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梅……淩霜……  第二十六章 夜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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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能遮掩住許多景象,可為何,我能那樣清楚看到楚放,你麵龐之上的傷心?為何此時你說的所有話語,在我耳中,聽來皆那樣淒涼?
    他說:“傲雪,我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隻知道,那夜的人,是你,你是女子,卻是北蠻國的國君!”
    他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但這一係列事實都要虛假的麵目遮掩,我拔過劍,於他說:“住嘴,你不怕我殺了你!”
    但我知道,我是自欺欺人,若論功夫,我不會是他的對手,可是他不躲開,反而幫我將劍刃對準了他的心髒,說:“在你手中,我已死過一次,難道還會怕第二次嗎?”
    劍因了我的抖動上下移得厲害,兩個不同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交織回轉。
    殺了他!
    不能殺他!
    在我猶豫不定,卻聽底下忽有喊叫:“屋頂上有人,小心刺客!”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場景,隻是此時的我雙腳邁不出任何的步子,他卻隻是朝著底下一望,波瀾不驚間,橫抱過我,躍出王府——這次,他沒有迷路。
    我伏在他的肩頭,任淚水悄無聲息落下。
    不是我的推測,而是事實,他的武功,的確強過我,所以即便抱著我,依舊能將王府家丁甩過,時不時問於我話,可是,我不會回答他任何。
    隻是,他亦問我:“你哭了嗎?”
    一下間,我似被他看穿,淚水落得更勤。
    我討厭這種感覺,可我亦是喜歡這種感覺,若能伏在心愛人肩頭,輕聲妮語,那是我相望已久的夢,可他,注定不會是我的心愛之人!
    不知跑了多久,那些可惡至極的家丁衛士,氣力卻盛,居然一路跟來,將我與楚放逼至皇城郊外的伶仃河邊。
    墨藍的湖麵閃耀著馥鬱的光芒,光滑若絲綢般,帶著幾分神秘。
    他將我放下,看了身後的點點火光,我朝著我看了眼,我焦急萬分,隻怕他們趕上拆穿我的身份,那麼我對付梅臨江的芥蒂,便更深了!
    我帶著幾分求助望向他,他衝我極其溫柔一下,拉過我的手便跳入了河中,驚得我幾欲叫出聲!
    湖水從四麵八方朝我湧過,我拚命撲打想要掙紮出水麵,可楚放卻按住了我,我努力朝著他甩手,感覺要窒息,已透不過氣來。便在這時,他攬過我的腰,吻過我的唇,用他的齒間撬開我的嘴,一股氣流度了過來,我睜大雙眸,不可置信看著他,便覺他的閉合的睫毛那樣修長纖弱,腦中一下空白,隱隱似乎聽到岸上已有聲響,斷斷續續間傳來“妖後”、“鬼魂”等字眼,而後透過半透明的湖水,那燈火漸遠,人聲屢熄,我未回神,他抱過我浮出水麵,幾乎拽著拖著,兩人方一同跌倒在沾著露水清心的芳草之上,大口喘著粗氣。
    待得氣息稍許平穩,我用極輕的聲音道:“謝謝!”
    他因了我的話,也停止拍打胸口的動作,目光一下聚焦於我的身上,閃耀著灼熱,朝我越靠越近,我不由自主後退,他卻猛一下,緊箍住我的腕,讓我動彈不得時,再一次吻上我的唇,我咬住他的唇,感覺有血腥之氣撲過,想來他的唇角被我咬破了吧,可他依舊那樣吻下去,越吻越深,深得讓我不能抗拒,我顫抖應和,閉上了眼眸,他便鬆開禁錮我的手,捧過我的麵龐,將我摟得更緊,似要將我糅進他的骨血,我仿佛又一次被入河底,喘不過氣來,他我吻漸漸下移,脖頸感覺滾燙,但有了稍稍的喘息,睜開眼,看見天空與伶仃湖一樣,鋪天蓋地的光滑平靜,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有著令人窒息的美麗。
    我偏過頭,臉龐上沾著的河水便順勢紛紛灑灑沒入芳草地,我輕輕咀嚼著那個名:“楚放?”
    伏在我身上的楚放含糊不清應過,越將更熱烈的吻綻放於我身體的每個角落,隻是那溫柔得仿佛月光一樣的吻,我沒有擁有的權利。
    我狠下心,一把推開他,再看我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故意提高了嗓音:“楚放,你是不是對所有女人都這樣?”
    我的聲音在這寂靜之間幽幽回蕩,像那湖麵的漣漪,層層疊疊,而他如水的溫柔也在那波瀾重重間歸複平靜。
    仿佛,方才的一切,隻是南柯一夢。
    我攏起散落的長發,裹緊濕透的衣衫,心頭身上,皆覺冷極。
    他挨在我的身旁,默默燃起一堆篝火,將他身上的濕了的衣衫除了,烤幹。至始至終,未再與我多說一語,而我看著他的動作,雖篝火跳躍,可身上的衣衫傳來沁人的寒意,不由讓我打了一個噴嚏。
    他仿佛沒有瞧見,依舊專心致誌烤著他的衣衫,一股莫名之感傳來,鼻尖酸溜溜的,我的手有一搭沒一搭拉著腳畔的野草,故意扭頭不去瞧他的一舉一動。
    隻是忽而,背後一暖,他輕柔地為我披上他剛考幹的衣衫,我一驚,猛然起身,衣衫便落入了腳畔,我們同時抬頭,對上眼眸,可我匆匆避過,將衣衫拉得更緊往前邊走邊急急道:“我該走了,我要回去了!”
    可他一把拉過我的手,似帶著哀求與我道:“留下來,陪我一個晚上,好不好?”
    好不好?我問我的心,隻是在我遲疑的瞬間,他一用力,將我拉過,我一下蜷縮在他的懷裏,帶著女子的嬌羞與惴惴不安的心,點頭。
    我們複圍著那一團篝火挨著相坐,他極其小心地為我除去外袍,又重新將他的衣衫披在了身上,耐心地幫我烤幹衣衫。
    看著他如此嫻熟的動作,我心念一鬆,問他:“這般看來,你一點都不像王室之人,倒像江湖之人!”
    他的手在那一刻一頓,手中的衣衫差點要被燒著,幸而他隨即反應過來,補救及時,而後,隨意笑道:“如果可以,我倒是願意做一個江湖之人,卻不知你願不願意與我浪跡天涯!”
    借著忽閃忽閃的火光,我看見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亮晶晶的,卻帶著一絲飄忽不定,看不真實。
    漫漫長夜,我們隻是偶爾之間談論幾聲,可又馬上湮入沉默,能聽到蟬鳴蛙叫的聲響,我覺氣氛怪異,起身伸展了腰肢,恰巧一陣風過,將伶仃湖麵吹起波濤陣陣,我定睛,便瞧見碧涯,隱在這夜色之間,朝我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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