見腳步聲。
負責警戒的同伴拿起警棍對其他人做了手勢,隨後一群人悄悄分開,躲在停車場靠近門口的左右兩側的陰影裏,拿著各自的武器伺機待發。
那個黑色的陰影漸漸臨近,卻聽不到絲毫腳步聲,仿佛就是一個影子在地上自主地滑動著,見此詭異的場景,眾人先前漫不經心的態度一下子緊張起來。
碰見高手了!
他們緊繃著弦,死死看著地上的影子慢慢逼近,心裏估測著影子的主人的真實距離。
就在他們準備衝出去時,那個影子突然眨眼間消失了。
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光滑的路麵上依舊被撒上美麗的銀輝,遙相映襯著遠處閃閃爍爍的路燈,在夜空下顯得熠熠生輝,好不迷人。而他們的心裏,卻經受著大波的起伏,那塊巨石仿佛落下來般,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以致於沒有任何人在第一時間察覺那個場麵的過分詭異。
“你們……”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後麵飄來,對,是飄,那股聲音上上下下,不緊不慢地傳到眾人耳朵裏,明明是冰凍三尺的嗓音,但語調卻像詠歎調一般讓人忍不住放鬆警惕,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裏形成來回不斷的回音,像催眠曲一般令人享受。
在聲音到達的同時,眾人隨著聲源轉頭望去,瞳孔漸漸反射出景象,在慢慢反應過來看到的是什麼後,心髒驟然縮了縮。
黑暗的深處,什麼也看不清,隻能模糊地看出一個“人”的輪廓,不過這個輪廓很奇怪,除了下半身很修長外,上半身左右兩側都凸出了兩個一米來長的像肉塊的東西,令人毛骨悚然,撇開這些不談,在輪廓的臉的部位上,兩顆晶紅的眸子散發著嗜血和饑餓的紅光,就像是凶狠的猛獸,尖尖的牙齒從唇縫中微微露出來,閃爍著影影寒光。
“啊——哢嚓!”
突然,兩道尖叫聲同時響起,隨後在一秒裏,其他人清晰地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兩道血河從黑暗深處汩汩流出。
“呸!真臭!”那個怪物用美妙的嗓音罵著與之毫不相符的語言,厭惡般地扔出兩團東西,待離得近的一人看清後,驚恐地發現同伴中少了兩人。
頓時,淒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不約而同地響起,又隨著一道道可怖的哢嚓聲整齊地戛然而止。
隨著同伴一個一個不斷地減少,一個似乎是頭目的幸運男人,用無與倫比的毅力壓製住心中快要蹦出來的恐懼感,尖叫一聲後轉身逃跑,於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人呢?!人呢?!他媽的都跑哪裏去了!”
男人穿過小巷,衝到一個酒吧麵前死命地拍打著木門同時按著門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仿佛壞掉的機器一般,機械僵硬地重複著捶打的動作,巨大的聲音在星空之下顯得特別突兀。男人的手臂已被寒風吹得青白麻木,然而他還毫不知情般捶打著,絕望的眼裏漸漸充斥著疲憊與空洞。
捶打的聲音漸漸落下,男人無力地垂下手臂,慢慢轉過身,他的身體隨之而傾斜,直直撞上一個冰冷挺拔的身體。
一對尖牙倏然咬進他的大動脈,男人雙腿發然,覺得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源源不斷地被吸走般,他看見自己年輕的手臂像癟掉的海綿般迅速變黑,癟下去,直至幹枯。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男人看見了被他們看成是肉塊的怪物兩邊的凸起物,那赫然是一對流動著銀光的褐色肉翼。
“嘖,勉強湊合。”
怪物的臉龐被月光籠罩,俊美的臉龐露出來,裏奧舔舔嘴角的鮮血,臉上是不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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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綱吉的守護者中,誰的生物鍾最準時、最敬職,那非獄寺莫屬。
來到意大利的第二天,獄寺便從行李裏挑出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其實他行李裏的衣服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整整齊齊地穿好後,把床頭的十代目Q版頭像(獄寺製作)放進最內側的口袋裏,對著鏡子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站在綱吉的房間門口。
他挺直身板,閉著眼,高智商的頭腦飛速地轉動著,哦不不不,他不是在想什麼高等函數題,而是在想該怎麼叫他最敬愛的十代目起床是最完美的。
十代目——起床了!
不,這太普通了,十代目是他心中最特殊的人,自然要用特殊的叫法,不然就顯得太不敬了。
十代目——吃早飯了!
不行!獄寺在腦中迅速畫了個叉叉,十代目又不是波維諾家族的那個臭鼻涕鬼。
十代目——裏包恩先生叫您!
嗯,這個好。
打定主意後,獄寺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醞釀情緒,剛準備喊——
“呐呐,獄寺在阿綱房間門口幹什麼呢?”藍波幼稚的聲線傳來。
噗!噎住口水了。
“咳咳咳……”這下是真咳嗽起來了。
獄寺一邊瞪著藍波,一邊捂住嘴努力不讓咳嗽聲泄出去吵到綱吉,俊美的臉憋得通紅。
“kufufufu,這不是忠犬君嗎?”六道骸打開旁邊的門,異色的瞳孔望著獄寺和藍波的樣子,頓了頓,似笑非笑,“哦——原來忠犬君和鼻涕鬼是這種關係呢~”
故意加重的“這種”兩字,讓獄寺不禁狠狠地瞪著六道骸,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六道骸恐怕已經被殺死好幾次了,不過很可惜這隻是臆想。
“哦呀~我好害怕啊~”六道骸抱著肩膀縮了縮,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眼底的諷刺和譏笑暴露無遺,“我發誓,一定不會告訴綱吉的~”
聽見六道骸如此輕率地說出十代目的名字,獄寺頭上狂冒青筋,抓出炸藥就投了過去,六道骸靈活地一躲,於是那個炸藥就華麗麗地砸在了山本頭上,山本摸了摸黑不溜秋的爆炸頭,背後突然升起黑氣,幹脆地抽出竹刀劈過來,藍波嘻嘻哈哈地大喊著,在武器與武器碰撞間的縫隙中穿梭,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被噪音吵醒的煩躁的雲雀腳上——於是並盛帝王加入了這場原本就場麵浩大的戰鬥,在之後,有武器砸到了平的房門上,了平一邊喊著“極限”一邊又加入戰鬥,於是戰鬥再次升級為候補十代目的守護者大亂鬥中。
“轟——”
“棒球笨蛋!有種你別躲!”
“吵醒我睡覺!群聚!咬殺!”
“啊哈哈……真是好玩的遊戲呢~”
“極限地打敗你們!”
“kufufu,地獄道。”
剛被雲雀狂揍的藍波縮在牆角裏,眼睛濕漉漉地望著綱吉的房間,低低地嗚咽:“嗚嗚嗚……阿綱壞蛋……怎麼還不來救我啊……”
很小的聲音,在這場戰鬥中幾乎聽不見,但還是被守護者們那可怕的聽力聽見了。
“咦?綱怎麼沒出來呢?”山本停下動作,若有所思地看著緊閉的豪華門,如果是平常的話,綱吉早就蹦出來把所有人都數落一頓,然後一起收拾殘局啊?再不濟,裏包恩也會出來製止一下啊?怎麼……
一想到裏包恩,山本就把視線落在綱吉房間的右手邊那道門上,不約而同地,其他守護者也都看向那裏。
——和綱吉的門一樣緊閉著。
難道……
“砰——!”
綱吉的門一下子被撞破了,眾人爭先恐後地擠進來,抬頭,入目的是綱吉坐在窗台上向他們溫柔地微笑。
“喲~早啊~”
不冷不熱的聲音把心思不知飛到哪兒去的眾人拉回現實,眾人齊齊瞪著坐在綱吉懷裏安穩喝咖啡的裏包恩,心裏憤恨。
真礙眼!
“那又怎樣~”裏包恩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聲音,他喝了口咖啡,靠在綱吉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享受地眯了眯眼。
忘了他有讀心術了!作弊啊!眾人心裏腹誹道。
裏包恩挑釁地看了看眼紅的眾人,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發出最爆炸的消息:“我和蠢綱一起待了一夜呢~”這可不是謊話喲~
“轟——”像炸藥爆炸了般,所有人心裏的醋意都翻江倒海,雲雀緊捏著浮萍拐,剛要開口質問,就被綱吉的聲音壓下去。
“大家早晨的精神還真不錯~”綱吉拿起一塊蛋糕,小小地咬了一口,隨後動作優雅地解決完蛋糕,末了還舔舔嘴角,看得眾人包括裏包恩齊齊吞了口口水。
“那……大家來解釋一下,外麵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門外慘不忍睹的景象,綱吉依舊保持溫柔迷人的微笑。
“唰!”眾人一致地抬起手臂指向獄寺,雲雀則用眼睛看了看獄寺。
“十……十代目……”獄寺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一步分兩步地走出來,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六道骸和藍波,“都是這個鳳梨頭和鼻涕小鬼害的!如果不是鼻涕小鬼打擾的話,我一定早就叫十代目您起床了,如果不是這個鳳梨頭對您不敬的話,我才不會落下身份跟這種人打!”
“我這是哪種人啊?”六道骸鄙夷地看了獄寺一眼,“誰也不知道這個忠犬君在和鼻涕小鬼打情罵俏呢~”
“打情罵俏?”綱吉和裏包恩的眼睛迅速亮了起來。
“不不不不……十代目您誤會了!不是什麼打情罵俏!我獄寺隼人一直都是十代目的左右手!絕對不會變心的!”
“打情罵俏是什麼哦?”藍波仰起幼稚的臉蛋,疑惑道。
這關左右手和變心什麼事啊……綱吉默默吐槽。
“總之現在你們先出去,這裏還是照常由蠢綱收拾吧。”裏包恩站起來,理理西裝。
喂喂……為什麼又是我啊……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綱吉還是叫守護者們先離開這兒。
早就知道綱吉在幫他們收拾殘局,眾人在心裏愧疚的同時,不禁為綱吉的溫柔感到陣陣溫暖。
雲雀首先轉身離開,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口,其次是知道實情的六道骸和沒心沒肺的藍波,最後了平、山本特別是獄寺,在囑咐道歉一陣子後,也依次離開了。
“你怎麼不把字典還給獄寺?”裏包恩倚在破爛的門框上,神色淡然。
“秘密~”綱吉轉頭,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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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緊擦著精致的臉龐席卷而過,紫色的硬直短發隨風飄揚,拂過裏奧淩厲的線條和白皙的肌膚,他眉頭深鎖著,紫色的瞳孔直直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海平線。
周圍的黑色峭壁一收,視野豁然開朗!麵前,陡峭的懸崖下麵是翻滾洶湧的蒼白海浪,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撲打在懸崖黑色的岩壁上,四散激射著晶瑩的雪花,參差不平的黑色礁岩像野獸的牙齒一樣,三三兩兩地散布在各個地方,卻又渾然天成了一個毫無破綻的殺陣,冷風狂卷,像刀子般狠狠刮在臉上,冰冷的寒意滲進骨頭裏,從內冰到外,像是被凍傷一樣,全身發抖。
就是這裏!就是這裏!
裏奧冷笑著。
這裏就是放置元能珠的地方!就是那個被所有血族搶破頭都沒法得到的元能珠!
而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裏奧突然猖狂地大笑起來,猙獰的麵龐上是滿滿的邪惡和即將報仇的扭曲感。
被從小撫養大的親王算計追殺,從小生活在騙局裏麵,像個小醜一樣在血界中自以為是地跳舞,到頭來連食物都隻能吃最爛的,最後的最後——
裏奧的笑聲戛然而止。
真是屈辱啊!竟然被一個人類救了!
裏奧站在懸崖邊,望著一望無際的蒼茫大海,心中悲涼。
他的腦海裏開始回想一天前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他醒來後,眼中便出現了一個溫柔俊美的人類和一個小嬰兒,他們幫他解開結界,還說能掩護他登上血帝之位,然而最令他憤怒的是,那兩個人類竟然提條件了!
他是誰?!即將登上血帝的繼承人!他們幫他成為血帝,便會獲得血界最大的權利!他們究竟還想要什麼?!
裏奧厭惡地蹙起眉頭。
他們以為他們是誰?!貪婪的人類!他們沒資格提條件!
原本對那個看起來很柔軟的美少年,打算讓他成為自己床伴的好印象瞬間被打碎,剩下的就隻有瘋狂的屈辱感和仇恨心。
等成為血帝後,一定要親自手刃他們!
這樣想著,裏奧臉上浮現出冰冷的微笑。
他雙手呈印,迅速變化了數百次後,一滴精血落到懸崖邊,像是空間扭曲般,落下一片片漣漪,隨後漣漪逐漸放大,漸漸一波波激蕩在懸崖前麵,迅速蒸騰起一團蒼白的濃霧,濃霧中心,不斷吞吐著白濁熱氣,
裏奧正要進入結界門,忽然止住步,抬眼向左邊遠處望去。
極好的視力,讓他看見一個銀色長發、身材修長的男人在另一處矮懸崖邊上練劍,精準淩厲的攻擊,浩大磅礴的氣勢,卷起不斷拍打的浪花,銀發飛揚,英俊的臉上掛著細細密密的汗層,藍眸堅定,目光灼灼。
裏奧細細打量著那個男人,突然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晚餐,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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