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字路口
    今天下班時間好像早了些，帶著一個滑稽的氈帽，中年人踩著步子通過小巷。小巷很長，彎彎扭扭的通向一個更加狹小的地方。中年人熟稔的低著頭，空氣裏有潮濕的水汽味道，他瞥了一眼不遠旁的一處小草地，大概才澆過水。他摘下帽子，把身子靠在濕冷的牆壁上喘了口氣，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
    回到屋裏，正處於更年期的妻子正在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嘮嘮叨叨地從嘴裏說出一串串惱人的話。
    “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是不是單位裏出了什麼事。”
    中年人默默脫下鞋子，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重重的門，躺在鬆軟的床上。立刻外麵傳來妻子咆哮的怒吼聲，他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插上耳麥，聽著裏麵緩緩流出的音樂，整個人擺脫了疲乏，時間在滴答滴答的流動，外麵已經沒了妻子的聲音。
    男人在音樂的美妙歌聲中昏昏欲睡，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巨響，男人嚇了一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心髒快速的跳動起來。
    又是一聲巨響，感覺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墜落到他的屋子裏。周圍一片死寂，他試著小聲叫喊妻子的名字，安靜的可怕，周圍半點聲音也沒有，吵鬧的妻子帶著生氣的麵孔忽然消失掉了。
    不好的預感籠罩著男人全身，他跑向外麵，在打開門的瞬間被血跡斑斑的屋子嚇了一跳。妻子那張蠟黃的臉頹廢的倒在地上，一雙眼睛不知道去了哪裏，空洞的看著他…
    A市的廣場十分熱鬧，警局開辦了一個與民互動的活動，巨大的廣場幾乎被各種血腥哭泣的圖片遮蓋，但是依舊熱鬧，圍滿了好奇不斷伸著脖子張望的人群。
    幾乎已經是接近了尾聲，街道派出所的幾位小警員在清理最後的狼籍。小李一開始就注意到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男人一直在周圍打轉，他憑著專業的警覺性，感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散發著不同尋常的空氣。和平時一樣，他朝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中年人見他靠近立刻嚇得跳了起來，轉身就開始往後跑，小李看著也跟著跑了上去：“站住，別跑。”
    電影裏追逐的戲法到了現實中，立刻有好奇的人群來聲援，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中年男人被抓住。
    “你…你跑什麼。”小李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呼呼的詢問。
    那中年男人臉色蒼白，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嘴裏支支吾吾半點說不上一句話。
    “老實交代，不然帶你去局裏關兩天。”小李威脅道。
    “我。。我沒殺死我的妻子！”男人尖叫著，周圍的人群聽見這句話紛紛咋舌，他們抓到了一個殺人犯？
    小李聽到這裏，被嚇了一跳，心裏隱隱的不安被證實了…
    同一天的下午三點四十分，警局接到一個報警電話，在西街八十七號，發現一個可疑的塑料包裹，還躺在被窩裏睡的香甜的齊雨立刻被叫了起來，王子祥趕緊準備好午飯，丟給他讓他帶上在車裏吃。
    齊雨不太想吃，現在他隻想喝一杯熱開水：“我不想吃東西，才睡醒不太舒服。”說到這裏，給自己倒上一杯熱牛奶，緩解不舒服的身體。
    “你是還沒睡醒，但是東西必須得吃，我看你這次肯定又是忙個幾天，把東西老實吃完，我會打電話問王亮的。”
    王子祥把飯菜裝進保溫盒裏，也給王亮弄了一份，不大的屋子裏全是飯菜的香味。
    “我覺得我現在需要換個搭檔了。”齊雨皺眉，拿過保溫盒裝進袋子裏，和王子祥告別。
    等在樓下的王亮看見齊雨下樓，眼睛一亮，死死的盯著齊雨拿在手裏的飯盒。
    “嫂子做了我的沒？”王亮此刻笑的有些刺眼。
    齊雨沒好氣的點點頭，打開飯盒快速吃了起來，保溫瓶裏還有剛剛熬好的雞湯，說是要給齊雨補補身子。“你們覺得我是不是該給王子祥找個工作看看，我覺得他有些太閑了。”
    於爺轉過頭盯著他，沒說話。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齊雨被盯得不自在。
    “你們發生關係了嗎？”於爺說的好像你今天吃了嗎？
    齊雨臉一下子通紅，雖然夏天已經過去了，卻還是覺得十分的燥熱。空氣沉悶煩熱讓齊雨的臉難耐的紅了起來。
    “肯定沒有，你看嫂子的模樣，是欲求不滿憋得，每天就拿我折騰。”王亮哀怨的在前麵嚎叫著，一邊往嘴裏噻吃的。
    “閉嘴，你這家夥。”齊雨狠狠的罵了過去。
    於爺瞥了一眼齊雨，回過頭繼續看手裏的書，叫做感知心靈：“讓他到局裏吧，最近需要一個文書。”
    齊雨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盯著他，於爺的側臉看上去還是冷冰冰麵無表情，他心裏納悶著這個人不是不太關心其他人的什麼事情嗎。他的樣子看起來幹瘦卻意外的強壯，四塊腹肌比起自己白嫩的小啤酒肚似乎更有魅力。齊雨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現在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在他的頭頂澆灌。
    現場圍滿了許多人，大眾似乎不太害怕這種可怕的東西，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被警戒線包圍的地方就像一個巨大的潘多拉盒子，總是充滿了危險的誘惑。
    引起騷動圍觀的隻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被隱藏在路人靠坐乘涼的座椅下麵。這個塑料袋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是被一個年歲頗大的老太太發現的，從凳子底下緩緩流出紅色的液體，著實把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嚇得不行。
    “裏麵是什麼東西？我叫王亮。”王亮帶上手套走在最前麵，和現場負責人談話。
    “你好，我是通安片區警員，叫我小李就好了。”那人說話有些太快，好像很緊張的模樣：“我們看了一下，是一個奇怪的肉塊黏合了在一起，法醫小組已經在查看了。”
    “是人嗎？”
    “看起來是的。”
    “看來是個麻煩的案子，齊雨過來。”王亮頭也不轉的大喊了一嗓子，一陣小跑，齊雨跑了過來。
    塑料袋已經被移動到了寬敞的地方，法醫正在做最初的檢驗，是一名女法醫。一向他們都特別尊敬法醫這個行業，他們的許多偵破關鍵都取之法醫的調查結果。更何況是一位女法醫，矮矮胖胖，一臉溫和，而且是個娃娃臉的小姑娘。要是走在大街上，沒人會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20幾歲的小姑娘其實是個三十好幾的資曆法醫。
    “季嫂，有什麼發現？”王亮衝她笑了笑，蹲在一旁好奇的眼神像是求學若渴的學生。季法醫沒有和他開玩笑，隻是眼睛裏閃過的光澤看起來對於王亮的到來心情還不錯：“這是一個一個人被分割成幾大塊，但是手腳一切可以證實這是人體的部分都沒有。隻能憑借肉塊的形狀判斷，你看這裏是大腿內側，表皮已經沒有了。再看這裏是胸腔和腹腔部分，皮膚剝離隻露出肌肉組織。奇怪的是一點骨頭也沒有留下，感覺上隻是一大塊超級市場的豬肉。”
    忽然齊雨冒起了奇怪的想法，為了這個想法他的皮膚上開始發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寒意一陣陣的冒上來。
    “你的想法是？”王亮抬起頭看著他，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明了。
    “謝謝你，季嫂，改天上門去蹭飯去。”王亮走之前不忘衝季法醫拋一個媚眼。
    兩人很快和一直在外圍觀察圍觀人群的於爺碰麵：“有什麼發現嗎？”
    於爺搖頭，人群裏都是好奇的圍觀者，沒有特殊的反應，每個人的容貌及表情映在他的腦海裏，一幅幅圖展開，沒有奇怪的地方。
    “關於屍檢，還需要進一步的檢驗，需要找DR史嗎？”齊雨問。
    王亮搖頭：“季姐也是這方麵的權威，完全可以依靠他，以後我們也可以多接觸他，比如在某人抽風的時候。”意有所指的歎了口氣。
    上次因為拚湊車禍屍體，DR史大發脾氣，劉博被折磨的喘不過氣。當時正好遇見一個黑幫火拚案，送來屍體的時候，DR史直接大門一關，掛出暫停營業的牌子。氣得局長在門外大呼小叫了整整一天。
    很快三人開車回到警局，做了一個簡單的報道交上去，局裏這幾天人員緊缺。附近下屬警局朝總局借走了許多人，而且最近案子變得多了起來，為了豎新風，給老百姓一個好映象。還有許多領導帶著一匹同誌又去了鄉村做普及法律的工作。現在偌大的警局裏能出去的人手也隻有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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