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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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十二月的海南,有點涼風開始吹過,天氣再差一點的時候,還會下點小雨。那段時間就開始盼望回家。開始想念那些熟悉的人和物,想念那些熟悉的感覺。
    離別的日子,心情總是特別奇妙。我們就要回家了,對家的想念更有點折磨我們的感覺。而對同學的不舍又讓我們帶點感傷,所以在歡送的氛圍總帶點離愁的滋味。晚上同學突然說過他們宿舍喝酒,很多人聚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那些今年不能或者說不想回家過年的朋友們,讓我覺得特別敬佩。是的,明天,有人就要回家了,還有人繼續在這打拚。乒乒乓乓的碰杯聲中,連說話的語調也變的易碎起來。最不敢體提及別,隻是無盡的探討以後的路,那些理想,那些人生,那些路,還很長。
    第二天傍晚,天空仍舊飄著一些小雨,我知道雨中更容易傷感,何況我是個容易脆弱的人。“再見!”我揮手道別。朋友隻是道了一聲珍重,目送遠去的列車。隻覺得還是不太能夠控製住,隻好側過身去。在心裏默念著:“謝謝。”
    老爹老早就等在車站了,盡管打電話報平安的時候我多次叮囑他不要過來接我。我可能可以不接受這種愛,但我知道我無法讓老爹不愛我。老爹一見到我,立馬就要過來拉行李。我伸出手,阻住父親的手,老爹的手,已經凍得幹裂了。在冷風的侵襲下,幹硬的像塊冰。“爸,我拉得動”我特心酸,因為就在我們不再父母身邊的時候,他們開始老了。老爹轉過身去幫我叫車,我看到老爹的背影比以前更消瘦了,顯得有點矮小。我開始思考著盡孝這件事情:小時候,我們不懂事,那時候知道的隻是索取。再大點,也許我們懂得要尊重父母,但無論在哪個方麵,我們能做的還是那麼少。獨立後,到了我們去為父母負擔的時候,父母早已白發蒼蒼,我們能為他們做什麼呢?
    這樣的思考讓我有點沉重。
    車是淩晨五點到的站,這樣的大冷天,外麵確實很凍,老爹給我帶來了溫暖的絨衣,剛從那熱乎的車廂中下來,我還是覺得這些風太刺骨,我想起這到底不再是海南了,這才是我的家。
    我紮紮實實的呆在家裏有三天的時間。我也不明白怎麼回到家中就突然不是那麼情緒激動的嚷著要去聚會了。
    文馨居然先打電話給我了,她說要麼一起出去走走,我當時正在家裏看電視。我當時就差異了,怎麼我一直盼望的事情,成了別人先來叫我。
    我不能拒絕文馨,她和成月一樣,也具有魔力。
    但我還是想問清楚。接電話的時候我說,
    你叫我去幹什麼,我正在家過小資生活呢。
    文馨有點諷刺,小弱弱,你是不是去趟海南就忘記自己是誰了,沒把自己當成高素質的,不能高攀的進步青年吧。
    文馨說的沒錯,我還真覺得自己有點像這個味道,出了趟遠門,真覺得長見識了。以前我能沒心沒肺的跟他們泡在一起,即使什麼都不做。現在,我真想呆在家裏,不幹什麼,就讓爸媽看著我有多乖。
    我也跟她貧嘴,我說,
    都什麼情況,你就如實彙報了吧,你知道的,做老大我很慎重,名氣是大家給的。
    好吧,大少爺,那某某打電話給我,說一起出去聚聚。
    那誰誰啊?怎麼辦事的,這不是讓老大生氣嗎,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少爺?蕭一舟拉,他剛回來,就為這事忙上了。
    怎麼他不打給我,還叫你打。
    我是組織傳話員。別廢話,等會我就到你家樓下了。
    我心裏想,應該是秘書,這可讓蕭一舟占大光了。
    我來得及說,她一個女孩怎麼老好意思上我家來,她就給我掛斷電話了。
    我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發毛。我想不會又是拿我去做托吧。
    這丫頭,忘記了,我跟蕭一舟之間的那些事情吧。這次是蕭一舟叫我們出去聚會?我又來不及躲避了。
    我想起那次蕭一舟對她表白。
    就在那天我預測蕭一舟要表白的晚上,蕭一舟很果斷的請文馨去老樹coffce吃了頓西餐,神奇的變出一束花,最後對文馨說他喜歡她。而且他還真是那種,反正女方不開口,我就不鬆手。那時候對我們來說還是有點瘋狂,其實有直追宋玉追成月那個感覺。文馨麵對這個場麵,卻是有點支撐不住,她告訴我說她沒考慮過這種事情,認為它來得太早,告訴我說,要不先拒絕好了。隻是她借用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真是被蕭同學問候了許久。可是當時出去之前文馨說的是,有個隔壁班的男生追她,我想她也知道如果我知道是蕭一舟,怎麼會出去。其實在吃飯的那個地方,我們三個人也顯得有點突兀,我慶幸的是,我隻需要恩,哦等詞語就可以了。其實蕭一舟還是果斷不相信這個的,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裏,他還是有點沒日沒夜的守候。隻是後來,錄取之後,發現沒在一個學校,就放棄了。這個讓我懷疑蕭一舟是不是認真喜歡文馨,會不會隻是一時衝動。因為對比有一個人,比他又要稍微誇張那麼一點點。
    等我下樓的時候,文馨恰好已經到了我家門口,一看到我,就叫我上車,我也沒來得及問去哪。文馨不管我,隻是一上車,我就看她在笑,那分明是在笑我。
    我問,你咋了,有什麼好笑的。她就放開了笑起來,她說,若涵,其實我沒發現,其實你還蠻帥的,你這打扮要不不去聚會了,去人間三月吧。
    我這才明白,她笑我穿著。我一看鏡子,確實有點不隨意,倒是挺像,“人間三月”那裏站的那一排“王子”。
    我說,那不咋就去那吧。我也算是文大小姐的陪襯。我看文大小姐這一身也足夠掉個金龜婿了。
    人間三月其實就是我們那的一個休閑會所,名義上的會所,其實什麼勾當都是有的。
    文馨就不接我的話了,我開始問她,
    你該不會又是騙我去幫你擋什麼人吧,
    哪能,不是拉,你別亂想。
    那臉紅什麼。文馨太文靜了,這個時候又開始羞澀起來。
    回頭我又來了一句,你這次回來氣質不一樣了
    文馨就臉更紅了,一點不像跟我能一起侃來侃去的她。
    我壓根就忘記了文馨以前是怎樣的氣質,我們頂多也就是從那次蕭一舟追她開始熟悉起來,之前哪來什麼氣質的說法。隻能說我覺得文馨很有自己的特點。
    我突然就很想回學校一趟,早些年,其實我一放假就會學校轉。
    要不我們去學校把,我跟文馨說。
    文馨和驚訝,去學校幹嘛。我說,去找點東西。
    (四十一)
    車子停在校門口,我們一下車就看到了那修葺一新的校門。
    我想這個在我心裏還想著的地方,也許都已經改變了模樣,但我並沒有死心,我的母校,畢竟有著許多不可磨滅的記憶。很多東西,可以在這裏找到,很多人,可以在這裏見到。我總是幻想著,我們還沒畢業,談笑風生的走在那些林蔭大道上,操場,走廊上,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
    我順著文馨走,她喜歡的什麼景物都是隨著性子,也隻有在我的提醒下,才能記起當年我們曾在這裏走過。順著校門進去的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見到食堂,學校的食堂還是當時那個模樣,而它對麵的大樹似乎比以前更蔥鬱了。教師職工宿舍的那個小院,連同院裏的那個花園一起消失了。也像伴隨我們過了三年的同學和朋友,很多已經再也沒有見到了,就連在那個花園裏拍的班級MV,大部分人也再找不見了。那些曾經的意氣風發,那些曾經的書生意氣,都過去了。
    忘食堂轉左,我記得那裏就是我們當年最大的運動場地了,那些籃球架已經換了新裝,我似乎又看見那個帶著眼鏡,靦腆非常的小朋友,也想起了眼鏡,阿輝他們,不知道這幾年他們在大學過得怎樣了。文馨一個勁的問我找到了我要的東西沒,又問我到底是要找什麼。我知道文馨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很大程度的了解我的心情。我不能告訴她,我隻是為了一種感覺。
    我一眼看見從那邊走來的錢偉和蕭一舟,蕭一舟也看到了我們,直接衝我們而來,我有點意外的是,本來就說時區跟蕭一舟聚餐的,怎麼他也來學校了。蕭一舟問我怎麼不積極向組織靠攏,我說隻是先來這邊,然後再去找他。然後他就笑了,說,小同誌很不錯嘛,能很好的領會組織的意圖。我想這也算是依據給我下台的話,隻是把組織改成領導他蕭一舟就更帥氣了。我這並不是對牽頭聚會的某人有意見,而是,我還真有點多疑,我想蕭一舟肯定想著,怎麼就會那麼巧在學校碰到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錢偉那家夥直接在那邊沒過來,我正納悶呢,他朝我招手,我跟文馨和蕭一舟示意我過去那邊,就過去錢偉那邊。
    我問錢偉,你怎麼沒過去,雜都不需要跟文馨打個招呼什麼的?
    錢偉說,你不是裝的吧,你不知道我們天天見麵嘛,
    我說,你真逗,我才回來,怎麼會知道你們那麼多的小秘密。
    錢偉,轉著眼神看我,說,你都成文馨男朋友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就沒說話,我怎麼去解釋,我一猜就是文馨又用我的名義擋了些什麼。我對著錢偉就是微笑一下,說,你又不是咋們班的八卦記者,咱們還是打球,好吧。
    我和錢偉鬥了幾把牛,然後就球藝進行了深入交流。
    等到文馨過來叫我回家的時候,錢偉和文馨打了個招呼,閑聊了幾句,蕭一舟又說了什麼時候班級聚會。他們還想玩會球,於是我就跟文馨先回家。
    剛出校門,我就不斷的問文馨問題有點像那種八卦記者。
    我說,蕭一舟都說什麼了,我就是有點那種好奇心極強。
    文馨說,我和他就是閑聊,跟我兩現在這樣。文馨變的謹慎了,我就想著,隨便吧,總是要說出來的。
    我說,他還是喜歡你吧。
    文馨回答說,他幾天老來找我,問他那點不適合我。其實我一直覺得他挺優秀一個人,可是我以前還沒有忘那方麵想過。
    我就問,那現在呢?拿我繼續擋他,今天是不是也在計劃範圍裏?
    文馨很直接說,我覺得我和他還是做普通朋友好,如果在一起,我怕我會失去這種好感。
    我突然覺得很失落,我想文馨還是喜歡蕭一舟的,隻是還不夠機會挖掘出來,從一開始,我一直還認為他們挺配的。而文馨的大學第一誌願也是和蕭一舟一樣的,隻是好像沒能上線。而我的失落完全來源於自私,我不希望的朋友離去,我總有這種感覺,一個異性朋友的戀愛,就以為著她從我身邊消失。
    有了這件事情,我就明白過來,蕭一舟並沒有那麼簡單的放棄,也沒有簡單的相信我們的愛情。但顯然他這半年來的努力還是沒有什麼效果。也許這樣下來,蕭一舟就真的要選擇離開。
    之後,文馨很少出來,我也一樣,我怎麼也要假裝的像點,至少我們要同進同出。
    到了聚會那天,我就給文馨打電話,我說,我們怎麼也要同進同出吧,不然就露餡了。你收拾下,我馬上來接你。
    我一到她家樓下的時候,就看到文馨在朝我招手,我打開門讓她上來。我就一邊大量文馨,發現她算是完整透露了她那點氣息。
    我說,你打扮的不錯嘛,真漂亮。
    文馨可能太久沒出來透氣,那架勢又像是小孩一樣,羞澀的不行。我一看就受不了了。我想算了,我老跟她扯這些幹嗎,又不是什麼人。我接在後麵就是一句,今天都有哪些人?
    文馨就說,閉上眼睛去數唄,還能少誰不成。
    我說,成月他們也去的吧。
    文馨就說,你還在意這個?
    我沒答話,我能不在意嘛,至少不要讓我到時候尷尬。
    我一進包廂就看到成月和宋玉,宋玉像是很好的朋友那樣過來跟我寒暄,除此一句話也不多。令我難過的還是有那麼一點,成月隻是打個招呼就離我遠遠的,我知道她不成熟,用這樣來宣示什麼?
    我開始還懷疑她是不是除了跟宋玉聊天,其他人都不接觸的,我還以為被隔離了。結果是,我被她隔離了。我瞬間覺得索然無味。
    幸好其他的朋友都到得挺全,他們還是那麼熱血,那麼充滿激情,這樣子才沒有讓我湮沒在悲傷的情緒中。
    出門回家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雪,白白的雪粒鋪在地上,滿滿的,不過這就像我跟著群朋友,看著那麼快樂和諧。而在這下麵不知道藏著多少難堪,我慶幸雪下的夠快,這樣我才沒至於踩破雪塵,讓一切變的那麼難堪。
    幾天後,就開始忙著過春節。
    大年三十晚上,老爹批準我喝酒,這麼多年了,老爹第一次意識到他兒子長大了。他說,兒子,過完年,你有長大一歲了,現在你也是大學生了,也該要懂事了。除了感覺到父親老了,聲音不能比以前洪亮了。我多少有點思考著,我的父親還是那麼單純的道理,這跟他隻有小學文化程度有著不可抹滅的關係。我突然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也為父親的一生感到心酸。
    那晚,我特別想多喝幾杯,老爹沒讓,怕我傷身,怕我不習慣。於是我又開始嘲諷自己,在父母那無微不至的關心下,我這個上大學的兒子,到底學會了什麼,我想至少喝酒,我也能陪著老爹喝到最後了。我沒敢告訴他,怕他知道會覺得生氣。
    與此同時,母親,姐姐,也都不停的鼓勵我。我看到了他們的期望,那些彙聚在一起的親情,在心裏跳出一個詞,努力。
    這天晚上,我收到了很多來之很多朋友的祝福,我覺得其實每個人都能很幸福,就因為那些一直愛著我們的親人和朋友。
    時間一會就到了元宵節,吃完元宵,我約文馨出來走走,因為大年之後,我還沒出來透過氣,說實話我忙著那些家人給的安排。文馨很爽快的答應我的邀請。我根本記不得我在當時都約文馨出來羅嗦了些什麼內容,隻知道那時我又在傷感,又在玩情緒,我想我是不舍的,在潛意識裏,我似乎明白,這樣的相聚或者是見麵的機會也根本不會太多。
    正是基於這樣的感情基調,也出於我的一番心意,回去之後,我一晚上沒睡,我把我和文馨之間所有的故事,從相識,到相助,到今天的聚離,到最後的不安。點點滴滴,都記錄在那些所謂記憶的東西裏。而那片東西出來的事後,我都是很詫異的,但一切都是明確的,就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想做一件這樣的事情,想寫一個這樣一份東西。
    第二天晚上我把東西給文馨,讓她回味她和我。
    沒過多久,文馨發短信給我說她讀了兩遍,期間開心過,感動過。我特欣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文馨對那些東西的評價,還是文馨也知道了其實我當時在學校要找回的東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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