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還躲躲藏藏幹什麼。”他的聲音泠如山澗清泉，既冷又清。依舊那麼好聽。
    我隻好硬著頭皮走出來，“我以為我藏得很好。”
    “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逃不過我的鼻子。”半夏勾起唇角，那笑容裏帶著一點疏遠，語氣卻又是如此親昵。
    我撩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或許是這肉身本來就有的桃花香味，所以自己從來沒有感覺。這些男人的嗅覺竟然一個比一個靈敏，不管是陌少一還是半夏，似乎都對我的味道了如指掌。
    不再執著於自己身上的氣味，我甩甩袖子，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東方流扇奉命調查貪汙案，我閑來無事，隨他四處走走。”
    我搖搖頭：“我還以為是東方珂。”
    “都一樣。”半夏似乎不願跟我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我想象中對我充滿怒意或者冷淡，他甚至沒有泄露一分一毫的情緒。
    就好像他一點都不介意我當初的不告而別。
    “這裏濕氣重，回去吧。”他對著我說話，眼睛卻看著別處。
    這種感覺讓我無所適從。
    想了想，時候也不早，大廳裏的歌舞大概也快散了，我不想和那些王公大臣撞個正麵，還是早早躲回房間裏比較妥當。
    一路上默默走著，半夏走在後麵，我忐忑不安地走在前麵，到了房門口，停下腳步，轉身道：“我到了。”
    想要關門，卻被一隻手重重壓住了房門。
    我瞪大眼睛看著笑容滿麵，卻眼神不善的半夏。
    “不請我進去坐坐？”
    還沒來得及說不，就被他側身擠進門口，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已經被他死死抵在牆上，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力氣這麼大，竟然怎樣都掙脫不得。
    “你好像很怕我？”他俯身，溫熱的呼吸擦過臉頰，我隻能撇過頭去，錯開他的視線。
    “我何時怕過你？”
    “現在。”他邪氣一笑，貼的更近。
    “這麼久不見，你越來越粗魯了。”我也邪邪地笑，要比邪惡我可不輸給你。
    “那是因為我發現，對你溫柔根本就是白費。”他語氣驟然加重，手上力道一緊。
    我疼得差點背過去，這下真的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半夏，我很痛。”我吸了口氣，道。
    “痛就好，越痛就越長記性，誰讓你隻感覺自己的痛，卻感覺不到我的痛。”半夏咬著牙，在我耳畔恨恨道，“你難道就不想解釋一下那天的不告而別？”
    他的眸子既深邃，又好像充滿了感情。被這樣一雙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注視著，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說話，就是心虛。”他死死地盯著我。
    “雲岫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半夏陰沉著臉，秀麗的眉毛擰在一起，“你走之後第二天，她就不見了，翻遍鳳眠城也沒有她的蹤跡，你讓我上哪兒知道？”
    我頓時臉色煞白。
    原來祈琅卿從頭至尾都不打算放過她。
    那雲岫現在必定已經……
    一想到那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現在已經不在人世，又想到當初祈琅卿對她的殘忍手段，整個人竟然都恍惚起來。
    他那時對我誌在必得，將我招入京城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所有可能會用到的對付我的手段。至少在這一點上，我錯得太幼稚。他不是不了解我，而是太了解我，所以能夠抓準我的每一根軟肋，讓我動彈不得。
    是我害了雲岫，害了陌少一。
    若沒有我，這一切一定都不會發生。
    心中如此難受，反複煎熬，可我依舊不後悔來到這裏，不後悔遇見他們。
    “洛玉，你在想什麼？”
    半夏低迷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觸電般抬起頭，跟他視線交彙，心裏的歉疚越來越深。
    他的心意，我一清二楚。
    就如同我的選擇，他也能坦然接受。
    我們懷念的不是那個過去的人，而是那個曾經的自己，或許隻能跟自己說聲對不起，對不起再也找不回那個原來的自己。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方向有點超出我的預料，他把我的沉默當作了委婉的順從，順理成章地再次把我壓倒。換成以前，隻要我有意反抗，定能脫身，但是現在，我的精力被時間和戰爭抽絲剝繭一般吸幹，隻能被他得逞了。
    我也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次不會像上次抱著睡覺那麼簡單，他雖然容貌秀麗女氣，骨子裏卻是個執著的男人，他是認真的。
    話說我的身體，那也是個很不爭氣的，雖說他動作有些粗暴，卻還是有了反應。
    我心底痛苦的在呐喊，身體卻背道而馳。
    所以當我發現自己意識模糊，逐漸昏過去的時候，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