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步二小姐的開竅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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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困境,就是當你走上獨木橋的時候,發現橋頭蹲著一頭狼,橋尾坐著一隻虎。
當然,如果走在獨木橋上的本身也就是一頭狼的話,所謂的困境也就不存在了
傾城設好了開頭,沒能掌控過程,而當她走完已經失控的過程後,又再次悲哀的發現,她連結局的發展都沒能猜準。
原本的如意算盤是碧鳶壓根就不用和薛卓正麵交鋒,隻要裝作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再驚慌失措的逃竄,臨了做出一副沒找到毀屍滅跡機會的樣子就行了。
隻是奈何薛卓的隱蔽功夫著實做得相當到位,一直到碧鳶歡快的跳進了柳家的藥房耳室,傾城都沒找著可以讓自己現身的機會。
一貫獨來獨往的大盜破天荒的領悟了合作夥伴的精髓,放心大膽的把前門交給了傾城一個人來守,自己跑去後窗戶蹲點,守株待兔的等著碧鳶。
傾城幾乎是感激涕零的目送薛卓高大偉岸善解人意的背影跳過了房頂,一把從身後揪出同樣黑布口袋套頭的衍墨。
“快快,趕緊讓碧鳶放火,從前門出來,我放她走。”
薛卓一直到最後也沒能明白,到底得是傻到什麼境界,才能讓去毀屍滅跡的人一直等到快把自己也焚了的最後時刻才破門而出,閃電般刺傷傾城,丟下枚好不容易找著的證據簪子,再一路高歌的揚長而去。
“你快追!”傾城一手捂傷口,一手把才竄到自己身邊的薛卓死命往前一推,“別管我,反正柳家已經驚……”
話沒說完,突然一聲悶哼,腳釘在原地,身子前後左右的晃了一圈,臉色看著看著就由先前被火烤出來的紅,轉而受傷失血後的白,最後變成毒性上湧的黑。
薛卓頓時大驚,顧不上再管越跑越遠的碧鳶,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抄起傾城,雙手抱著抱著跑了兩步,忽然覺得甚是不妥,雙手都被占了萬一前麵跑來一柳府嘍囉怎麼辦。
於是立刻改抱為背,竄了兩棵樹,一時又覺得這樣比抱著更不妥,萬一背後柳家有弓箭,自己沒事把傾城捅成個馬蜂窩怎麼辦。
傾城恰到好處的哼了兩聲,表示自己現在極度不舒服,更何況後麵有追兵,你趕緊找一地兒給我解毒才是正道,至於用什麼方法抱得舒服舒服,萬一被人追上一刀砍了,哪裏還用得著想這個問題。
薛卓頓時覺得傾城這一哼,給自己哼出了一條光明的康莊大道,低聲說句抱歉,猛的一下把傾城甩在肩上,和扛了袋大米一樣挑了個人少的方向一路飛奔回了客棧。
對於傾城來說,凡是需要用到嘴來解毒的救人行為,都是在用各種借口來掩飾其耍流氓的本質。
要不然就是殉情。
再不然就是實在是蠢得沒了邊。
否則傾城也再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所謂那些女子中了毒再和大俠被人攆得走投無路闖進破廟,好不容易躲過追兵結果女子毒發,大俠臨危受命冒著“看了她就要娶她”的危險,一副“我吃大虧”了的不情不願的表情撕開衣服拿嘴吸出毒血的段子,都是那些坊間無聊的刻本為了賺錢而編出來,特意滿足無聊而又沒有實力的江湖底層們無盡想象的假象。
嘴巴裏麵牙齒說出血就出血,吃個肉沒準還會被自己咬上一口,誰能保證自己嘴巴完好無缺一個傷口都沒有?
拿嘴吸毒血,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所以當薛卓扛著傾城一路衝回客棧,火燒火燎的把人扔進床裏,緊跟著就要撲上來撕衣服的那個瞬間,傾城再也沒能忍住,猛的一睜眼,醒了。
“快……筆……”伸出隻手顫巍巍的揪住薛卓衣服領子,傾城翻著白眼勉強支起身子,又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猛的軟了下去,另一隻手還不忘痙攣著朝薛卓臉上有氣無力的撓了兩把,“我拿內力暫時逼住毒性,藥方……快……”
薛卓扭頭掃飛快的掃了一眼整間房子,出於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省錢原因,倆人不約而同的沒要小客店裏傳說中最頂級的豪華套房,而是一人一間普通間,從而導致房間裏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凳子外加一套茶具之外就再也沒了其他物件。
低咒一聲,薛卓又回頭看看依舊在翻白眼的傾城,冷著張臉轉身撲了出去。
傾城幾乎是在薛卓出門的那個瞬間就立刻活跳了,躺在床上長長呼出一口氣,突然伸手狠狠搔了兩把還插著匕首的肩膀。
“王府就是王府,配出來的麻藥藥效都這麼強。”
相比簫陌王府裏事無巨細都要自己親口指示得詳詳細細丫頭們才會不情不願的動上一動,傾城覺得顯然同為江湖人的薛卓用起來更為貼心。
自己不過才提了一句要寫藥方,出去一趟的飛天夜盜就連藥爐子配碳條加煽火的扇子都一並扛了回來,揀藥熬藥到最後把碗湊到傾城嘴邊喂完,整個還沒超過一個時辰。
傾城悶哼一聲,手臂微動,小金釵從懷裏滑了出來,叮當一聲落在地上。
薛卓眼神頓時一凝,彎腰撿起來,遞還給傾城,“我記得你姐說過,你從來不戴這些,這是什麼?”
傾城閉目仰頭,化了半天藥力才稍微緩過氣來,睜開眼衝薛卓微微笑笑,“昨晚那人和我交手,我順便從她懷裏拿的。”
繼而又低了頭,欲蓋彌彰的冷哼一聲,“否則以我偷襲搶得先機,那人如何能傷得了我?”
薛卓想起傾城武功,讚同的點點頭,走過去拿了燭台過來,把金簪湊近火苗,舉在眼前翻來覆去的看。
傾城咳嗽兩聲,抬眼也看著金釵,奈何薛卓坐著自己趴著,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我隻是奇怪,那人似乎是去藥房裏找什麼東西,若說是和我麼一樣來查柳大俠死因的,為何最後要一把火燒了那個地方?”
頓了頓,休息一會兒,傾城不由自主的又往上瞟了一眼,見薛卓雖然一副仔細看金釵的模樣,但實際上還是稍稍分了點心在聽自己說話,才接著往下胡掰,“除非隻有一種可能,她怕留下了什麼證據,要毀屍滅跡。”
薛卓嗯了一聲,繼續讚同的點點頭,突然猛的把燭台拍在了床邊的木頭沿上,彎腰打算扶傾城起來,又看傾城一副隨時打算要睡過去的病秧子模樣,頓時收了這個心,自己蹲下來,把簪子湊到傾城眼前,“你看。”
傾城眯起眼睛,伸手接過金釵,薛卓又把燭台端了過來替傾城舉著,“第五片葉子,葉脈上。”
昏黃的燭火印著金燦燦的釵子,七片金葉打造得薄如蟬翼,第五片葉子上拿小楷,端端正正的用極細的金絲勾了個簪字出來。
“金簪夫人?”傾城腦中頓時一片清明,看一眼薛卓,又看一眼金釵,“難道鳳凰金翎還和金簪夫人有什麼關係?”
“金簪夫人擅長各類機關,尤其精工在首飾中加入機括……”薛卓沉吟半晌,從傾城手裏取過簪子,“難道說,衛家的鳳凰金翎……本身就是當年天機匠人送給其心愛女子的一件首飾?”
傾城頗為讚同的點點頭。
“糟糕,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必須得快一點!”薛卓臉色猛的一變,朝門口跑了兩步,又折回來,似乎有些為難的看著傾城,“那你……算了,我還是雇輛車……”
傾城歪了歪腦袋,直直的看了薛卓半晌,又似乎是相當糾結的皺起眉頭,自己低頭想了半天,又抬頭,繼續以一種相當探究的目光瞪著薛卓。
“傾城你沒……”薛卓被傾城瞪得心裏發毛,看臉色應該不是毒發,但看眼神實在是……像是想把自己心挖出來看個究竟再塞回去一樣。
“你很急?”薛卓話沒說完就被傾城打斷,傾城拿手撐著床板,慢慢的坐起來,似乎是想走到薛卓身邊,最後卻還是坐在床上沒有動彈。
“當然,如果金簪夫人真的知道鳳凰金翎的秘密,那麼卷進來之後很有肯定能遭人滅口。”薛卓說得相當理所當然,往前踏出兩步,又停住,“現在準備才能一大早趕路,馬車本就不如騎馬快,藥方我已經記住了,希望我們能趕上。”
“不是,我隻是說,你很急?”傾城把腦袋靠在床柱子上,輕輕呼出一口氣,繼續盯著薛卓一張臉,“這是步家的事,你很急?”
“我說過,我欠你一條命。”薛卓話音極輕,說完轉身就走,也虧得傾城是真沒受傷才勉強聽了個大概。
“衍墨出來。”傾城湊到窗口,一直看著薛卓跳出院子才猛的拉開門跑出去,一腳踹開隔壁房門,塞了張紙條給一直拿個杯子貼在牆壁上偷聽的衍墨,“反正碧鳶再加上你也破不了金簪夫人的機關,你去把鳳兮換過來,讓他去,順便把這個交給姐姐。”
想了想,傾城扭頭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一巴掌拍在衍墨肩上,“記得,要親手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