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
    “以洛和阿宇出事了……”林佑的聲音不可抑製地發抖，放在腿邊緊握的雙手也在顫抖。
    “佑子，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易梵搭上林佑的肩膀，才發現他是全身都在抖，額頭上冒著細密的冷汗，發梢有些濕，氣虛不穩，估計是飛奔過來的。
    易梵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
    “阿宇和以洛在……在……”林佑咬咬牙，深吸一口氣，“他們……在學校後山的小樹林裏接吻，被教導主任發現了，已經通知家長，現在全在辦公室裏……”
    沈莫延和易梵誰都沒有說話，醫務室隻剩下沉悶的呼吸聲，他們全都看著門口的女生。那個優秀漂亮強勢的女孩，一手撐著門框，一邊向兩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說：“莫延……我來看你了……”
    “雅彬……你都聽到了……”
    笑容僵了一下，又逐漸擴大，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她用手捂住眼睛，嘴唇還是保持著那個弧度，眼淚從指縫滲出來。
    “騙人……”她說，“不可能的……”
    然後發瘋一樣往外跑。
    不是真的……不可能的……阿宇怎麼可能喜歡一個男人……怎麼可能……
    “雅彬！！”沈莫延撐著桌子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向門口追去。易梵趕忙上前扶住他，再用眼神示意林佑跟上。
    打開辦公室門的時候，除了蘇以洛和蕭銘宇，屋子裏全部的人都看了過來。江雅彬在老師和蕭家父母詫異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蕭銘宇麵前，仰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臉上的淚痕已經搽幹淨，她的眼睛月牙般地彎了起來。
    “阿宇，你也會犯錯請家長啊……怎麼這麼多人在呢……”
    “雅彬，你知道了？”蕭銘宇緊繃的神色稍微放鬆了一點。
    “你在說什麼啊……”江雅彬沒了笑意。
    “我喜歡他。”
    “你給我閉嘴！”蕭父怒吼，手指指著比自己高出快半個頭兒子，“你……你怎麼能喜歡他，啊？你才多大？你懂什麼!他是個男人啊！跟你個混小子一樣是個男人啊！！”
    蕭銘宇抿著唇不回嘴，不說話。
    “你叫蘇以洛是吧？”蕭母眼淚汪汪地看向一邊的少年，“以洛，你幫我勸勸阿宇，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樣父母得多難過啊！你們才多大啊，你幫幫阿姨吧，別再見阿宇了好不好，你們這樣是不可能的！”
    蕭母隻顧著說，全然沒發現蘇以洛毫無血色的臉頰和發紫的雙唇，他急促地呼吸，用手揪住胸口的衣服，有些虛弱：
    “阿姨，我是真愛阿宇……”
    “你懂什麼叫愛？啊？我知道你是市長的兒子，家裏有錢有勢，什麼都不用愁。可是我兒子呢？我兒子的前途不能被你給毀了！”
    蕭母突然停止了哭泣，撲上去抓住蘇以洛的肩膀激動地來回搖動。
    “你別來害我兒子，你為什麼偏偏來害我兒子！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蘇以洛的嘴唇越來越紫，揪著衣服的手手指關節都有些泛白，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最後變成一片漆黑。
    阿宇，好黑啊。阿宇，你在哪？阿宇，你會不會不要我？
    阿宇，我還不想死，我想跟你在一起。
    “以洛！！”蕭銘宇衝上前一把抱住倒下的蘇以洛，在他身上各個口袋翻找了一遍，發現都是空的後，回頭大喊：
    “叫救護車啊！！快啊！”
    眾人紛紛回過神來掏手機，沈莫延剛好進來，他麵容淡然，語氣冷冽：“不用了，我已經叫了。”
    林佑先跑過去看蘇以洛的情況，而他則在易梵的攙扶下走到江雅彬身邊，用手輕輕地觸碰她的臉頰，眼神溫柔且疼惜：“雅彬……。”
    江雅彬咬著嘴唇，靠在牆上，不作響應。
    直到救護車到達，蘇以洛被擔架抬走，教導主任跟著上了車後。沈莫延走過蕭家父母時，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你憑什麼，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
    說罷，就掙開易梵的手帶著江雅彬走出辦公室，雖然跛著腳，背卻挺得筆直。
    “蕭銘宇，以洛有心髒病你是知道的……”易梵揪住少年的衣領，掄起拳頭猛地打向他的左臉，“那你他媽的為什麼不護著他！”
    “你幹什麼！”蕭父蕭母同時吼道。蕭母可是極其護短的主，哪見得人家打自己兒子，連忙拉住兒子查看傷勢。
    易梵冷笑了兩聲：“怎麼？阿姨，自家兒子是寶，別家兒子就不是了？別家兒子就可以隨便受您指責嗎？別家兒子死了就無所謂了是不是？您知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花了多少時間才把病情穩定下來嗎？啊？心髒病會死的您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有心髒病啊，他沒跟我說啊……”蕭母呐呐地小聲說道。
    易梵這會兒什麼都沒說，也不再暴怒，冷笑著叫上林佑離開了。
    “阿宇，你去哪？”蕭父一把拉住往外衝的兒子，“你跟我回去！”
    “爸，我要去看以洛！”蕭銘宇的聲音帶上了哽咽，“是我的錯，我承諾過的，可是我居然動搖了，我混蛋！我他媽的是個混蛋！爸，他需要我，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