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空口說白話的殺人滅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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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先生,你怎麼看?”鏢師頭子李賁倒是長了張地地道道的炮灰臉,膘肥身健膀大腰圓,雖然說一手驚雷劍在江湖上也成名了十幾年了,但幾年的養尊處優下來還是把一張臉活活養出了暴發戶的富態。
    被尊稱為劉先生的瘦高個子男人走在李賁身邊,國字臉,顴骨高高突起,褐色長衫就和掛在衣架上一樣空空蕩蕩,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怪異。
    “不可不防。”劉先生惜字如金,簡簡單單吐出四個字後就沒了下文。
    “莫非那人正是飛天夜盜?”李賁一驚,一路上雖然說平安無事,但好歹也出了小風波兩三場,好不容易快到京城了,那神經竟然一點沒鬆懈,反倒是越發的繃得緊了。
    “飛天夜盜一貫單槍匹馬,從不與人合謀。”劉先生脖子不動肩膀不移,瞥了一眼李賁,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知下盤功夫是極穩的。
    “這……”李賁也是江湖走老的人,一聽之下立刻反應過來,“莫非先生懷疑飛天夜盜是混在那位公子身邊?還是……那位公子其實就是飛天夜盜?”
    “不會。”劉先生終於有了點動作,搖搖頭,眼睛微微眯起,“剛剛莫鏢師打探回來的消息,那位公子給路上碰到的先生用了引魄丹,那是流水閣的獨門秘藥,無毒則強身健體,有毒則續命安魂,好藥。”
    “會不會是那掌櫃的聽錯了,引魄丹何等珍貴,流水閣裏誰敢擅用。”李賁顯然有點不相信,見路邊沒人,聲音便漸次大了起來,“再說了,誰手裏有引魄丹又敢這麼大聲嚷嚷的。”
    “能把引魄丹當成尋常物件的,這世上隻有一人。”劉先生緩緩搖頭,背起手快走兩步,“除去流水閣主趙燃,不作第二人想。”
    “流水閣主?他自身難保哪還有閑心思管別人死活。”李賁冷哼一聲,“雖然說消息少,但零零碎碎的也湊得出流水閣裏出了叛徒,引魄丹的方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劉先生不再接話,仰起頭,一雙白多黑少的三角眼眯起來隻管看天。
    “所有人聽好了,去了客棧一定要嚴防那些人,千萬不可讓他們近我們房間半步。”李賁麵上頓時有些訕訕的掛不住,回頭一聲吼,中氣十足,聽著身後整齊劃一的一聲是,立時又覺得自己臉上回複了光彩。
    鏢局進店前傾城早三口兩口解決了午飯,重新縮回房裏,連帶著碧鳶安撫傷心中的碧環不出房門,紅鶩照顧生病中的謝初晴,幹脆把藥爐子連同柴火木炭全搬進了房間。
    李賁進店之前滿心裏已經盤算了至少四五種和所謂的疑似流水閣主打照麵時的情景,結果一抬眼隻看到店小二兩三個掃地抹桌子,掌櫃的在專心翻賬本,越發的覺得事情透著蹊蹺,連原本和劉先生有的那麼一點點置氣的閑心也都拋沒了。
    哪有自己才來住店,前一天就住進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公子,帶著個奇奇怪怪撿來的丫頭和爹,再給那爹治奇奇怪怪的風寒的。
    這事情未免也湊得太巧了點。
    “那麼劉先生,還是老規矩?”李賁一使眼色,立馬又有三個趟子手飛跑出來,一陣風似地去檢查後院廚房水井客房,半天了才重新回到門口,點頭示意一切正常。
    “嗯。”劉先生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隨隨便便答了一個音節,抬腿就往樓上走。
    後麵兩個趟子手,一人一邊抓了個大箱子進門來,也隨著李賁往樓上顛兒顛的抬。
    於是,所謂江湖傳聞,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等到第二天碧環紅腫著眼睛洗臉,碧鳶打著哈欠起來,紅鶩黑著眼圈出門給傾城準備早飯時,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客棧上空,“死……死死死……死人啦!!!”
    傾城激動啊,她盼星星盼月亮,忙前忙後布置來布置去,為的就是這一聲啊!
    “紅兒,出什麼事了?”一把拉開門,正好趕上紅鶩急匆匆的跑上樓,一幹鏢師黑著臉擠在樓梯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堵著樓梯一般,既不下來,也上不去。
    紅鶩眼睛一掃鏢師眾,最後目光精準的盯上處於樓梯最頂端正被人拎著穴道的可憐店小二。
    劉先生從人堆裏站起身來,四下裏一望,在看到傾城後一雙小眼睛頓時和抽了風一樣,本來就很犀利的目光變得更加犀利,三下兩下分開人群就擠到了傾城麵前。
    “敢問這位公子,可是姓趙。”
    “先生識得在下?”稍稍往後撤了半步,傾城麵上一副驚詫模樣,“或是先生曾見過在下?否則如何得知在下姓氏。”
    “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昨天你有意避開我龍威鏢局,在下自然知道趙閣主的意思。”劉先生拱了拱手,也沒多大的尊敬的意思,一句話就挑開了傾城所謂的身份。
    “……不知病人在哪。”傾城低頭微忱,隨即便又恢複了那副骨子裏透出來的高傲模樣,“先生既然開口,本公子也就不多囉嗦規矩了。”
    “沒有病人,隻是想請趙閣主看看我們總鏢師。”劉先生回身當先引路,“趙閣主精通醫理,自然能看出我們總鏢頭因何遇害。”
    傾城昂起腦袋,左右往下一瞥,瞅瞅正處於極大憤慨狀態的一幹鏢師,揮揮手示意紅鶩去繼續給謝初晴熬藥,又彎下腰來,翻翻李賁眼皮子,接著掰開人嘴巴,裝模作樣的往裏瞅瞅,再抬起李賁一隻手,仔細檢查了一番指甲縫,最後拿出隨身攜帶小刀一柄,在李賁手腕處深深劃開一個交叉十字,又高高舉起那隻手來,好讓四周的人看清楚流出來的還是紅血。
    “不是中毒。”
    結論得出,相當簡單。
    當然不是中毒,要能驗出來是中毒那自己也就白混了十年的殺手了。
    純粹是用上點下五流的迷香把人迷得腦子有點暈乎乎,再靠著輕功一招繞到身後直接砍中背心要害,力量特意控製住,凶器是廚房菜刀,用完了直接拋在井裏,想來以這個劉先生的能力,估計不到半日就能給撈出來。
    “那麼,依趙閣主看……”劉先生表情看不出喜怒,陪著傾城一起蹲著,聲音冷冷冰冰。
    “本公子隻懂行醫用藥,如果貴鏢頭不是因此遇害,本公子無能為力。”丟了小刀子站起來,碧鳶早得了消息,恰到好處的端了盆水候在二樓,傾城丟下一句話,輕輕巧巧的出了房門,直接就碧鳶手裏洗了洗,又接了紅鶩遞來的帕子擦幹淨手,“先生還有什麼問題。”
    “趙閣主就不打算解釋一下麼?”劉先生站在樓梯上沒有跟下來,隻不過聲音突然高了一倍,“不過是受了風寒,何德何能勞動趙閣主用引魄丹為之續命。”
    傾城步子一頓,回過身來盯了劉先生半晌,終於緩緩呼出一口氣,“請先生借一步說話。”
    “我看不必,叫出那位姑娘來,對質一番就可。”劉先生還是沒動,樓梯上的鏢師甲乙丙等一哄而上,一半把傾城團團圍住,一半衝到碧環房裏就去拎人。
    “趙閣主,請。”劉先生抬抬手,示意暫時歸自己管的一眾鏢師們都讓開,掌櫃的哆哆嗦嗦的暈在了櫃台裏,剩下的店夥有一個算一個,全被繩子捆了丟在大堂堵著門口旁聽對質。
    小丫頭睡眼惺忪的被兩個五大三粗的趟子手一邊一胳膊提溜了下來,身後拖著個還沒完全清醒的謝初晴。
    “趙恩公……”一把被人扔在地上,小丫頭迷迷瞪瞪的揉揉眼,看了看坐在麵前的傾城,又溜一眼木著張臉的劉先生,目光回到了傾城身上,“我爹他……”
    劉先生咳嗽一聲,側頭看著不打算開口的傾城。
    “姑娘,還要說令尊?”傾城垂眼,神情倨傲中帶上三分憐憫,“本公子自出師以來,還從未見過有如此不相似的父女。”
    “這……義……義父?”碧環幹咳一聲,訕訕的摸摸腦袋,立馬一把閃亮亮的刀子就架上了脖子,趕緊從善如流的改口,“那就是義兄。”
    傾城微微搖頭,回視劉先生,“此人混在本公子身邊,行跡可疑。但不知又與龍威鏢局有何牽扯?”
    劉先生輕輕咦了一聲,卻不看傾城,抬起眼睛直視趴在地上被刀架著的小丫頭,“趙閣主什麼意思?”
    “龍威鏢局消息素來靈通。”傾城冷哼一聲,“若不是本公子有要事在身,就憑你們?”
    劉先生皺起眉頭,一時之間倆人同時噤聲,隻不過劉先生是在實打實的東想西想,而傾城是實打實的在神遊物外。
    這小丫頭若說是流水閣的反叛,處心積慮混在趙燃身邊,說起來的確比目標是自己一行人要靠譜得多,問題是……這裏離京城實在是不算遠了,算下來步家在這個地方動手也是正常,或者說此人是步家殺手?但實在是破綻太多,步家人不會如此不謹慎,而流水閣也必然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來刺殺趙燃……或者說,流水閣也買了步家人殺趙燃?
    碧環瞄瞄這個,瞅瞅那個,實在是沒想通,自己不過就是想騙點銀子,順手再治好不知道怎麼就倒了的謝初晴,怎麼就鬧到要被人拿刀架著的地步。
    “我……我說,這位大爺。”囁囁的開口,趴在地上的小丫頭小心翼翼的伸出倆指頭推了推脖子上的刀鋒,“我全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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